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2024.1.22 ...
-
2024.1.22
今天刷视频，看到有人拍下周末早晨北京海淀的地铁站里，爸爸在给儿子讲太阳到地球的距离计算，表达感慨。
我没觉得这有什么。
但是“我没觉得这有什么”这件事，让我想了很多。
我想起来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一个在五环外读职高的朋友来接我放学，他看着我校门口乱糟糟的学生们，忽然来了一句：“这就是好学校的氛围吗？”
那时候我也是像现在这样，不明所以地，觉得没有什么，甚至那时候的我还被周围一堆神经病困扰着，不觉得氛围哪里好。
我想起来小时候，吃饭，爷爷会给我讲数学知识，物理知识，戏曲文化知识，然后聊到兴起，还要拉着我吃完饭在桌边坐下，画图说明。我一直也很爱听，所以也一直对知识抱有好奇。
在这个氛围里，没有人暗示你学习好累好难，所有人都在告诉你，思考是有趣的，征服困难也是有趣的。所以当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学习好苦不想上学的时候，我觉得没什么难，甚至很有意思。
只不过，不同人会经历不同磨难就是了，没有人能走真正的捷径——暂且不提。
更小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爸爸坐在旁边给我讲四书五经，但我更喜欢听故事，《白蛇传》，《封神演义》。那时候最早抄写的书，是《论语》，最早学的几句话，是：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
再或者，就是和爸爸坐在沙发上下棋。什么棋我都下过，修身的，娱乐的，上到围棋象棋，下到跳棋飞行棋斗兽棋，能玩的全玩了个遍，甚至我们还自己设计棋盘画棋子来下，我还喜欢用军棋棋子堆城门楼子——哦，我一开始只会堆小山，城门楼子是我爸教我堆的。
父亲喜欢围棋，修身养德，说象棋杀气重。
但我不喜欢，我就喜欢象棋，我就喜欢杀过楚河汉界取你老将首级。
……
只不过他们都过世的早，以至于连我也总忘了还有这么一段童年时光。
出去和朋友喝酒聊天，她说我有气质。
我翘着二郎腿瞥她一眼：“擦？老子都混成这样了，你说我有气质？”
不可否认，虽然我在各种意义上的规矩里长大，那些礼节潜移默化注进我血液，但骨子里的反叛精神让我离经叛道。
比如，从小我不被允许说脏话，“呸”是万万不能学的，不能说“讨厌”，更不能说“我去”。但当我渐渐长大，发现很多时候用脏字做副词，真的很容易亲近某些集体，真的很显得平易近人。那这些时候说了又怎样？说了我最多是个粗人，但谁又不是粗人呢？只是带着千金小姐的规矩降生，又没能像祖辈那样活成千金小姐，高贵个什么？装鸡毛啊。
再比如，餐桌礼仪，首席末席。每一场家族聚会都会按照严谨的座次来排列，入座时自动就会坐到自己该做的位置，我最小，坐末席。要敬酒，要递菜，要注意椅子怎么坐、筷子怎么摆。
哪怕那些我都熟稔于心，但现在出去吃饭，不管和谁，礼仪个鸡毛啊。
“吃累了，躺会儿。”我撂下筷子，又拉了张椅子躺下了。
不然呢？
多舒服啊。
你也别看着，你也躺下，咱俩躺着唠会嗑，饿了起来接着吃。
不是，这样做错了吗？
好像也没有吧，那为什么不呢？
凡事我只问有用没用，有用就做，没用就不做。这些东西需要用的时候我自然会用，不需要用也没必要硬扯出来天天带着，这不是什么高贵的品性，这只是一些和旧世纪对接的工具。礼仪从来都只是工具，它无法代表任何人品。
所以我懒散地翘着二郎腿喝着酒，一副倒反天罡的市井样子，对我朋友的评价表示震惊。
她只是点点头，认真地说：“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我认真地挠挠下巴，一摊手，憋出一句：“Wow。”
但今天想起来这事，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我们在遇到对比之前，无法察觉到自己处于什么水平。我们更容易看到比自己更高的天，却不容易察觉到地下还有地下的地下。
我一直觉得我已经被社会这个大染缸陶冶得至情至性了，完全认可自己就是个俗人，也承认这件事，直到后来某一天我见到了真正没有底线的人，才知道我最多算俗了，离下流还远得很。
如果这么一对比……我也太大家闺秀了。
我还是应该多看。
毕竟我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理所当然。
而很多正在羡慕我的人，也许正等待我的共情。
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学会“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之外的话。
（此处未写完。）
作者有话说
第255章 2024.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