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145 ...
-
人手莲花刚刚出现时，五条家宅内。
被五条悟叫来的夏油杰急匆匆的的穿过五条家内部复杂的房间和走廊，走到五条悟养伤的房间内推门而入：“悟，突然叫我来有什么事？”
房间里，五条悟不知为何躺在一张手术床上，就算看见了夏油杰进来他也没有起身，而是转过头来打了个招呼：“哟！杰你来的好快啊。”
这可不是五条悟耍性子，是因为五条悟腰腹部的生得术式被彻底熔毁之后影响到了神经，以至于他和自己的腿有点像是各过各的，虽然腿上没有伤势，但是就是站不起来。
简而言之就是，五条悟现在是半瘫状态。
“不是你叫我快点过来的吗。”
这时，夏油杰才看清楚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硝子也在？”
靠着窗户抽烟的家入硝子扭头看了夏油杰一眼：“是啊，也是突然被他叫过来的，神神秘秘的一副有什么大事要和咱们宣布的样子。”
“什么啊硝子，我可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嘴上抱怨了一句，五条悟又抬头：“杰！你进来时候把门也带上——啊对了你在外面等着吧。”
后半句话五条悟是对着守在门口的五条家派来看护的人说的。
夏油杰无语的看着外面的人一鞠躬吗，随手把门给关上，耳边还传来五条悟的抱怨声：“我很早之前就不需要家里的这些人的照顾了啊，只不过这一次我受伤之后长老们态度很强硬，硬把人塞到我这里来了。”
叼着烟的家入硝子笑了一下：“你现在这个情况，最好还是让人家照顾着点你吧。”
“所以我也只是抱怨一下啊……不过那都不是重点。”
五条悟扬起脑袋，一副分享秘密的表情对着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开口：“我想到能治好自己的解决方案了。”
说完，五条悟盯着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想要从他们两个的脸上找到一点惊讶的表情，却发现两个人看起来都非常淡定。
家入硝子又抽了口烟，眼神都没多给一个：“恭喜，五条家终于找到能治疗术式熔断的方法了？”
夏油杰一副很赶时间的模样：“还有别的事吗？涩谷那边出现了巨大的咒胎，我感觉有点不妙，得赶快过去看看……”
看着两个人的反应五条悟略感无聊的撇嘴：“我知道涩谷那边又出现的情况，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说服了我家那些麻烦的长老的。”
“而且不是找到能治疗熔断的咒具或术式，是我想出来的一个主意啦。”
夏油杰不再看表，转而看向五条悟，表情看上去非常狐疑：“你想出来的？是什么主意？”
很明显，在夏油杰心里，‘五条悟’和‘好主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词，相反，五条悟一般都和‘馊主意’挂钩。
“其实很简单啊。”五条悟看上去还是很轻松，表情都是笑嘻嘻的，“既然旧的治不好，干脆就换一个新的不就好了？”
夏油杰：“换一个……”
家入硝子：“新的？”
躺在床上的五条悟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没错，换一个新的！”
简单来说，腹部的位置是生得术式，而现在五条悟不能使用术式的原因是因为生得术式被结城郁惠的庸众的哀嚎搅得一团乱，就像是一个原本正常运转的机械突然被人拔了所有线路然后又乱接上一样，生得术式以及让咒力运转的部分全部都变成了一团废铁。
反转术式对外伤效果极好，但是对病变效果很差，因为就算是乱接的线也是接上了，等于是一次人工导致的病变，所以反转术式的治疗才会无法治愈。
而五条悟现在提出的方案说白了就是既然病变的机器修不好，干脆整个挖出来扔掉，然后用反转术式造一个全新的出来。
这个问题的难点就在于挖出病变的机器之后他自己的反转术式肯定就不能用了，只能靠其他人来治疗，但是这对他们不是问题，家入硝子本人现在就在这里呢。
夏油杰下意识的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计划，虽然有点乱来，但是感觉似乎有可行性。
可问题是……
夏油杰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精光，在这一瞬间他简直是智慧的化身：“这个方案也不是多难想的思路吧，但是之前五条家却闹得沸沸扬扬的去找可以治疗生得术式的方案却没有采纳这个提案。”
“单纯治疗的咒具寻找难度肯定要大大低于治疗生得术式这种偏门的咒具，更何况硝子和你这么熟悉，五条家也不可能说不放心或是不敢请硝子来给你治疗，可他们还是没选择这个方案，为什么？”
尤其是在这个那个禅院家被灭门，总监部执意问责五条悟的时候，五条家急需五条悟恢复原本作为‘最强’的战斗力，在这种前提下，就算是有一定风险的治疗方案他们也可能会同意尝试一下。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没采纳五条悟刚刚说出来的那个办法，那么这个方案就大概率有很大的隐患了。
面对这一连串质问，五条悟轻笑两声：“好敏锐啊，杰。”
在床的另一侧，家入硝子同样紧锁着眉头：“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作为专业的医生，虽然治疗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靠的反转术式，但是她平常精进学习的也都是正经的医学知识，对咒术师的身体结构的了解也比知识储备还停留在高专二年级的夏油杰要强得多，所以她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五条悟说出的这个方案的问题在哪。
“既然是为了用反转术式重新让生得术式长出来，那么一点点切开再复原就没有用了，因为切开一部分再修复，复原之后也还是‘病变’的组织。”
家入硝子连手上的烟都不抽了，不断思考着五条悟提出的方案。
“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如果按照悟的方案执行的话，就要把他从腰中间切开、把腹部挖出去，再趁着他死之前用反转术式让他重新长一个。”
因为生得术式已经变成了一块乱接线的废铁，线路和接口都已经被重新固定了，如果只是破坏一小部分再复原的话，修复出来的只会是被乱接之后的结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整个机器全部取出来，然后用反转术式让伤口按照身体原本的构造重新生长，直接制造一个全新机器出来。
但问题就是，反转术式是有功率限制的，要是五条悟自己的超高精密度反转术式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还有点可能，但是以家入硝子的治疗速度，肯定做不到这么大的伤口刚刚制造出来就治疗好啊。
这么大的一个伤口，家入硝子的治疗只要稍慢一点，无法使用术式和咒力的五条悟都要当场归西。
尤其是考虑到庸众的哀嚎带来的惯性，这种挖下腹部再治愈的过程很可能要在短时间内重复多次，以此来一遍遍的唤醒身体本来的‘正确的记忆’。
就算是这样，这种治疗手段还不一定能成功。
可以说，性价比之低、死亡率之高，让五条家长老们在五条悟提出这个提议的第一时间就一致的否决了这个提案。
听明白了硝子的解说之后，夏油杰倒吸一口冷气，差点一巴掌拍到五条悟的脑袋上：“你疯了吗，这是治疗还是自杀！？”
躺在病床上的五条悟看上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撇撇嘴，死不悔改的开口：“这是最快让我恢复的方法啊。”
“也是最快让你上天堂的办法！”
夏油杰的手蠢蠢欲动，要不是看着五条悟现在这么已经惨了的份儿上，他这一拳早就敲下去了。
“这么乱来，如果你死了要怎么办！”
“那样的话……”五条悟看着身边的挚友，突然笑了起来，“那么在动手的时候就不要用咒力了吧。”
夏油杰明显被这跳跃的思路搞得一愣：“什么？”
“如果不用咒力的话，咒术师的灵魂很有可能会堕落成咒灵不是吗？”
五条悟笑得很肆意，和他平时的笑都不相同，这笑容之中的快意似乎是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尚在学校教室之中的夏日： “我死了之后成为咒灵肯定也会非常强吧，到时候就由杰你来调服我，然后再带着我一起去解决那群诅咒。”
“毕竟，我们可是最强啊。”
听着五条悟的话，夏油杰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最后他只能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让五条悟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你这个家伙，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在说些疯话……”
家入硝子也捂着额头：“他一直就这么疯。不过你只说服我们可没有用，你家里的那些人能同意你这么乱来吗？”
“不用担心啦，看看这个。”
五条悟拍了拍自己正躺着的手术床：“我自己现在可弄不来这东西吧？我早就说服了那群老头子了。”
之前进门时候就在奇怪，只是更关心其他问题而没有多在意的夏油杰：“还真是……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啊？”
“因为我余威尚在？以及最近总监会的情况肉眼可见的不对劲，咒灵突然增多开始肆虐，以及来五条家试图暗杀我的人日益增多，以及最重要的——禅院家被灭门，同为御三家的五条可是瞬间危机感满满啊。”
“这么多危险的因素累加下来，就算是我家那些保守派的老头子们也都坐不住了，他们不得不接受我这个‘风险极大’的方案了。”
“这些因素都是用来说服五条家的吧？”家入硝子追问，“但是你呢？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甚至要为此选择风险这么高的方法。”
被追问的五条悟沉思了一下：“嗯……因为事情没办完啊。”
“什么？”
“结城因为我的疏忽而被俘获，伏黑为了救我强行召唤出了魔虚罗，还是多亏那家伙出手才得救的吧？”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人正奋战在最前线吧？”五条悟摘下眼镜，看着天花板，“那些咒灵现在正在异动，他们很明显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吧，既然他们想要将我排除在外，那我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听到这里，家入硝子不再说话，而夏油杰突然开口打断：“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这么急……”
五条悟侧头看向他：“杰，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就这么甘心就这么躺在病床上，只能看着这一切吗？”
夏油杰哑然。
看见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沉默了下来，五条悟就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被他说服了。
一旦成功说服了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在门外的佣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推来了一展标准的无影灯，还拿进来了一套消毒完的手术工具以备不时之需，而家入硝子则是默默的带上了医用手套。
毕竟是要制造这么大的创伤面，就算是依靠反转术式进行治疗，也最好提前避免一下其他的风险。
夏油杰召唤出来了一个手上举着巨大的刀具的咒灵，因为这次根本不能称之为手术的‘手术’主要追求的是速度，而且需要切开的位置非常大，所以他们并不打算用手术刀或是科技产品，而是使用咒灵来进行切割工作。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一个可以凝固一个人当前状态的咒灵，作为争取时间的保险。
看着身旁被夏油杰控制的咒灵，五条悟撇嘴：“我都说了，用无咒力的方式动手啦。”
夏油杰没好气的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别说胡话了，你乱说一些疯话也就算了，我们怎么可能陪着你胡闹。”
站在一旁，随时准备释放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不由得笑了一下：“那可难说，上学的时候不就是你一直在陪着悟胡闹吗？”
“……这种大事我不会跟着胡闹的。”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是夏油杰反驳的底气不是很足。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没有说话，一副‘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的样子。
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高专时期的经历，夏油杰可疑的沉默了。
此情此景，病床上的五条悟相当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完全不担心一会儿自己会不会被劈开。
打打闹闹之中时间过得飞快，前期的准备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五条悟躺在手术床上，看着身旁的两个同期：“那接下来我的命可就交给你们了啊。”
“少废话了，有那精力留到一会儿多坚持几分钟的。”
怼了五条悟一句之后，夏油杰又深呼吸了一下，稳住心态，操控着咒灵对着五条悟，快准狠的劈下了一刀。
五条悟霎时之间被拦腰截断，大量的血液霎时间喷涌而出，明明挥刀的是咒灵，可夏油杰的手却一直在微微发抖。
而作为被整个切开的本人，五条悟只是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多少不适的样子。
下一刻，家入硝子的治疗就紧急跟上，五条悟的身体在反转术式的治疗之下快速的复原，在夏油杰那可以‘凝滞人状态’的咒灵的帮助下，五条悟伤势的恶化速度被大大降低了，这也给了家入硝子充分的治疗时间。
治疗足足持续了有十分钟，五条悟的整个腰腹部位才慢慢重生。
复原之后，五条悟第一时间尝试运转自己的术式，但是感受到的却依旧只有一片死寂。
于是，他转头看向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再来一次。”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抱怨，家入硝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再一次准备好了反转术式，夏油杰咬紧牙关，控制着咒灵又对着五条悟的腰腹砍下了一刀。
血液四溅，家入硝子迅速跟上，治疗再一次进行。
如果还不行，那么这个过程还得再重复好几次。
重复的受伤大大的消耗着五条悟的精力，在又一次被切开之后，他的精神慢慢的恍惚起来，六眼所能看见的事情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周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远远的，他似乎听见了家入硝子不断释放术式和抢救的声音，还听见了夏油杰略带慌乱的操控咒灵使用术式的声音。
但是这些都变得不清晰了，恍惚之间，五条悟似乎感觉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机场之内，在他的身旁正坐着一个人。
五条悟费力的扭头看去，却发现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似乎是……
紫罗兰色的眼睛适时的转过来：“五条前辈”
是结城郁惠。
五条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一个长椅上面，两条腿还是不能动，但是此刻的他意识却意外的很清晰，开始好奇的左看右看：“哇，这里是我的走马灯吗？不过就算是走马灯为什么是你啊，我还以为会看见杰啊什么的。”
“因为夏油前辈还没过来吧，也许您可以在这里等一等他。”
结城郁惠语气淡淡。
“那么五条前辈，这一路上的感觉如何呢？”
“这一路上？唔，好像还不错吧，不过……”
五条悟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之前困扰他的双腿的问题就像是不存在了一样，他灵活的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不要用这种还好像在采访临终遗言的语气问我啊。”
结城郁惠依旧坐在凳子上，眼睛根本没有看向身旁的五条悟：“是这样啊。”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登机口，“那边的话，是终点也是新的起点，是不管谁都必须要抵达的归途。”
随后，她又指了一下背后：“不过如果五条前辈你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那么出口在那边。”
“喔，谢啦结城。”
五条悟扭过身子，看向出口。
与登机口比起来，那个出口距离他的位置非常、非常遥远，看上去根本不可能走到的路。
路途上并没有存在着什么困难和险阻，但是那路途只要用眼一看，不管是谁都只能感受到一股‘遥远’之感。
但是面对着这样的一段路五条悟毫不在意，只是和背后的结城郁惠挥了挥手。
“我会去把那些在角落搞阴谋诡计的家伙拉出来全部揍一顿，然后再把你也从这里拽出去的。”
“真是有信心啊。”结城郁惠的视线一直投射在前方的登机口，根本没有看向五条悟，“因为您是【最强】吗？”
“不。”
五条悟运动咒力、启动术式，无下限如曾经的十几年一样回应了他，他和出口之间的距离在一瞬间被缩短到无，那看似遥不可及的距离在一瞬间被跨越，五条悟直接来到了出口的大门前。
看着眼前的大门，五条悟推门而出，只在空气中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因为‘我们’是最强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