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教父》佐佐木马

5、第5章

　　他们合力将他抬回棺木里，安妮整理了一下他的遗容，忽然抬起头，严肃认真地望着对方。
　　“乔鲁诺，我叔叔和查克的尸体，今天就要火化掉。“
　　刚才持续的战斗结束得干脆利落，一个棘手的吸血鬼在短短半小时里败下阵来，他也通过这段时间了解到大量的信息。
　　经历过刚才的事，乔鲁诺或多或少和这群血族形成了了联系；如此看来，他真不太确定自己能否顺利走出领地。
　　安妮仔细打量着他，轻声笑了笑。“天哪！你看看自己。”
　　现在他头发蓬乱，黑西装上沾满灰尘和蜘蛛网，衣角也钩破了几处。安妮默默拍掉这些脏东西，同样一言不发。
　　把柴房里的木头撂到教堂前的草地，午夜的火光十分耀眼。他们把这两个迥然相异的血族叛徒火葬。我们坐在燃烧的火堆之前。
　　“他是一介枭雄，命运是在太变化多端了。”
　　“那么，一切都结束了？”乔鲁诺问道。
　　“结束了。我也完成了对叔叔的承诺。”她用一种特殊的语气回答道。在这两个遗体中，一个是她敬爱的圣人，一个使她嫉恶如仇；她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在火中消逝。
　　“话说，你已经看完了所有日记吧？”安妮问道。
　　其实，乔鲁诺真正读过的只有安妮放在椅子上的前半部分。
　　安妮却说，现在由她重新拼接的日记依旧是不完整的，关于佩德罗自我忏悔的那一段被他亲手烧掉了。
　　“我也不知他在那几页究竟写了什么，但我很确信，一定是这个。我永远也无从得知。”安妮微微叹息道，“其实佩德罗先生是真的解脱了。活着的时候，我总感觉他非常痛苦。”
　　在这场乱斗结束后，安妮终于拿出剩下的残页，这才得知佩德罗临终时的预言都变现了。她捧着残页，上面写着佩德罗则说无药可救，毒源其实是找不到的，因为查克的毒源于他天生的劣性。所以他一死，这种毒就会彻底消失。
　　安妮合上书本。
　　“佩德罗先生非常聪慧，他早把这些事都预见到了。”
　　“此刻，他一定会得到上天的原谅吧。”而乔鲁诺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没有太在意她说的话。
　　安妮轻轻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注意到原来教堂里来了一个类似查克的黑衣人。
　　两人远远看到他幽灵般的背影。乔鲁诺不由得戒备起来。
　　“不要紧，那是我们家族里的一位干部。”安妮附耳低声说道。
　　她主动走向前与这名干部会面。
　　“现在发生了什么状况，安娜·克莱德？”这个高大的男子慢慢把目光投向她身边的人，举止稳重端庄。“这位是...”
　　“昨晚结识的朋友，名叫乔鲁诺。”安妮清晰地回答，“他帮了咱们大忙。”
　　“好的，好的。那佩德罗剩下的笔记呢？”
　　安娜很快地将本子递给他。从她那顺从肃穆的姿态，显然看得出他俩之间等级分明。
　　安妮和他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于是她对乔鲁诺低语道：“他准备跟你谈一谈，我先去那边了。”
　　和她同姓的那位干部说：“据克莱德小姐所言，你应该很有才干。”
　　接着，他以更加重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可以将你引荐到我们的党派，你意下如何？”
　　安妮·克莱德十分敏锐地转过头，褐色鬈发微微一动，她面露困惑，默默念着“不行”，却没有发声。那一刹那，他盯着她浅色发亮的眼睛，她的眼光承载着很多不相容的东西。安娜顺从着他的命令，但他却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迷乱、晦涩难懂，也许也在期盼？她希望他知道这个吗？
　　“这是不可能的，先生。”乔鲁诺带着尊敬的口吻回答。他知道这是自己选择的命运，也不会有什么能动摇自己的决心。毋庸置疑，他会比内心表现得更果决，因为想得太多都是无益的。
　　安妮别过头去，柔细的鬈发在肩上甩动了一下。
　　头头绅士地表示拒绝。“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决定。”
　　安妮眼神示意这个干部。他们走到另一边谈到族里的私事。
　　“父亲，如今佩德罗先生已死，长老已经不能判他流放了，就让我们把他们的骨灰带到南方吧。”
　　“是的。现在‘命运’组织的两大要员都死于决斗，我也算是有了交代。”克莱德先生看向她，“安妮，最初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全。你认为这个乔鲁诺可信吗？”
　　“绝对的，请您放心。”她恭敬地回答。
　　“安妮，尽管他曾是我最好的兄弟，但是由他煽动引起的那场灾难是不容小觑的。这本书也不能再出现，我们回去就要立刻销毁它。”
　　“我明白了。”
　　干部便不再多说什么。
　　“乔鲁诺，可能有些事我还没跟你说。“”安妮略显匆忙地朝前走来。“我母亲是个人类，她和我父亲短暂生活后又回到西班牙。查克就是那时把她杀害的。我永远忘不了她，所以查克是我和佩德罗共同的敌人。”
　　她顿时又想起她与佩德罗、查克有关的刻骨铭心的历史，说明自己一直放不下那段往事，母亲的死让她难以释怀，终有一天想除掉这个嗜血的魔头；她也知道查克非常善妒，诡计多端，所以一直担心佩德罗遭遇其毒手。
　　“作为人活着也不错，成为血族注定要接受残酷的磨难。”
　　乔鲁诺点点头。安妮继而表示，虽然查克罪不可赦，但他也曾是优秀的战士。
　　她略带犹豫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神，似乎也在说：她也无法将他忘记。
　　干部像之前那样转身走到一边。
　　那么，安妮·克莱德又是因为什么存在的，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有一腔热情，信仰坚定。佩德罗的死将会被他们淡忘，至少她不会忘记。关于他的理想，那实在太遥不可及。安妮·克莱德只是在守护她敬爱的一个人，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
　　这时天晴雨停，沉睡的世界即将破晓，火堆还未燃尽。
　　“我的许多愿望经常抱憾告终。”安妮忽然对他说，“越是守护美丽的花朵，它反而凋零的越快。在生命面前，死亡是多么丑陋啊。”明明充分掌握着持久的生命，安妮却总会谈到死亡，这令乔鲁诺感到无法理解。
　　“我倒不觉得人生有多么可悲。命运总是给人创造未知的机遇，但是...我确实不了解你们，或许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也还没有了解你。话说，你那股强大的意念是从何而来的？”安妮点点头，一字一顿地问道。
　　他没有立刻作答，而且也无法给出确切的回答。这恐怕得归结于他自己生命里一次又一次重大的转折。如今，他有为之奋斗的目标，所以势必会扫除一切障碍。
　　“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了。”那边的干部催促了一声。
　　在遥远的路边，是谁的出现？
　　那颗黑点宛如火焰冲破一望无际的地平线。
　　乔鲁诺睁大眼睛，那熟悉的红色车辆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令自己简直禁不住要喊叫。
　　安妮·克莱德有些不安地回头瞧着干部。他们见此情景，心照不宣地向教堂撤退。
　　安妮转身，停留在拱门里阴影和光线交错的位置。临走时，乔鲁诺将手里的一朵三色堇花递给安妮。
　　她连忙将这朵花藏到披风里，父亲恰巧也没有留意。她眼神忧伤，在破晓的黎明和教堂拱门的交界点，他们就要正式告别了。
　　这样就好，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
　　克莱德小姐和那名干部躲到阴暗角落，他们不想引来太多的麻烦，这是血族的本能。
　　那之后他们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不再回到这片领地。乔鲁诺他们的使命会将继续，将来也还会碰到更离奇丰富的冒险。
　　乔鲁诺转过身，带着宁静又起伏不定的心情，走向我熟悉的方向。眼前的光线越发明亮。偶然冲出黑夜暴露在阳光下，突然就不太适应了。
　　“乔鲁诺，是你吗？”福葛焦急地大喊道，“你一定还活着！”
　　他高声回应着伙伴们，朝阳光倾洒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