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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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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汐华岚山的那张脸好像电影里常见的慢镜头,不断靠近,在眼前放大,花京院典明不可控制地走了神。
从他记事起,就能看到法皇之绿。它就像他的朋友,在父母忙碌的日子里陪伴他度过孤寂的黄昏。
然而却没人看得见它。
“诶,花京院那家伙可真奇怪,总是说什么看不见的朋友……是鬼吗?”
“什么,好吓人!”
“啊啊,花京院明明长得很好看嘛,但是总是这么阴沉。我跟他搭话都不理我。”
“切,本花,你又看不见花京院的那只鬼朋友,他怎么会搭理你?”有人讽刺道,“除非你也变成鬼,说不定你就能看到他的朋友,也跟他说话了哈哈哈……”
“说什么呢山治,我才不要变成鬼……”
下课的时候年纪不大的男男女女们聚在一起,花京院端坐在桌位上翻看着一本书。嬉闹的声音传入耳朵,那时的他默不作声,只是抬头瞥一眼趴在对面的法皇之绿,那种孤独的感觉越发浓烈。
没人看得见它。
没人跟他一样『奇怪』。
那时才六岁的花京院入神地看着书中那些关于友谊的描述,向往,却无处可寻。
一只大手突如其来伸出,夺走了书,他抬头,是老师。
老师严厉地斥道:“花京院典明!上课偷看课外书,给我站到外面去!”
身边窃语响起,带着嘲笑与同情的意味,花京院听得不真切。
——原来已经上课了吗?
花京院想着,起身朝教室外走起,站在熟悉的墙角,一如既往,有法皇之绿在身边陪着他。
他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对面是没有打开的玻璃窗户,眼中的焦距一点点涣散,又开始走神了。
“嗖——”的一下,一阵风吹过,伴随着拿道风,金色的长辫子在眼前闪过,下一秒那道小小身影停在他面前,有股好闻的味道。是柠檬肥皂的清香。
这是个……混血的女孩子吗?皮肤可真白,但是眉目很锐利,稍带不善,长得有点凶。
那时花京院忍不住多看两眼。麻花辫的“小少女”颤颤巍巍地指着法皇之绿,说了什么。
“这……这是……这是绿色的哈密瓜人吗?”
他能看见法皇之绿。
花京院典明眼眸中的光,骤然被“小少女”点亮。
这是第一个,除自己以外能看见法皇之绿的人。
他说他叫汐华岚山。
……
少年即将贴上来,陌生的气息在鼻尖环绕。花京院典明的思绪也不过瞬间被抽回现实。
“抱歉。”花京院典明抬手挡在他和少年唇间,缓缓开口,“我不该这么贪心。”
“什么,你可以更贪心一点。”少年笑着,“把手拿开吧。”
花京院眼眸一沉,高声:“绿宝石水花!”
少年被击飞,重重地撞到墙上,“你……你为什么……”
花京院居高临下,俯视这个地上的少年,“你不是他。”
“真暴力啊,花京院。我以为你会对我温柔一点,明明是长得这么儒雅的少年,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少年无所谓地捂着受伤的部位笑道,“让我替代他陪伴你不好吗?如果是真正的汐华岚山,你根本没机会被他主动亲吻。你是最懂他的,他根本不会喜欢男人。”
花京院典明的心脏一阵刺痛,忽视掉这股莫名的情绪,他冷声质问:“他在哪?”
“你知道吗,我的替身叫『变形者』,能够变成我吃过的生物。当我变成那个生物,原来的生物就无法动弹,逐渐死亡。”少年答非所问,“我或许不小心吃了一种生物,差点死了……”
汐华岚山变成吸血鬼后,本就算是死物。可是……
花京院脑子轰的一声,没注意变形者的后半句话,直接揪起他的衣领提起,“……你把他吃了?”
“不不,我只是吸了他一部分的血而已。”变形者说,“还有,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啊!算了,我直说吧。那种生物,被某些学者称为飞棍——”他的形体逐渐变化,缩小,消失。
“所以再见了花京院哈哈哈!”
花京院典明神色不变,缓缓丢下一句话,“在你没告诉我他在哪里之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法皇之绿瞬间收束,尖锐的惨叫响起,凭空出现一个陌生大叔重重摔倒在地上,身上密密麻麻是绿色的线条。
“替身和本体一体吗?我刚才可不只是情绪激动在废话而已。我早就让法皇之绿缠上你了。他的位置,你可以不说,我不会杀你。”花京院典明依旧居高临下注视变形者,眼眸带着凉意。
缠绕变形者的法皇之绿随着他的一字一顿,一寸又一寸收束。
“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难听的尖叫再次响起,不过是一个音节就被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痛苦地挣扎,最终松了口。然而花京院典明并不关心法皇之绿长时间对他四肢的高压束缚会对他造成怎么严重的伤害。
因为汐华岚山被这个混蛋男人扒光了倒挂在村庄中无数不多的树上。
所以花京院只会狠心地拽着男人去找汐华岚山。
所幸地方偏僻,鲜有人到访。花京院典明远远就看到了汐华岚山。
他的心像是瞬间被钝钝地重击后,在发疼。
男人恶趣味地砍掉了他的头摆在倒挂在树上的身体下方。血液从断处滴在汐华岚山半黄半黑的头发上,染红了他整张脸,同样染红了花京院的眼睛。
汐华岚山的头颅就静静地放在那里,半长的发落在地上,已经可以看见从发根长成璀璨的金色。
他紧闭双眼,除了安详,花京院典明再也想不出第二个词形容。
一滴妖艳的血自额前翘起的发梢滴下,顺着眉滑到眼角,又从眼角滑落,留下一道干涸的痕迹,衬得汐华岚山的肤色越发灰白。
被绑住手臂,亦步亦趋跟着花京院身后的变形者突然大笑起来,“怎么样,我的艺术品,是不是很美?”
“你这样的人渣……”花京院典明喃喃自语,“容许我收回之前的话。”
没有理会后方的惨叫,花京院典明颤抖地走向汐华岚山。他喉间发涩,抱起汐华岚山。
“小山啊,没事的,我来救你了。”
“我带你回去。”
*
夜深了。整个旅馆悄无声息。只是有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站立着,是空条承太郎。
“花京院,你去哪了?”承太郎上下扫视花京院,发现他怀里捧抱着的,像是一个人,被黑色披风遮挡严严实实的。
“小山。我去找他了。”花京院平静地解释道,“他遇到替身使者了。跟波鲁纳耶夫回来的那个,不是他。”
“那他……?”
“没事了,我已经解决了。”花京院典明笑道,“回去睡觉吧,承太郎。”
空条承太郎深深注视他的神色,一直到花京院经过他的肩膀。
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真是够了,脚步发虚,看着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空条承太郎没有跟上来,花京院典明松了口气。他的手腕和脖子有道狰狞的伤痕。
手腕上的伤,是他自己下的手,喂血给汐华岚山,让他恢复。
脖子上的伤,是汐华岚山睁眼后,神志不清咬的。
一道又一道浪花打向花京院,难以言说的情绪不断高涨,漫长而又煎熬。
尖锐的牙齿扎在脖间,花京院恍惚想起曾经波鲁纳耶夫对汐华岚山说过的话,无名的妒火微燃又熄灭。原来那时波鲁纳耶夫的话,是这个意思。花京院心道。
不知所措的他一直持续到汐华岚山松口。
汐华岚山尚有几分清明,没有将花京院的血吸干。他松口后便昏倒在花京院怀中。
所幸花京院就近在附近的水域将汐华岚山身上的血腥味洗干净才带他回来,不然这么重的味道该被空条承太郎察觉了。
花京院典明小心翼翼地将汐华岚山放在床上,将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肩颈处,一下又一下吻着他的肩窝,不可避免地留下红痕。
“小山……小山……”他无声呢喃着。
情到深处,情难自禁。
所有的爱意在得到神经质的宣泄后逐渐退散,冷却,显露的是无尽的苦涩。
今天依然是他的独角戏,无人知晓,无人观看。
花京院典明的手搭在汐华岚山腰间,一下一下点着他的腰窝。
寂静的房中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我该怎么对你才好?”
曾经的花京院典明以为汐华岚山是个女孩,毫无保留喜爱之意倾泻给汐华岚山。
盼望着他们的未来,能够像自己父母那般美好。
每一个依偎在公园的滑梯上看日落的时光,每一个余晖落在汐华岚山金色的麻花辫上,看他睁着那双蓝宝石般华丽的眼睛,回头静静注视自己的瞬间,花京院觉得他很漂亮。
他们未来或许能像爸爸妈妈一样生活吧。花京院典明总是这样想,手上编着简易的紫藤花花圈,为汐华岚山亲手戴上。
如公主般可爱的金发“少女”在花京院典明眼中闪闪发光。
之后的某一天,花京院才知道汐华岚山是个少年。因为花京院典明像个傻子一样,当作自己表姐的面,认真地对汐华岚山说,以后他会是他的新娘。
少年面红耳赤地否认,在表姐避嫌暂时离开的时候,当场脱了衣服自证性别。隔天带着利落的短发出现在他面前。
汐华岚山剪了花京院典明最爱的辫子。无比坚定,无声地拒绝。
可如松柏般挺直的金发少年在花京院典明眼中一如既往的耀眼。
于是花京院只能狼狈地将他对未来能够共同走入婚礼的期盼藏匿,将这份没有结果的情感萌芽掐死在摇篮中。
他丢盔弃甲,当了个情感逃兵。
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份情感会如此顽强。在花京院察觉之时,它已经变质,深深扎根在他心中,长成苍天大树。
*
汐华岚山半夜被身边人的动静吵醒。他扭了扭发涩的肩颈,想不起遇到那个男人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不过似乎被救了。
困惑花京院典明不睡隔壁那张床,反而要跟自己委屈挤在一起之余,又因为碰到什么东西,诡异地红了脸。
汐华岚山挠挠红到滚烫的侧脸,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这家伙怎么发出这样的声音啊,难不成是在做什么见不到人的梦吗?”
“你……终于成了我的新娘……”梦中人在说梦话,梦外人无所适从。
“……算了,留个空间给他,让他自己折腾自己的梦中新娘吧。”他翻下床,尴尬去另一张空床。殊不知,身后粉发少年梦境的另一位主人公就是他。
那是一场对于花京院典明来说令人甜蜜发昏、缱绻旖旎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