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事件发生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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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的时空裂缝里，几束磷火幽幽的燃烧。
这里似乎是溯行军的埋骨之地，四周堆积如山的骸骨与刀刃的碎片围成了一个圆弧将她困在里面。
她尝试着去攀爬骸骨堆成的山丘，但天公不作美，那些骸骨并不牢固，不是被掰断就是滑坡。
她试了几次都没能从这里出来。
心态逐渐变得焦躁，她像只困兽在牢笼内转圈徘徊，随着她不断走动，更多的磷火从骸骨上漂浮在空中自燃。
棠逐渐看清了她所处的环境。
这确实是个坟场，还并不是个小山丘，一望无际的骨头绵延得宛如群山。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生怕这些骸骨并未死透，如果爬起来给她一刀都能分分钟要她命。
她离骨头远了点，站到中间空出来的地方。
空地很小，大概是个半径四米的圆。
她站在圆心处，时刻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四周是白森森的尸骨，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漏网之鱼会随时暴起给她致命一击。
她握紧手中的刀，试探的去波动那些零碎的骨头，寂静的环境里除了她的呼吸声就是刀刃划过骨头的声音。
过于安静的幽闭环境已经使人煎熬了，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尸骸更是令她高度紧张，片刻之下就感到疲惫。
她又回到空地中心坐下，压制住那份即将爆发的恐惧，强迫自己思考该如何从这里离开。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她数着自己的心跳声来判断大概的时间。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她隐约感觉到街道上的不和谐处是什么了，也大概明白这份不和谐的来源——大抵是都被关进了类似的地方。
相当麻烦了。
大约一小时过后，感知不到异常的棠开始考虑如果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那她该如何求生坚持活久一点，或者就地了结。
能开始考虑这些东西，她算是冷静下来了。
空气中的磷火快烧完了，知道骨堆不会对她产生危害之后，棠起身朝骨堆猛踹两脚，一束束磷火又慢腾腾的升起来照亮这一块地方。
她甚至能对自己开起玩笑来。
暴力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这次她没有坐回原位，反而倚靠在骨堆上放松了自己。
适应能力太强了也不太好。
在她开始考虑要不要以这些骨头为食，是骨头先被啃干净还是她的牙先崩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口子。
她蹿起来，一个健步向前，不待她跑近，从口子中“噗通”掉下一团生物，旋即开口闭上。
刚出现了希望立马又破灭了，这种心情相当不好受。
她沉默的看了一会开口的位置，然后才把目光移向刚刚掉下来的人。
那个人正挣扎着爬起来，她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穿着白大褂，应该是随行出阵的医务人员，白大褂上沾了血迹，此时她正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爬起来。
出于同病相怜的心态，棠伸手去扶她。
对方愣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
借着火光，发丝遮盖下的脸非常眼熟。
“茜姐？”
堀茜狼狈的姿态险些让棠认不出来。
她搭上棠伸出来的手，撑着地面爬起来。
棠注意到她的裤脚上有已经凝固的黑色血迹，袜子上的血迹还在不断扩大。
“这是怎么回事？”
堀茜的状态很不好，棠扶着她到骨堆坐下，她有几分抗拒，介意靠着骨头稍作休息。
她满脸疲惫，好似一瞬间老了几岁：“大意了。之前接到的信息和实际情况有所出入，我们应该是中了敌人的计了。”
“这场围猎已经变成了敌人狩猎我们了。”
她这话不像撒谎，棠也相信在信息传递的过程中出了问题。只是她没料到敌人那边也有时之政府的卧底。
有些惊讶，想想也觉得正常。
她想看看堀茜伤口严重程度，被堀茜拦住了：“伤口和血黏在一起了，得拿剪刀剪。”
棠并不了解受伤该怎么做，但堀茜是医生，她只好听从她的吩咐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将脱袜子改为挽裤脚。
裤脚沾了血迹，小腿上却没有。
棠不动声色的问：“茜姐，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堀茜道：“没什么，被突然跑出来的溯行军吓了一跳，逃跑的时候被砍到了，然后就掉到裂缝里了。”
棠点点头，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出去的办法。”
她走到一边，拿刀去拨骨头，将背毫无防备的留给了堀茜。
堀茜盯着她看了一会，移开了目光。
棠专心致志的在骨头里开路，堀茜还和她开了下玩笑：“你是在摩西分海吗？”
骨堆滑坡极其严重，刚刚挖出来的小路立马又被盖住了。
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功亏一篑，堀茜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离得很近，棠心中一颤，侧身躲过。
堀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根针筒。
棠盯着那根针筒，针头上有水珠，明显是针筒内的空气已经排出，蓄势待发等待着扎进肉里。
堀茜冷淡的笑容变得扭曲：“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棠躲过又一轮攻击，从骨堆里跳出来。
这一块的骨山已经被她挖得很松散了，堀茜在里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棠摆好姿势戒备。
谁知堀茜掏出了匕首。
棠并没有想与他人拼命的念头，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当个好人。
而这个“好人”的标准就是，她的手是干净的，没有染上血污。
被观念所累，在要命的情况下她都不忍心下杀手。和舫说的时候很严肃，此刻却完全做不到。
她没有起杀心，但堀茜却是将她视为死人，招招瞄准着死穴。
棠狼狈的四处逃窜躲避，还是被划了许多道血口子。好在避过了针筒。
知道棠下不了狠手，堀茜变本加厉的以自己为盾牌将双手上的凶器与毒药将棠逼退。
根本没办法和少年漫画里一样嘴炮拖延时间或者感化，堀茜找下了她冷漠疏离的面具，露出了底下疯狂的嘴脸。
棠狼狈的招架躲避，艰难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想抽自己一耳光，这时候这种问题重要吗？
堀茜听到这个问题就被激怒了，更加凶狠的攻击，匕首的刀刃逼向棠的头部，要不是她躲得及时，天灵盖都要被掀起来了。
堀茜面目扭曲双眼赤红：“他们……他们杀了他！”
他们……杀了他？
棠有片刻愣神就被堀茜逼到死角，那灌满毒药的针筒伸到她面前要刺入她的眼球。
顾不上那么多了！
棠狠下心肠朝堀茜的腹部狠踹了一脚，用力不小，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将对方踹出去两三米远。
匕首当啷一下甩出老远，针筒直接摔碎了。
堀茜惨叫一声，不待棠喘口气就立马爬起来扑向匕首。
棠心中大叫不好，朝着那边跑过去，堀茜比她更快，捞起匕首握紧就刺过来。
棠用刀尖挑起匕首的刀刃，打算把堀茜的武器挑开，哪知堀茜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她心中大叫不好中计了，仓皇后退，才退一两步堀茜就扑过来了，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噼啪”一声带着电光。
防狼器抵在棠的腹部，电流流遍全身，棠无力支撑倒在地上。
手里的刀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堀茜没把电流调太大，她看着单膝跪地强撑着没有趴在地上的棠冷哼一声，一脚踢开了棠的佩刀。
棠看着被踢远的佩刀，冷汗涔涔，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堀茜不解恨似的对着棠的胸口踹了几脚，没有将棠踹倒，她此刻也没了多少体力，气喘吁吁的开始咒骂，言语粗俗。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他才会死！你们这些时之政府的走狗！蛆虫！狂妄自大的废物！”
棠忍着疼痛，看堀茜将被挑开的匕首捡回来。
她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堀茜的男朋友其实并不是死于溯行军，而是他本来就是溯行军一方的人！
被时之政府发现了后除掉伪造了死亡现场，而作为恋人的堀茜或许在爱情的盲目下选择追随男友的步伐，或者她根本就是在加入溯行军后才与男朋友在一起的！
危急时刻突然灵光让棠混沌不堪的大脑为之清醒，她看着堀茜狞笑着走来，用匕首刺入了她的腹部。
起初麻痹的身体并没有多少痛感，紧接着难以忍受的剧痛席卷了大脑。
堀茜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棠手中一柄小巧的匕首也贯穿了她的腹部。
她的笑容凝固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棠手中灵力流动的匕首——那分明是审神者的佩刀！
明明佩刀被她踢远了！这把又是哪来的！
棠按住自己腹部的匕首，将刺入堀茜腹部的刀抽出，笼罩着金光的刀刃上占满了鲜血，来自堀茜的，和同样被刀刃所伤，自棠掌心流出来的血。
疼痛让棠变得愤怒，她表现得相当冷静，脸色极差。被愤怒与疼痛掌控后，她操控着麻痹与颤抖不止的身体站起来，朝着堀茜狠狠的踹了一脚将她踹倒。
趁对方没有行动能力又赶忙将自己的佩刀与堀茜带来的匕首与防狼器抢过来。
她踉跄着找了一个离堀茜最远的地方待着，疼痛让她神志不清，几欲昏厥。
缓过来的堀茜捂着腹部开始爬过来，她今天势必要将棠杀死在这里。
从口袋里摸出一版药，她全塞进了嘴里咀嚼吞咽。
不能有一个知道秘密的人活着回去！
棠半眯着眼，脸色苍白，显然因失血休克而要陷入昏迷了。
她看见棠随身携带的荷包里破了个洞，屏蔽了痛觉的堀茜立马反应过来，那把佩刀是哪里来的。
——那是棠的第一把佩刀，碎了之后只捡回了些许刀刃。就算只剩了些碎片，这些刀依旧会听从审神者的调令幻化成和碎片差不多能拼凑出的刀。
没想到她居然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堀茜恨得牙痒痒，如果棠没有带，她就可以很快将她干掉根本不用被捅一刀！
堀茜匍匐前进，从棠手里抢走匕首，瞄准了她的心脏。
“噗嗤——”
有人先堀茜一步刺穿了她的心脏。
堀茜茫然的睁大了眼，倒在棠身上。
暗处一直看戏的人走出来，将堀茜踹开，在棠身旁蹲下。
棠半睁着眼，并未完全失去意识。
朦朦胧胧间她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叫自己醒醒。
视线聚焦又溃散，一瞬间她看见了铃木真由的脸。
大脑滞泄的棠无法理解事情的发展了。
黑暗在蔓延，冰冷，粘稠，将她拖入沼泽。
她在黑暗中沉睡，像回到母亲腹中那么安然。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事件发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