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
当陈遇的冷嘲热讽不再用在自己身上，除了有种熟悉感，还有种舒适感。
男人张嘴闭嘴全是脏话问候，根本道理可讲，被警察提醒两句才闭了嘴。
唐棠配合做了口供。
陈立的出现是唐棠没想到的，他看起来形色匆匆，脸上还带着疲倦感，见了唐棠，先一步开口问：“受伤了吗？”
“没有，幸好陈遇出现的及时。”唐棠笑了下，“大哥怎么会过来？”
陈遇在他进来之前看见了人，但他们关系一般，兄弟不过是名义上的。陈遇性子冷，更装不出热络，冷淡的叫了声大哥。
“这事不小，爷爷都已经知道了，说刚要出院怎么又会发生这种事。”
陈立单手插袋，镜片下的眸子偏狭长，几分不悦，“陈遇，你最近真的是太胡闹了。”
陈遇抬腿起身，比陈立稍高，“大哥特意过来教训我？”
“有些话我本不该多说，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想也不是你最后一次。”
陈立摆足了当大哥的样子，“唐棠是个好姑娘，也是爸妈好好生养的姑娘，怎么到了你这就随意糟蹋了？”
“我看大哥倒是怜惜。”陈遇反唇相讥，眼里像淬了冰渣子。
“你这是什么话？你自己在外面乱七八糟的乱玩，就认为唐棠也是这种人？”
到底身处的地方不合适争吵，陈立说完推了下眼镜，“等这件事结束了再谈。”
陈立去办剩下的手续。
陈遇起身，简练的说了两个字，“回去。”
落在唐棠的耳朵里，多少有些强硬的命令的意思，她没动，“大哥还在。”
两个人的语气都算不上客气，陈遇反看了眼唐棠，“你就是这么谢我的？”
唐棠用他的话堵回去，“是你说不用谢，是个人你也会救。”
陈遇：“……”这种话倒是记得清楚。
陈立出来，“好了，事情已经解决好了，但这种事有一就可能有二，需不需要我替你请个保镖什么的？”
唐棠被逗乐，“那倒不用，能做到这种份上的，应该只是个例。”
陈遇生平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笑会到刺眼的地步。
见了陈遇，陈立又忍不住指责道：“这些都是你胡闹造成的，你还不跟唐棠好好道歉。”
“不用了大哥，是陈遇救了我。”
“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遇见这种事。”
“……”
两个人一人一句，倒显得第三个多余。
陈遇打开车门，“时间不早了，回家。大哥就不用送了，不顺路。”
“嗯。”陈立点头。
唐棠复杂看了眼被打开车门的副驾驶的位置，陈遇亲自开车屈指可数，让唐棠坐副驾驶的位置是第一次。
但上了车，回去的路上，陈遇始终冷着脸如冰雕，一言不发将唐棠送回去，又踩了油门开走了。
如同场默剧。
----
乔笙站在方静眼前时，唇上没有半点血色，但眼角眉梢间依旧有着凌人的气势，语气也不算客气。
“唐总在吗？”
方静警惕，“你想干什么？”
乔笙举起手臂，上面还留着输液的针，“我一个病患我能干什么，我来道歉。”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方静撇嘴，低着头哼了哼，“唐总不在。”
“呵，不在是吧？”乔笙越过方静，径直走向了办公室门前，象征性的敲了下门便推了进去。
唐棠抬眼，看见了乔笙，放下了笔，“乔小姐有什么事？”
“唐总，我是来道歉的。”刚才凌人的气势瞬间软了下去。
变化之快，让方静都惊讶，乔笙是学过川剧变脸吧？
“嗯？”
“我知道了昨天因为我的事，您被我的粉丝尾随袭击了，当时听到我都吓傻了，这件事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乔笙眼眶泛红，眼看着眼泪就要往下掉，“这都要怪我，要是我当面澄清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白皙手背上留着针的位置青了大片，为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添了不少分。
办公室的门打开着，助理抵着门，因为这不小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看乔笙这样子，是将她办公室当成了戏台子，所以在陈遇出现的那一刻，唐棠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是算计过的。
陈遇腿长，三两步越过了众人，将室内气温压低不少后。
因为昨晚的事不欢而散，陈遇见了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在看见乔笙时皱了下眉，“你在干什么？”
乔笙转头，眼里往下掉，“陈总，我觉得很抱歉，因为我，因为我让唐总被人尾随袭击。”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几乎哽咽。
唐棠看不下去，“是你爆料唐总欺负的你？”
乔笙打了个哭嗝儿，差点噎住，“……不是。”
“是你泄露我的信息？”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做，我怎么会这么做，我当时在医院里……”乔笙慌了神，这不是她预料的情节，只能慌张去看陈遇的表情。
她抬起手臂，露出手背上的针头。
陈遇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唐棠嗯了声，“所以你为什么来道歉？”
“……因为是我，因为那个人是我的粉丝，我……”
唐棠：“如果一个每个艺人都因为自己粉丝做的过激行为要死要活的道歉，那乔小姐你不需演戏了。”
乔笙说不过唐棠，求助陈遇，但陈遇显然并没有要参与的意思。
助理这时候跳出来，“乔笙姐，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先送您回医院吧。”
乔笙捂脸，柔弱的靠着助理。
陈遇看的厌烦。
唐棠这个女人的假她不掩饰，明目张胆的摆在眼前，而眼前这位掩饰的过度，将别人都当成了傻子则令人无比厌恶。
“既然需要休息就好好静养个两三年。”陈立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陈遇还没开口的话。
陈遇别过眼，手指曲了下。
陈立看向唐棠，“你这里倒热闹。”
“大哥。”
陈立点了点头。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截断了乔笙的最后一条路。
乔笙被两三年砸的晕了，许久都没缓和过来。
“你是乔笙乔小姐，对吗？”陈立毕业就接管了家业，眼神沉稳锐利。
乔笙点头。
陈立继续，“听说你精神不好，拍戏时多次恍惚，从公司人性化考虑来看，建议你先修养个两三年。”
乔笙辩解，“不是，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你……”
“你不用激动，虽然是建议，但我已经让人去办了，相信你出院的那天就能看到了通知。”陈立语气始终礼貌，仿佛真是为乔笙考虑。
但却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陈立不是陈遇，对乔笙再悲切的哭天喊地都毫不动容，让保安送她回了医院。
“大哥，乔笙正处在上升期，这样做对公司来说会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唐棠没想到陈立做的这样决绝。
陈立笑，“你也是处在上升期，影响到你对公司是更大的一笔损失。”
“呵。”
陈遇冷笑了声，抬腿往门外走去。
“站住。”陈立叫住他。
陈遇转过身，“大哥还嫌不够场面？”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舍不得做这个恶人没关系，我替你做了。但以后你要跟这个乔笙断的干干净净。”
陈立说的话，陈遇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余光里，唐棠侧着脸看看着陈立，毫不掩饰那份欣赏。
这份目光，从未在他这里有过。
陈遇收回视线，嘲弄的笑了下，看向陈立，“大哥还想替代我做什么？”
“陈遇从小打到就是这个脾气，辛苦你了。”在陈遇走后，陈立颇为头疼道。
唐棠摇头，“我已经习惯了。”
“这脾气的确是该早点习惯才行，否则迟早被气死。”陈立又安抚了几句唐棠。
唐棠不住点头。
“对了，明天爷爷出院，早点回来，大家一快吃个家宴聚一聚。”陈立走时依旧不忘提醒一句。
唐棠点头，“放心吧，大哥。”
方静已经看不懂这局势，一直站在办公室快要成为木桩了。
等陈立走后，方静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给唐棠观察到的情报，“刚刚陈总走的时候脸色挺难看的。”
为什么难看，必须是有感情啊。
唐棠知道方静没谈过恋爱，心思又单纯，“那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方静知道自己不算聪明，但再不聪明也觉察到了陈立对唐棠的态度不清。
哪有一个堂哥，对自己弟妹这么上心的，而且是当着陈总的面。
方静滴溜溜的说了一堆，话说到一半被捏住了脸颊。
唐棠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捏了下方静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皱眉，“你好像又胖了？”
“又胖了？”方静眨了眨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不是吧，我最近还掉秤了呢？”
说完又否定，“但我这几天没上称，不会真的胖了吧。”
“……”
方静哀嚎去了卫生间照镜子，完全将刚才的话题抛之脑后。
唐棠低头浅笑，继续手上的工作。
----
用陈老爷子的话来说，人跟机器其实差不多，到了寿命快结束时，零件总会出现毛病，不过是修修补补，延长时间。
陈老爷子是见过风浪的人，临了面对死亡也毫不怯场。
陈家三子，陈老爷子出院时才算是聚在了一起。
即使再不愿意，在老爷子面前，也会尽力配合表演。
两个珠玉一般的人，即使只是并肩，也十分扎眼。
陈老爷子招手笑道：“我一直觉得陈遇跟我年轻时长的最像，脾气也像，臭的不行，也就唐棠能忍受你。”
唐棠莞尔一笑。
陈遇唇弯了下，“哪里这么夸自个儿的？”
“嗬，”陈老爷子抬着手指着陈遇，“倒是脸皮比我还厚。”
一大家子哄堂一笑，也算表面融洽。
陈立去拿酒时，陈立母亲谢如君拿了块小蛋糕，随口含笑道：“你不是说他们感情破裂了吗？”
“老爷子心脏刚做，总是要在他老人家面前演一演。”陈立说着，目光飘向不远处相靠的两人，晃着酒杯。
“那你是怎么想的，别当时候假戏真做了，自己下不来台那么难堪。”
谢如君象征性的吃了点蛋糕。
“您当我是什么人？”陈立从懂事起就很鄙夷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为女人不要江山那样的就更蠢不可耐了。
陈立始终带着胜券在握的信心，“唐棠能力很强，够聪明，要是能站在我们这边，最后的胜算会很大。”
谢如君转过身，“你就这么确定她会站在我们这边？”
“像陈遇这样做有几个女人受得了，都三年了，也是时候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立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朝着爷爷的方向走过去。
----
唐棠穿了一件简单的小礼服，坎肩，裙摆在的膝盖两寸的位置，小腿修长匀称。
从家宴开始，两个人为了不让老爷子生疑，一直在一块。
陈遇手半虚搭着唐棠的腰，两人近到可以清晰感知彼此温度。
没人盯着时，两个人气氛有些僵硬，毕竟前面的不愉快依旧存在，仿佛只能沉默。
但陈遇错误将甜蜜理解成了形影不离，始终不离半分。
好不容易陈遇愿意配合，唐棠不敢纠正，怕这位爷直接罢工。
从家宴还未开始，唐棠只空腹喝过几杯酒，还没吃过什么东西。
肚子叫起来那一瞬，本来就沉默的两个人，有了死一样的寂静。
唐棠想也不算大，或许陈遇听不见，但即使这样想，也有些心虚的挺直了脊背。
陈遇忽然起身。
唐棠不明所以的抬头看过去，杏眸睁的过于圆了些，“嗯？”
“过来。”不该有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陈遇平时前方，语气生硬，“我饿了。”
“哦。”唐棠起身。
唐棠跟着陈遇走到了糕点的那一块，看着陈遇挑了块蛋糕，在看了眼皱了下，“太甜。”
说完，将手里的餐盘递给了唐棠。
唐棠：“……”
她是垃圾桶吗就这么丢给她？
但众目睽睽下，两个人的恩爱人设不能丢，唐棠冲着陈遇笑了笑，“谢谢。”
在不知情的看来，大概是未婚夫疼惜未婚妻，为未婚妻挑选小蛋糕的甜蜜场面。
但事实上，唐棠只是被迫接受了陈遇不想吃的东西。
她尝了口，味道倒不错，做垃圾桶的那份不乐意也少了大半。
好在陈遇眼光不好。
一块蛋糕吃完，垫了五分肚子，唐棠胃里舒缓下来。
等人齐了，晚宴也开了。
陈家人不算多，定了豪华包间，三代同堂。
唐棠在宋晚庭与陈遇之间，一左一右，一个冷一个傲。
她话少，偶尔举杯。
宋晚庭看着其他两子口若悬河，嫌恶道：“到底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不好，跟个木墩子一样，半句话也挤不出来。”
陈遇父亲闻声皱眉，“你小声点。”
“再小声了可就是背后说人了，我可不习惯。”宋晚庭板上脸。
唐棠也没让宋晚庭失望，依旧低头吃着眼前的那盘菜。
宋晚庭气不过，索性脸朝向另一边，不再多看。
唐棠乐得清静。
老爷子不能喝酒，全程以茶代酒，高兴时话多起来，对着三个儿子交代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唐棠啊。”老爷子忽然点到了唐棠。
唐棠抬头，“爷爷您说。”
“虽然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里，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陈遇你受苦了。”
唐棠放下筷子，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我都知道，你就不用替他遮掩了。”
“两个人之间如果有问题，一定不是一个人的，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以后我跟阿遇都会改的。”
唐棠冲着爷爷笑了笑。
“嗯。”爷爷点头，“好好听唐棠说什么，你还不好好珍惜。”
阿遇？
“我知道了。”陈遇抬起筷子，仗着手长夹了块肉放在唐棠碗里，“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唐棠：“……”
结合陈遇之前的表现，这话里多少有那种咬牙切齿的威胁意味。
爷爷颇为满意，“知道就好。”
关心结束后，唐棠碗里的菜还在继续的增加，她抬头看了眼陈遇。
陈遇面色正常，夹菜夹的有种机械感。
唐棠低头小声提醒，“可以了。”
话音刚落，一块肉又到了碗里，陈遇气定神闲，“我知道。”
筷子点到陈遇身前的空碗，“但爷爷在看，该你了。”
唐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