《问题儿童都来自迦勒底》伊风乱枫

2、第2章 初露峥嵘的御主

　　尽管对罗曼医生寄予厚望，但十分遗憾的是，就连迦勒底那边，也对目前的一系列现状一头雾水。因此，在经过一阵短暂的商量后，三人只能决定先找到奥尔加玛丽所长和雷夫教授，之后再作其它打算。

　　“没办法啊，毕竟前辈在来迦勒底之前都只是普通人，魔术师世界的事情如果不了解，是没办法针对现状作出明确判断的。”
　　“玛修，话说的这么直白，偶尔也有点……”
　　“？”
　　“不，没什么。”

　　玛修纯洁而又无辜的双眼，在这份被火焰与焦土笼罩的世界里显得那样美丽。因此，哪怕这个粉色短发的少女意外展现了点天然黑属性，藤丸立香也没法对她说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定位】。

　　人类基本精神的确立，源于本我、自我、超我。其中，本我可视为本能，自我则是自我意识的存在与觉醒，而超我则是在本能之上的道德。依据现状以及自己之前遇袭的下意识反应，藤丸立香基本能够判断出来“自己”大致是个怎样的人——

　　胆小，缺乏冷静，容易走神，恐惧时会丧失行动能力，但有基本的社会道德观与伦理观……

　　唯一值得可取的，或许就只有自己在重压下还能勉强展现一点骨气吧。

　　脑子里下意识回想起方才一路走来不知道踩断了多少乌黑的尸骸，焦脆的触感哪怕隔着鞋底也让人胃部一阵翻腾。

　　至于那种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藤丸立香相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会拒绝过于酥脆的食物。

　　“芙~”

　　从裤脚边缘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藤丸立香低下头，便看见了正用体侧蹭着他脚踝的芙芙。

　　“怎么了吗？”
　　“芙~”

　　虽然只是无意识的叫声，但非常神奇的是，藤丸立香觉得自己似乎能隐约清楚芙芙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让我抱你走的意思吗？”
　　“芙~”

　　弯腰低头，将芙芙软乎乎的较小身躯抱在怀里，出乎意料的是，芙芙并没有怎么抵抗，甚至还将身体自动调整成一个十分舒适的姿态。

　　那姿态就仿佛它是在故意以这种贴近身体的方法，用它可爱而又柔软的外表来安慰藤丸立香一样。

　　察觉到少年的不安，默默以自己的小小身体给予安慰。尽管和玛修那种“为了保护前辈保护藤丸立香而努力战斗”的姿态不同，但二者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让藤丸立香安下心来。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无论是玛修还是芙芙，都是让藤丸立香在这样糟糕情况下还能坚持努力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就是他自己的直觉了。

　　无论好坏，自己所遭遇的这件事情，似乎都会在这款名为FGO的手游迎来终章时得到答案。如同给予玛修宝具的无名英灵一样，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藤丸立香也能在这场充满了从者的战斗中，寻找到自己真正的名字。

　　***

　　“……所长？！”
　　“什么，是你们啊。”

　　该说是不幸还是万幸呢？就在灵脉最强的地点，藤丸立香和玛修发现了即将被怪物袭击的玛丽所长。通过玛修的盾牌作为触媒和迦勒底建立了良好的通讯条件，期间更是被玛丽所长压着恶补了一番迦勒底的种种“常识”。

　　当然，玛丽所长的说明有些繁琐。但藤丸立香十分清楚现状，哪怕只是游戏原本的设定，但在这个随时随地会要了他小命的“现实”，藤丸立香还是强行逼迫自己灌入了大量情报。而似乎也是因为他这份努力的姿态，玛丽所长犹豫了一下，便将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
　　“看、看我做什么？只是在这种情况下，鉴于你是唯一一个和……那个亚从者建立的契约的御主，如果你的实力太弱而无法保障我的安全，我会困扰的！仅此而已！”

　　无论是游戏外还是游戏内的设定，【藤丸立香】都是对魔术师世界基本常识一无所知的候补。虽然和玛修建立契约成为了御主，但在魔术回路的开发以及魔力使用方面，几乎可以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真是受不了，所以我才看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不爽啊！你究竟把迦勒底当成什么了？这可是延续保障人理的重要机构，像你这样半吊子都不如的家伙……要不是因为现在状况是非常时期……”

　　虽然语气和表情都想当讨人厌，但从玛丽所长手掌中传递至藤丸立香肩膀那处的魔术回路，却非常温暖。

　　如同程序员飞快敲击键盘书写的一连串代码，藤丸立香体内的魔术回路也在玛丽是引导下逐渐形成一股流畅的运行回路。如果一定要打个比方，那大约就是原本分散开来的几个串联电路被合并到一起，成为了一个可以进行多种使用配合的并联电路。

　　“魔术回路决定了魔术师可以使用的魔力多寡与强弱。”身穿魔术师协会制服的年轻女子，不久后却露出了一个奇妙的表情，“你虽然无知得让人头痛，可身上的魔术回路却十分有趣……不，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如果你不是被送来我的迦勒底，说不定你现在就在某位魔术师的手术台上接受解剖检查。”

　　因为这个人的魔术回路，真的太奇特了。

　　明明只是非常非常简单的结构，却又仿佛能够衍生出无数的变化。

　　描绘着藤丸立香的魔术回路，玛丽所长的脑子里突兀的就跳出了这句话。

　　一为全，全为一。

　　“所长？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在原地发呆？”

　　藤丸立香回过头，之前玛丽所长的手掌贴住他肩膀间接帮助他建立完善的魔术回路时，就僵在原地皱眉沉思。若不是他感觉到体内躁动的魔术回路已经安静妥帖下来，只怕根本无法发现玛丽所长现在只是在原地发呆的这个事实。

　　怎么说呢？虽然嘴巴坏脾气也很糟，但玛丽所长在牵扯到迦勒底和人理的事情上，却是个无论如何都挑不出毛病的“好人”。

　　只要有利于迦勒底，有利于保护人理，哪怕是他这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成为和从者契约的御主，都能毫不犹豫的予以帮助。

　　“前辈！所长！请小心！！！”

　　还不待藤丸立香回过头，玛修就已经持盾而来。十字圆盾被少女高高举起而后砸下，溅起的碎石尘土混合着黑色的焦炭粉末在空中飞舞。

　　下一秒，和方才遇见的怪物人形完全不同的某种存在，从街道的尽头直直冲了过来。

　　“那个是……从者？！”
　　“[不止！还有同样的反应过来了！]”
　　“不会吧？！”
　　“呀啊啊啊啊！”

　　被不详的黑雾笼罩，身姿漆黑一片无法辨别的从者。

　　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有两名。

　　这一次，不等玛修请求命令，黑发的少年御主便已经开始操纵自己不甚熟练的魔术回路，为玛修这个亚从者提供魔力。

　　他在战斗。

　　哪怕什么粗陋的魔术都不会使用，但拼尽全力用奥尔加玛丽为他梳理的魔术回路，为玛修提供他力所能及范围内可以给出的最大魔力，这就是他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战斗方式。

　　“别忘了我用令咒对你下达的命令啊，玛修！”

　　黑色短发的少年，用他那双仿佛晴空的碧蓝色眼睛，绽放出了微弱却明亮的【光】。

　　“【直到返回迦勒底之前，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全部打倒】……我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前辈……啊是的！您的确……”
　　“那么就战斗！玛修，用你的力量战斗！无法正确使用宝具也没关系——顾虑这点而忘记战斗，是不行的吧？”

　　有火焰在天空中燃烧。

　　那是【意志】在藤丸立香眼中迸裂的辉光。

　　“说得好啊，小子~”

　　蓝色的发丝从兜帽斗篷中垂下，对方手中木质的法杖在几下抖动后，便释放出了强力的魔术击退被黑雾笼罩的从者。

　　下一刻，他从路旁的楼层跃下。强烈而灼热的风带动他的兜帽，令他在落地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个有着蓝发红瞳，模样俊美，黑色内衬勾勒出结实胸肌与腹肌的男人。

　　“Caster……？”
　　“什么？你知道我的职介啊。不过也对，御主不是都能判断出从者的数据之类的嘛。”

　　蓝发的从者勾起嘴角，明明是不屑的表情，却仿佛因为他Caster的职介而多了点不为人知的儒雅。

　　“我不讨厌有潜力的小鬼。而且比起堕入黑泥变成那种德性，倒不如暂时加入你这个【御主】的麾下。”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蓝发的Caster从者笑着继续说：“至少，你们看起来比那边的影从者们顺眼多了。”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这个从者应该不是敌人。

　　木质的法杖被Caster举起，数枚奇特的魔术符文在空中悬浮。似乎是注意到藤丸立香的视线，蓝发的Caster对他一笑。

　　“小子，你是这里唯一的御主对吧？那么要不要和我缔结个临时契约，让我暂时担当你的从者？”

　　很难形容那个笑容是对藤丸立香这个弱小御主的轻蔑，还是对他展现出那么一点潜力的认同。

　　但至少在当下，藤丸立香感受到的只有这个Caster对自己释放的善意。

　　于是，他抬起缺失了一枚令咒的右手。银蓝色的灵子在周围流淌，逐渐缠绕成线，将他与蓝发的Caster缔结契约，成为临时的御主与从者的关系。

　　尽管只有一瞬，藤丸立香还是看见了那位从者红瞳里流淌的微弱暖意。

　　“来，尽管下令吧——”

　　Caster笑得张扬肆意，若不是他手里还握着一柄一人多高的木头法杖，藤丸立香几乎要错以为这位从者其实是个在前方冲锋陷阵的战士，而非一位在战线后提供重火力支援的魔术师。

　　这样想着，藤丸立香握紧拳头。

　　“玛修，还有Caster先生。请将眼前的敌人全部击退吧！”
　　“了解！”
　　“没问题，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