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夏》星漫蔓

26、012（3）

　　徐什离开后三个月没，林栀夏还是担心他，想尽办法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然后给他打了个越洋电话过去。
　　给他打电话那天，她紧张得不行，一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喂。”

　　林栀夏激动起来，握着手机说：“徐什，是我。”
　　徐什大概没想到是她，在电话惊讶地确认了一下：“栀夏？”
　　林栀夏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隔着电话线沉默了好一会儿，林栀夏才说：“你、你还好吗？一切顺利吗？”
　　有想我吗？
　　但最后一句，她到底是矜持，不肯说出来。
　　徐什说一切顺利。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电话。

　　两周后，林栀夏接到了徐什主动打来的电话，两人都很高兴能听到彼此的消息。
　　他们似乎心有灵犀，都感受到彼此放不下对方，可是又不敢轻易说什么承诺，所以只是偶尔聊聊天。
　　到国外后，徐什的生活还算平静，听说他弟弟的病也有了一点点进展。
　　“太好了。小礼一定可以好起来的。”那时候的林栀夏还满怀希望。
　　大概是徐胤礼的病有了进展，徐什明显放松许多，会更林栀夏多聊很多事。
　　那天林栀夏回高中看望老师，徐什知道了，在电话里跟她聊起高中的事，说那时候其实很想去找她，但自尊心放不下。

　　林栀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吗？”
　　“那你呢？”徐什直白地问。
　　“什么？”林栀夏没明白他在问什么。
　　“什么时候看上我的？”他似乎很得意。
　　林栀夏：……

　　林栀夏支支吾吾了半天，很小声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她声音大概只有蚊子声音那么大，徐什真的没听到，问她说了什么。
　　林栀夏只好大声重复一遍：“不记得了。”

　　也许是初中的时候，两人经常在讨论完活动后，他送她回家，也许是高中，她期待能和他有交集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但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很喜欢他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他越发得意，有意无意地调戏她。
　　林栀夏只好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不能早恋。”
　　徐什哈哈大笑，说林栀夏怎么这么听话。
　　林栀夏被他气死。

　　他们隔着电话线，说些有的没的，他也经常跟她说他那边的进展。
　　他还是无法承诺什么时候回来，但只要有希望，他一定早点回来。
　　林栀夏也很高兴，让他加油。
　　徐什一直没有回来，一直到大二的期末。
　　林栀夏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期末考试前，那段时间，是林栀夏最痛苦的时候，因为她有太多功课复习，每天都钻在图书馆里。
　　然后某天，她接到徐什的电话，叫她出来。

　　林栀夏还懵了一下，直到徐什说她在他们图书馆外面。
　　林栀夏激动得噌一下从位置上起来，跑到图书馆外面。
　　外面，烈日当空。
　　林栀夏见徐什和赵俊说这话，在图书馆外面等她。
　　她有些不敢相信，隔着几米，叫了一声：“徐什。”
　　徐什转过头来，朝林栀夏招招手，林栀夏依旧不敢相信，是徐什回来了。
　　赵俊在场，她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十分矜持。
　　赵俊识趣，很快走开了。

　　徐什才拉着她去食堂吃饭。
　　林栀夏至今不知道，她和他，算不算曾经在一起过，因为他回来的那段时间，他们幸福得像一对小情侣。
　　但他从来没说过，要她做女朋友这句话。
　　有些事情，他们心照不宣，只要在一起很幸福就好了。

　　*

　　林栀夏和徐什去医院，帮忙找吴奇，好在，吴奇没有躲到什么地方，很快被人在一处老宅找到，带回医院。
　　林栀夏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折腾了一晚上，她着实又些筋疲力尽了，不想动了，就在医院不走了，徐什自己开车离开。
　　那天之后，徐什照旧没有再联系林栀夏，那段时间，病人多，加上要培训，她分身乏术也没时间再去刻意制造什么“偶遇”了，毕竟制造“偶遇”也实在很累，毕竟她真的不擅长这件事。
　　如果这个人不是徐什，她哪里会做这么多出格的事。
　　不理就不理吧。

　　林栀夏的生活忙碌地运行着。
　　徐什没来，但程森屿倒是来了。
　　程森屿不知道哪里打听来她的消息，来医院找她。
　　那天林栀夏正在帮学妹看论文，程森屿上门来。
　　“栀夏姐。”

　　林栀夏还当是谁呢，看到程森屿，她依然很热情，摘下眼镜，站起来，叫他坐。
　　“你怎么到这来了？”林栀夏给他倒水。
　　程森屿礼貌地说：“就是来看看你。栀夏姐，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今晚？”林栀夏顿了一下，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想起徐什说的，让她对程森屿要小心点。
　　“你有事？”程森屿似乎有些失望。
　　林栀夏想了想，只是吃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点头答应了。
　　程森屿见林栀夏答应了，高兴得什么似的。
　　那天晚上，两人一起吃了顿饭，随便聊了聊，程森屿讲了些在国外留学的事，林栀夏听了，也为他高兴。

　　吃好饭，程森屿还约林栀夏去看电影，林栀夏没什么兴趣了，便婉拒，程森屿也没再强求，说林栀夏回医院。
　　林栀夏说好。
　　两人从餐厅走出来，却迎面碰到了徐什。
　　徐什看到林栀夏和程森屿吃饭，大概很意外，看了林栀夏好几眼。
　　林栀夏正在为他没找自己生气呢，也不理他，与他擦身而过。

　　一直到她上了程森屿的车，忽然收到徐什的信息，叫她下来。
　　林栀夏没理他，结果他来了句：「你现在怎么那么不自爱？」
　　看到最后一句，林栀夏直接炸了。
　　他自己不理她，还有理了？
　　她哪里不自爱了？跟人吃顿饭就是不自爱了？
　　林栀夏本来就有点生气，这回更加不想理他了。

　　*

　　林栀夏回到医院，继续给学妹看论文。
　　晚上九点多，护士又来说，外面有个男生找她，林栀夏还当是谁呢，等看清了脸，倒是激动起来。
　　“小江，怎么是你？”

　　那位叫小江的男生，摸了摸板寸头说：“我来看望战友，顺便来看看你。林医生，你最近都好吗？”
　　林栀夏温柔地点点头：“都好。你呢，在部队都好吗？”
　　“都好。”

　　林栀夏点点头，叫小江坐，顺便跟他聊聊天。
　　小江是林栀夏资助的孩子，林栀夏可以说花了不少心血在他身上，小江也从一个敏感的少年成长成人民子弟兵。

　　林栀夏为他感到高兴。
　　“你奶奶好吗？”林栀夏问小江。
　　小江摇摇头：“记忆力不大好了，经常摔跤，还经常忘了这那的。哎……大概人老了都这样。”

　　林栀夏一听，觉得不太对，问了小江关于奶奶的一些问题，她立马严肃起来；“你现在回家吗？”
　　“啊？”小江一愣。
　　林栀夏拿起包说：“走，去你家一趟。我最近都没时间，正好今天空，我去看看你奶奶。”
　　小江被林栀夏吓一跳，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带着林栀夏去家里。

　　林栀夏检查了小江奶奶一些情况，告诉小江，奶奶可能是阿兹海默症，不能小视，让他明天就带奶奶去医院检查。
　　小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问严不严重。

　　林栀夏说：“挺严重的。以后得花很多时间照顾。”
　　小江一听，急了，说明天立马带奶奶去看病。
　　安顿好小江奶奶，小江送林栀夏回城。
　　“咦，栀夏姐，那个人你认识？”小江一提醒，林栀夏才摘下头盔，从小江身后望过来，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一会儿。

　　居然是徐什。

　　她叫小江先回去。
　　小江倒是听话，骑着摩托车走了。
　　林栀夏假装没看到徐什，要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结果，徐什叫了她一声。
　　“怎么没接电话？”
　　林栀夏“哦”了一声，说手机没电了。
　　徐什“嗯”了一声，然后无话。

　　林栀夏有点生气，他来找她，就为了说这个？
　　林栀夏不想理他，转身要走，结果徐什用力拉住她。
　　她怒气更盛，大声问：“徐什，你到底要干嘛？”
　　结果，他低低地说：“对不起。”
　　林栀夏愣了。
　　对不起？
　　因为说她不自爱吗？
　　她也没真的放心上……
　　徐什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林栀夏傻了半天。

　　*

　　晚上，乌丽丽打电话来，问林栀夏晚上去哪里了。
　　“徐什居然给我打电话了，你说难得伐？问你到家没？问你有没有来我这。他怎么突然那么关心你？怎么回事？和好了？”
　　林栀夏听着乌丽丽这些话，心里顿生甜蜜，脸上忽然一阵火烧。
　　也不是真的不关心她嘛。
　　「晚上去一个朋友家看他奶奶了。」
　　她生涩地回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