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反派就业中[综]》天涯晨曦

156、156 人外魔境 (九)

　　在战场的外围，咒术师们的临时阵地区域，伏黑惠正躺在一个担架上仰望天空。

　　这里是被派去打探情报又被打伤之后救出来的咒术师们的临时治疗点，咒术界唯一可以使用反转术式的医生家入硝子正在忙前忙后，因为实在是太忙了，那些经过抢救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人家入硝子都来不及进一步治疗就赶去抢救下一个重伤患者，所以抢救回来的咒术师们只能和轻伤患者们躺在一起，接受医护人员的不含咒术的医疗援助。

　　伏黑惠就是这样，在强撑着把情报告诉了家入硝子，并且拜托她把消息传递给五条悟之后他就陷入了昏迷，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这个担架上了，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似乎是骨折了。

　　和周围的人比起来，他伤的其实已经很轻了，所以医护人员们一时也顾不上他，但是咒力耗尽的感觉让他没什么力气起身，只能躺在原地发呆。

　　就在他发呆的功夫里，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辅助监督从他面前走过，然后突然看见了他：“你是，伏黑同学？”

　　伏黑惠回神看了他一眼，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是一位结城姓的辅助监督，也是之前和结城郁惠交接的人，和伊地知天天被五条悟使唤一样，偶尔会替结城郁惠跑腿。
　　另外，据说按照血缘关系来看，她是结城郁惠的表姐。

　　像是御三家之类的大家族因为人数众多，在咒术界内掌握的权力也更大，于是有余力将本族的青壮年留在家族之中组成卫队或者是其他什么类似的组织，充当家族的守备力量。
　　而对于一些小一点的咒术师家族来说，他们没有那个余暇、也没有那个必要将全部的家族成员都留在家里，让没有天赋的家族成员去总监会里找一些不重要的职位慢慢攀升，也算是提升家族势力的一种办法。

　　结城家在结城郁惠横空出世，一跃成为特级咒术师之前也是一个这样标准的‘小家族’，死又死不掉、活又不好，本家擅长的暗杀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他们家族里的一些成员只能去总监会内部工作。

　　但实际上，结城家的处境在结城郁惠出现之后也没有特别好转，毕竟结城的强大完全是依靠她那超规格的天与咒缚，以咒术界的常识来看，这种不可复制而且不能传承的强大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所以本就因为是暗杀世家而不受待见的结城家也没有因为出现了一个结城郁惠而飘飘然，而是借着结城郁惠的东风在趁机改变自己家的风评。

　　难得找到一个熟人的辅助监督坐到了伏黑惠的旁边，虽然她和伏黑惠不是很熟，但是她确实有很多东西想要问问：“听说你之前看见郁惠了，是吗？”

　　伏黑惠点点头：“结城老师吗？确实见到了。”

　　“那……”辅助监督似乎有很多东西想问，但是受限于他们之间不太熟悉的关系，辅助监督斟酌了半天，只问出来一句话，“她，还能救回来吗？”

　　这个问题结城家也问过好几次，但是其中包含的情感和这个辅助监督不太一样，结城家担心的是他们家族好不容易出现的特级战力，而这个辅助监督……似乎是只是在担心结城郁惠。

　　伏黑惠敏感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区别，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天逆鉾和他们那成功率未知的计划，最后只能含糊说道：“可能吧。”

　　“是吗……”

　　辅助监督看出了伏黑惠的为难，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转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伏黑惠聊天，原本也只能发呆的伏黑惠也顺势聊了起来。

　　伏黑惠说了一些他和结城老师相处的事情，而结城姓的辅助监督则是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关于结城郁惠的小事。

　　对此，伏黑惠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又不是来打探情报的，和结城老师也不是很亲密，这种事情了解的太深了反而会有点尴尬。
　　就像这样唠家常一样的说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就已经很好了。

　　聊着聊着，结城家的辅助监督像是感慨一样的叹口气，说道：“说起来，郁惠她最开始也差一点去做辅助监督了，我有时候就会想，如果她去当辅助监督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被卷进这些事情里了吧。”

　　躺在担架上的伏黑惠侧头：“以结城老师的天眼，谁都不会让她去做一个辅助监督吧？”

　　“是这样，但是在那时候也没有人知道她有天眼啊，甚至那时候郁惠连术式都没有展现出来，家里都以为她是单纯的天生目盲了，那时候甚至觉得她去做辅助监督都不一定能够成功。”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伏黑惠有点好奇的开口：“结城老师在之前都没有展现出过预知能力吗？”

　　“不知道，至少是没有体现出来过。”结城家的辅助监督想了想，“好像就是十岁那年，突然有一天郁惠她就显得很成熟起来，直白的宣布自己的预知能力是更后面的事情了。”

　　“所以是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吗？”

　　结城家的辅助监督歪头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偶尔会带着郁惠一起出来，我记得她才十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带她来涩谷这边，我让她在一个座位上等一等，我去买冰淇淋……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就好像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对了，她当时还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她问我：蝉是什么？”

　　————

　　在直面观月梦声、咒灵之王的战场之上，结城郁惠正在后退。

　　并不是真的往后退步，而是使用她的术式【逆时刀刻】，将自己整个人送到更前的时间点。

　　逆时刀刻的极之番的效果，不再是简单的将武器送到过去或者是未来的方式，而是将她整个人带回到过去，在这个过程之中，时间会不断地拒绝她‘往回走’的行为，形成一阵各位强大的阻力。
　　这时候，只要她轻轻‘松手’，这股阻力就会转化成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将她推回原本的时间上，而她走的越远，这股反作用力就越大，逆时刀刻的极之番也就会越强。

　　她逐渐后退，随着她离原本的时间越来越远，她身周的‘阻力’也越来越强，在走到了差不多14天前的位置时，身周的阻力也几乎达到了极限，结城郁惠甚至产生了一种如果在这里稍微放松，她的皮肤都会被这紧绷的‘阻力’直接拽下来的错觉。
　　又或者这不是一种错觉。

　　在普通的结城家族人手中，逆时刀刻能够跨越的时间是几个小时；如果熟练掌握的话，一般都能够做到跨越一天多的时间；在历史记载之中的佼佼者里，最大的记录是七天。

　　结城郁惠拥有天眼，可以比记录之中的任何一个前辈都精准的校准自己挥刀的时间，所以她能够跨越的时间也是逆时刀刻记录之中前所未有的极限：14天。

　　这已经非常遥远了，但是对于她要面对的那个敌人，那个融合了整个国家的咒灵与咒力凝聚出来的前所未有、后也不一定有的咒灵之王而言，14天远远不够。

　　所以她需要跨越更远一点的时间。

　　结城郁惠逐渐后退，当她退到了极限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和另一个身影重叠。
　　重叠的那个身影，正是14天之前的她。

　　14天之前的她也在同样的地点、在更早的过去做出了同样的准备，手上拿着同样的武器、做出了同样的姿势，释放着同样的极之番。

　　这一次的她所能后退的时间到了极限，但是上一个她还有着向后退的时间。

　　这是只有在结城郁惠的天眼的预知和最高精度的时间校准之下才能做到的事情，让过去的自己配合未来的自己，如果一个人能够后退的时间有限，那就让每一个自己都往后推足够的时间，在天眼和逆时刀刻的校准之下，所有时间上的她都将会连成一个链条，形成一个足够紧绷的弓弦。

　　作为校准的附带效果，结城郁惠的一切、包括记忆都会传递给上一个自己，逆时刀刻的技巧、极之番的用法都会逆推回过去，让之前的她瞬间理解这个能力需要如何使用。
　　只不过那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很快，14天之前的结城郁惠也差不多退到了极限，而在她的背后，毫无疑问的是更早之前的那个她自己。

　　为了对付咒灵之王，她需要最大限度的压榨极之番的潜力。
　　需要退到……最远的位置。

　　结城郁惠还在后退，她越过了百鬼夜行、越过了夏油杰的叛逃、越过了星浆体事件、越过刚刚加入咒术高专的自己、然后是更早的位置。

　　结城郁惠身周累加的阻力也愈发夸张，就算使用了让不同时间的自己分段跳跃时间的技巧，她所能后退的时间也已经达到极限了，身上的撕扯感和使用术式时愈发强大的阻力无一不在提醒着她，现在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在最后一步，结城郁惠终于来到了这一次极之番释放的‘终点’、又或者说是正序时间之中的起点，在这里，她扭过头去，看着背后一个坐在长椅上安静等着谁的小孩。

　　那个小孩的外貌和她除了年龄上的差别可以说是没有区别，只是她的天眼是雾蒙的紫罗兰色，而这个孩子的眼睛更接近病态的白色。

　　那是曾经的她，没有天眼、没有术式、被家族当做了弃子的她。

　　小小的结城郁惠心有所感的抬头，她似乎感觉到了眼前有什么东西，但也就是这一个抬头，她与站在这里、来自十七年后的结城郁惠完成了‘对视’。

　　在对视完成的那一瞬间，逆时刀刻的校准完成了，二十七岁的结城郁惠的全部记忆都因为这校准而倒灌进了十岁的她的脑海之中。

　　咒术高专、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夏日、星浆体、天内理子、伏黑甚尔、宿傩手指、百悔愧逆路、观月梦声、对咒术师之恐惧、咒灵之王，逆时刀刻·极之番……

　　结城郁惠将会有的一生以一种平铺直叙的方式展现在了十岁的她面前，她的双眼似乎有点发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她的眼上延展。
　　在现在的自己，在她感受到恐惧和无措之前，结城郁惠的‘过去’已经在她的脑海之中找到了对应的经历——那是天眼出现的感觉。

　　因为未来的她将一段时间带回了过去，锚定了自己的未来，所以天也在这一瞬间与她定下了束缚，她被赐予了直视未来的‘天眼’，但也被赋予了无法修改未来的束缚。

　　预知与固定的命运，这是束缚、亦或者是单纯的诅咒？结城郁惠已经分不清了，她看见了太远的未来，现在的思考早已在未来的自己心中有了结论，以至于她甚至没法判断现在的自己到底应该如何作想。

　　一种不知道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被记忆赋予的责任感突然从幼小的她的心中涌现了出来，这股责任感压倒性的盖过了她此时可能会有的迷茫和恐惧，让她开始从某种程度上……期待起了十七年之后的某一天。
　　在此之前，作为彻头彻尾的不被重视的边缘角色的结城郁惠，从来没有像这样的这么期待着过什么东西。

　　现在，结城郁惠站在遥远的十七年前，身侧站着的是当初最为年幼无知的自己，当时的她双眼失明而无其他一切，宛如弃子、宛如无人在意的幼蝉。

　　而就在这一天，她会将自己深埋进土中，她的一生在这一刻拥有了目标，她要在土中蛰伏17载，换取夏日的一声蝉鸣。

　　结城郁惠在十七年前举起刀，在这十七年间的每一日举起刀，她的术式【逆时刀刻】在全力运转，跨越的时间越长，时间就会像是弹弓一样给予越强的冲击力。

　　而现在，她要为这新生的诅咒之王献上漫长的、跨越了数年光阴的，来自咒术师的一击。

　　诅咒之王自认手握天命，但是时间会告诉她，咒术师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取得了胜利。

　　在每年的这一个时刻，结城郁惠同时轻轻的念出了自己的极之番的名字：“【极之番·蝉】”

　　跨越时间的身影开始加速，她们、她似乎连成了一条直线，手中握着不同的武器，但却在此刻化作了同一刀闪光。

　　蝉眠十七载，只为一夏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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