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极》桉桉桉

6、第 6 章

　　“谢堂？.....谢堂？”
　　“啊？......什么事，师姐？”谢堂猛然回神。
　　“没什么，只是看你最近好像有点心事的样子”被唤作师姐的女生投来温柔关切的眼神。
　　谢堂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并再次拿起了试验用具，他刚刚的愣神显然有点影响了进展。正准备继续试验，却看到林梦涵脱下了实验服，穿上风衣：“谢堂，你连着熬了几个晚上了，有时候也要注意下身体，给自己放松下，走吧，去喝杯咖啡？”
　　谢堂沉默了一下，明白林梦涵显然有话要和自己说，对这个在科研和学习上给了自己很大帮助的学姐，他一贯很是尊重，因此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提议，转身拿起外套跟上去。

　　一场秋雨一场凉，自从前段日子连日下雨，气温也随之渐渐下降，如今走在种满梧桐树的宽阔校园大道上，竟然感觉到丝丝凉意，恍然间不久前的炎热越走越远。

　　这一男一女并肩走在铺着金色落叶的道路上，尽管谁也没有只言片语，但两人本就是校园风云人物，在这所崇拜强者的学校，两人在学业上的造诣本身就很被同学间认可，谢堂不用提，林梦涵也是很多竞赛金奖的获得者，更是学术大拿丁教授的得意门生，丁教授不止一次在课上称赞过她的聪慧勤奋，她本人更是温柔知性，从不恃才傲物，是很多男同学心里女神级的人物。

　　因此他们走在路上的画面，很容易就引起了瞩目，但双方当事人倒是颇不在意的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放松时刻，缓步走到了一家在校内非常受到推崇的咖啡馆。是的，这所占地6000余亩的百年名校，校内一应设施非常齐全，甚至在某些不知名的角落，还有一些摆设装饰颇为精巧的咖啡馆、书屋之类的小店以供学生周末消遣时光、休息放松使用，但因地处偏僻，也较难找到，只有那么几位固定的客人，会经常造访。谢堂他们这次去的这家，就是其中的典型。当时还是沈梓带着谢堂，谢堂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么个好去处......想到此处，谢堂忍不住蹙了蹙眉,沈梓在他生活里留下的印记太多，而这些痕迹，都如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人不多在意，一旦猛然发觉，就会惊讶于他在自己的生活中已然渗透得如此深入了。

　　待到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来，谢堂连日紧绷的神经，也有了一丝松懈，他这才感觉到，身体已经在这几日的连轴转中，疲乏不堪了。也许林梦涵学姐说的是对的，他这几天尽管看似与平时无异......实际上，不知是否是出于某种微妙的逃避心里，他确实在刻意用忙碌的课业和实验麻痹自己，这种不自然的紧绷的状态，甚至明显到被同师门的学姐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次找你，是想聊聊你和沈梓的事。”林梦涵毫不避讳的直奔主题，和谢堂认识几年，她确实对他十分了解，一下就指出引起他最近反常的关键因素。

　　谢堂无奈的笑笑，毫不意外对方的敏锐：“学姐还是那么直接啊。”
　　“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不必要绕弯子了，小谢，你这几天的不对劲我也看在眼里，其实，沈梓也上门找过我，我看他也挺难受的，你们之前关系那么好，是闹了什么矛盾？非要到现在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呢？”

　　.......对啊，到底闹了什么矛盾，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呢。
　　其实认真将自己觉得不对的细节说给别人听，别人没准会觉得是自己自恋过头了......可是，谢堂始终尊崇于自己的感觉和判断，即便，是看起来会有点荒谬的判断。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短短的一小会，他便理清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有点纷乱的思绪，并决意坚持自己的选择，即便可能会失去一位很好的朋友，但他也不希望看到这段关系逐步走向一个不太可控的范围。谢堂将视线投向窗外泛黄的灌木丛，稀疏的树枝，一派舒朗的秋色，“学姐，我知道你出于好意，但是你要相信我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出于慎重考虑。”

　　林梦涵愣了愣，她和谢堂相处的时间不短，近乎两年里她们时常泡在一个实验室，彼此之间十分熟悉，因此，很能分辨谢堂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极为认真的决定和沈梓不在来往。
　　“我明白了，小谢，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很突兀，但是我还是想问问原因。”
　　......一阵寂静的沉默中，只剩下金属勺子与瓷杯碰撞的声音。

　　谢堂沉默半晌：“学姐，也许我只是更享受独处，又或者，这段关系在我生活里渗透得太深了，以至于让我不太习惯。”

　　这话显然出乎林梦涵的意料之外，她脑海里恍然划过沈梓找上门来恳请她做一做谢堂工作时的场景，当时十分诚挚，令人动容画面，现在回想起来却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当下她并未多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对谢堂的支持：“我相信你的每个决定都是认真考虑过的，小谢。”

　　这场谈话在双方点到即止中结束了，谢堂近几日迷惘的情绪也因此理顺，不知道林梦涵是否将谈话的结果反馈给沈梓，但是沈梓似乎也明白了谢堂的意思，在他的生活也近乎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