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野兽饥饿》蛀牙四颗

2、第二章

　　面容英俊的青年敲响了带着爪印的门，他敲了三下，静静地等待主人开门，等待的时间有点长，期间伴随着各种东西的响声，最后一串脚步声才怒气冲冲地迈近大门。

　　“我都说了不要碰了，你这个小野兽，塔米把我的盘子放下！那不是玩具！”

　　艾萨克·亨特冲着身后大吼一声，嘴上的胡子都被气歪了，看见面前来的客人也没带好气，一脸凶相更是让人心生畏惧，很明显地彰示着属于南方人那股凶悍和粗糙。

　　原本以为是上门找茬的邻居，没想到是个陌生人，小镇上人数仅仅过百，彼此联系像蜘蛛网似的，稍微一动就能传遍整个小镇。

　　但艾萨克从没见眼前的年轻人，他长相英俊，穿着打扮过分精致优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像个电视里可恶的华尔街反派。

　　更令艾萨克奇怪的是英俊的年轻人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面露难色，他耐心地等着艾萨克吼完才表明来意:“你好，很抱歉打扰你的晚饭时间，但我想应该早点来拜访，我刚搬到隔壁，这是小小的见面礼。”

　　一份包装完好的礼物被递交到艾萨克手中，蓝色的蝴蝶结安稳地呆在中央，透过包装纸光滑的表面反光艾萨克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粗糙的手掌在礼物旁显得格外突兀。

　　“原来你就是新的倒霉蛋。”

　　艾萨克一只手撑着腰，似乎那处正隐隐作痛，留着大络腮胡子的男人的嘴动了动发出啧的一声，声音短而急促，同时他打量的视线也短而急促，只是打水漂似地拂面而过。

　　“艾萨克·亨特。谢谢你的礼物，如果晚上听到什么响动的话，不要惊讶，在附近有很多动物，你知道吧，松鼠、麋鹿、豺狼什么的，人类一安静，就是它们的天下，所以晚上听到什么都很正常……”

　　“我知道，毕竟旁边都是森林，或许明天我家里就会出现活泼的小动物。”

　　汉尼拔伸出手:“我是汉尼拔·莱克特，一名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为什么要跑到森林里来？你们应该呆在城市舒适的房间里给病人看病。”

　　艾萨克带着点恶意握住汉尼拔伸出的手，重重地捏了下，他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臂力比他想象中更加有力，而且皮肤细滑，短暂的握手结束，汉尼拔收回了手。

　　“远离城市的环境更有助于帮助病人思考，我觉得这里很不错，有时候在偏僻的地方，你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艾萨克像被毛栗子扎了似的，他皱着眉头尖酸地说:“这里可没有什么人会看心理医生。”

　　汉尼拔不做表示，青年自然地说:“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心理方面的需要，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也欢迎来找我。”

　　艾萨克再次打量这位英俊的青年，十足的绅士作风，但不缺乏攻击性，粗犷的中年男人微眯了下眼睛，他向身后看了看，不停地蹭鞋子，想快点结束对话。

　　“不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客套完了就快点回去。”

　　汉尼拔注意到他一直瞟向自己的身后，在短短的几分钟里，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几次，跟他抚摸自己右手腕的次数相同。

　　汉尼拔的视线安静地略过门口的男人，在他背后是朴素的房间，墙面上除了灰色的爪印还有被强行扯下的花束，叶子掉在地上，尖端发黄。锋利的爪印似乎无处不在。

　　他向来厌恶粗鲁不懂礼的人，但这次他有十足的耐心。

　　“确实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一些大蒜，或者其他的调味品用来让晚餐更加美味，所以请问你……”

　　“我们家没有什么调料，你可以去问对面的阿格尔，他们家可能……不，是一定有。”艾萨克大手指向对面的住宅，“他们会好好招待你的，去吧，阿格尔太太看见你肯定会乐翻天，她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

　　“谢谢——”

　　汉尼拔的话还没说完，艾萨克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大门，碰地一声砸在汉尼拔的鼻尖。

　　失礼的举动。

　　隔着木门，汉尼拔听到艾萨克大嗓门的吼声，一串噼里啪啦的话语像被丢进锅里的辣椒，热气扑面而来。

　　汉尼拔站在门口向旁边看去，草坪被修剪得乱七八糟，在一株突兀生长出的绿色植物上，敞开窗户后面的绿色窗帘被轻轻吹动，仿佛荡漾的清潭，它是栋两层住宅目前唯一值得赞赏的存在。

　　没有再看，汉尼拔向对面的住宅走去，在某刻停滞的声音再次响起。

　　艾萨克的声音总让他想到做饭时将食材放入锅中的一瞬间，有着创伤性动作的中年男人就像一盘需要耐心熬制的上等牛排骨。

　　在汉尼拔按响门铃前，阿格尔家的门自己就打开了，一个戴着牙套的女孩小心地从门后探出头，她梳着两条杂乱的辫子，嘴唇因为涂了唇膏而亮晶晶的。

　　“嗨，你是新搬来这里的吗？”

　　“是的。”汉尼拔微微弯腰，拿出了另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请问你的父母在家吗？”

　　“在。妈妈在厨房里。”

　　女孩犹豫了好一会儿，经不住诱惑接过了礼物，她格外喜欢上面的蝴蝶结，用手指摆弄了好一会儿，很明显，她更加兴奋了，原本抿紧的嘴唇抑制不住地往上翻露出牙套。

　　“这里面是什么？看上去好漂亮。”

　　“一些装饰品和糖果，你会喜欢的。”

　　“太酷了。”女孩天真地说，“你比上一次的邻居好太多了，真希望你能够一直住在这里。”

　　说完她吐了下舌头，像说悄悄话似地压低声音，“都怪对面那家讨人厌的怪人！”

　　“艾莉，你跑哪去了？”

　　一个头发蓬松的妇女走了过来，她围着围裙，一面将手上的水都擦在围裙上，原本她气势汹汹，但在看到汉尼拔的瞬间，肉眼可见地柔顺了下来。

　　“艾莉！你怎么都不说有客人来了？是来找杰登的吗？他不在家……”

　　“妈妈，这是新搬来的邻居。”艾莉小声地反驳道。

　　“原来是邻居啊。”佩吉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将纸巾塞到她手里，“看看你的嘴。怎么回事，刚才它还好好的。”

　　艾莉埋怨地用纸巾擦掉自己嘴上的唇膏，拿着礼物跑上了楼梯，佩吉向汉尼拔表示歉意:“她就是这样，总是捣乱。”

　　“没关系。”

　　汉尼拔微微欠身，让佩吉乐得捂住自己的嘴，她好久没见过如此绅士做派的年轻人了，更别提他还长得很英俊。

　　“我是汉尼拔·莱克特，刚搬到隔壁。还没来得及采购食材，缺少调味的大蒜，刚刚问了亨特先生，但他并没有，所以就前来打扰了。”

　　“欧……可怜的年轻人。”

　　这句话让佩吉分外怜惜这位英俊的青年，艾萨克·亨特对所有人都非常粗鲁，活像只得了疯牛病的牛，上次还冲她大吼大叫，她笃定汉尼拔也受了艾萨克的气，开始数落起来。

　　“粗鲁的艾萨克·亨特，就算有他也不会借给你的，又小气又自私的男人，上次我只是踩到了他管辖区域里的木头就被大骂一顿，天呐，那只是块小小的木头，又不是他的肉，曼比特小镇最坏的男人就是他了。”

　　佩吉皱起自己的鼻子，明显的皱纹表达了她的厌恶，她又冲汉尼拔笑了笑，经营起自己温柔和蔼的形象。

　　“你可以叫我劳埃德夫人，这是我们一家人姓氏，当然如果你愿意叫我佩吉也可以，我有很多大蒜和洋葱，你需要的话，还有青椒，我去厨房给你拿，进来休息一会吧，桌子上有刚出炉的饼干。”

　　汉尼拔跟在佩吉的身后进入了看上去温馨而整洁的家里，空中飘散着淡淡的鱼腥味，佩吉的身上也有这股气味，她刚才在厨房里处理鱼肉。

　　佩吉满脸笑容地将汉尼拔领到餐桌前，嫩黄色的餐桌布上摆放着装有饼干的烤盘以及一瓶玫瑰。

　　“尝尝看，温度应该刚好，艾莉最喜欢吃我烤的饼干了。”

　　在中年妇女期待的目光里，汉尼拔拿起一块轻轻咬下边角，咀嚼吞咽后给出了佩吉期待的赞美，佩吉心满意足地转身走进厨房。

　　汉尼拔抽出纸巾将嘴里的饼干吐了出来，随后又将手里的整块饼干包裹住，用食指压了压舌头，饼干的味道加了过量的糖精，损失了小麦自带的香味，很糟糕。

　　汉尼拔将纸团包裹在手心里，抬手间调整了下袖口纽扣的位置，他嗅了嗅，鱼腥味不止来自于厨房，分叉的线绵延向另一头。

　　——在餐桌旁边的架子最上方有一本黑色的书。

　　汉尼拔一抬头就看到了放在书前的小盘子，盘子里装着带着血的肉糊，是被捣碎的鱼肉。

　　为什么会把生鱼肉放在书前面？
　　像是某种宗教或者是少数种族的仪式。

　　通体黑色的书籍表面什么都没有，在旁边有点点的灰色，似乎是粉末。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的摆放布置没有任何异常，就在汉尼拔用目光探索时，佩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用篮子装着大蒜和葱，还附赠了生菜和辣椒，特别用心地在篮子顶端系了一个蝴蝶结，很大，粉红色的系带无精打采地垂下。

　　“你可能还缺其他的东西，我多给你装了点。”佩吉一只手梳理耳旁的碎发，打量自己手中的篮子，似乎很满意上面的蝴蝶结。

　　“可惜了，没有你送的那么精致。”

　　“非常感谢。”汉尼拔接过篮子，他没有看里面装了什么，“数量已经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能帮到你就好。”

　　佩吉的目光还停留在篮子上，像只偷油的小老鼠般飞快地看汉尼拔的眼睛，然后略带不好意思地问:“艾莉那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送的礼物贵不贵重……”

　　“只是一些装饰品和糖果而已。她会喜欢的。”

　　“糖果啊，她还戴着牙套，哪能吃那么多糖。”佩吉说完，又扬起和蔼可亲的笑容，“谢谢你的礼物啊，有你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当邻居，以后生活上肯定会顺利很多。”

　　汉尼拔微笑着点头，他抬起手看了看，“已经7:42了。我就不打扰了。”

　　“诶，只能下次再聊。”

　　佩吉又走到汉尼拔前面打算多说几句，内容都是不痛不痒的赞美之词，汉尼拔聆听着没有说话，在经过楼梯时，他回头望去，趴在楼梯间的女孩被吓了一跳，朝汉尼拔做了个鬼脸后跑走了。

　　佩吉冲楼上喊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她尽量礼貌地送别汉尼拔，随后气势汹汹地上楼教训孩子去了，偷窥不是好的行为。

　　汉尼拔预感到之后的生活会很有趣了。

　　他带着篮子回到新家开始着手准备晚饭，所幸的是这顿晚餐也更有风味，忍耐饥饿也是一种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