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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这种人都有人喜欢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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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蝎子足有两米高,硕大的身影挡住了长廊尽头的出口。也许是此地的魔气分外养人,竟然将这魔化的蝎子养得如此油光水滑。
太阳照在它露出来的小半截尾巴上,光滑的壳子像镜子一样,反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魔蝎见一击打空,又高高举起钳子再往前狠砸。
这地方渺无人烟,尽是一些魔化变异了的怪物,它们没有粮食,平日里只能互相厮杀,吞吃败者的尸体。手下败将的利爪、毒囊、毒针自然难以下咽,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人类可是一顿不能放过的美餐!
毒蝎打定主意要将这擅闯的人类抓去做储备粮,出手招招凶狠,有着要把她砸成肉酱的打算。
许折英连连后跳躲避着毒蝎不断挥舞的钳子,连发几道剑光。
剑气来势汹汹,却只在毒蝎外壳上留下浅浅一层印迹,未能真的制住对方,反而还激怒了毒蝎。
它身侧的两排脚强行要将它肥硕的身躯塞进长廊内。
尽头的拱门都被它给弄坏了。
支撑的柱子被魔蝎撞碎几根,整座石头与土块搭建的二层平房顿时支撑不住,自断口如多米诺骨牌似的开始倒塌。
许折英一个灵巧地旋身躲过魔蝎挥来的尾巴,脚尖一点,立刻跃出长廊,她身轻如燕,稍稍蜷缩身子,通过窄小的窗口落到大街上。
然而周围情况也并不乐观,这座魔城看似空无一人,实际上遍布魔兽,就那么一会的功夫,生活在此处各式各样的魔化动物都爬了出来,那二层楼房的坍塌声好似春日惊蛰的雷声,将城中蛰伏的魔兽都唤醒了。
段守一赶过来时,正好看到这样一幕:他问道峰精心教导的独苗、内定的下任剑尊的师妹被密密麻麻的魔化妖兽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得水泄不通。
段守一:掐人中自救。
师白薇小口小口地喝着热茶。
天山寒池的冷不是一般的冷,它冷得邪门。风雪不停不说,狂风卷着拳头大的冰碴子撞到门上听起来特别像有人在砸门。
空气中的魔气依旧浓郁,她小小地吸了一口,在丹田里炼化,这个过程说实话很折磨人。丹田位于肚脐下方,一口乱窜的魔气在丹田内乱撞,虽痛感没有经脉中乱窜的那么痛,可小痛未必就不是痛了。
师白薇:这什么生理期痛经模拟器……
那团不安分的魔气往丹田边缘一撞,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齐暄立刻紧张地抬起头来:“怎么了?你没事吧?”他手上沾着血水,正为师白薇洗她沾满了血最后被冻得邦硬的红裙子。
师白薇僵着不敢动,她等到那阵疼缓过去,才慢慢松懈下僵直的身体,缓缓放松,又靠回椅背:“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看着齐暄背对着自己正小心翼翼地搓着衣服,一盆热水转眼间就凉透了,她又看看自己,手里捧着热茶,肚子上放着汤婆子,腿上盖着厚毡布,脚上还穿着棉拖鞋,整个人就差裹成一个球了。
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
师白薇提议:“我要不帮你干点啥吧?”
齐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先修炼,那个重要,出不得岔子的!”他语气有些惊慌,显然是怕师白薇三心二意修行出岔子直接走火入魔嗝屁了。
她心里过意不去,又不能干点事情回报对方美意,虽是没话找话,其实是不想小屋的空气太过沉闷。
“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敲门?”她说。
齐暄侧耳细听,是冰碴子狠狠砸到木门上的声音。他摇摇头:“应该不是。是冰碴子吧,天山寒池风雪大,狂风将冰碴子吹到门上时确实很像有人在砸门。”
他说着说着笑起来,笑容有些腼腆:“我娘刚走的时候,我时常蹲在门口等她,有时候半梦半醒间听到门上有动静就会跳起来开门,可是外头什么都没有,除了风雪和白茫茫的雪原,半个人影都没有。”他的笑容变得苦涩,“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不再期待了。”
师白薇哒咩:好好的怎么突然给人发刀!
门外的敲门声更大了些,师白薇还有些纳闷,这得是多大的冰碴子才能敲出这种动静啊?真要和人的脑袋撞上,那不是以卵击石?人脑袋是卵的那种。
敲门声一阵大过一阵,甚至还有人叫门!
门外头的人哐哐砸门:“齐暄开门!小王八蛋装听不见呢?过来给你姨姨开门!”
齐暄大惊失色,还真有人在外头,他甩甩手上的水,赶忙起身:“来了来了!”
师白薇:你这孩子怕不是有点缺心眼吧?
木门才开了一条缝,外头的人直接一脚把它踹开,风雪像找到了出口直接往里灌,扑灭了火塘的柴火,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屋里顿时漆黑一片,外头的天阴沉沉的,雪原亮的晃眼,那人背着光,穿了一身橙红色的衣裙,头上带了不少金饰,发簪、钗和珠花挂了满头,看起来分外热闹,她颈上戴了个珍珠嵌宝石的璎珞,腰间是条绣满了花纹的丝质腰带,橙红的衣裙被狂风吹得纷飞,师白薇逆着光,居然还看见那看起来是纯色的衣服上居然还有暗纹。
俗话说,能从一个人的穿衣打扮里看出那个人的性格。
眼前这个橙红石榴裙的女子看起来就太过热闹了。她不开口,师白薇也能猜出她就是喊门那个。
她看了那人一眼,就调转视线去看其他人了,这个女子没别的意思,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你吵到我的眼睛了。师白薇头一次找到这么贴切的形容。
石榴裙女子身后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她这身白衣服直接与身后的雪原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她漆黑的头发和小麦色的皮肤在这里格外显眼,她就能做到“我在,但我也不在”的状态。只不过这个情况也称不上太好,逆着光看不见人家身子,只有个头,乍一眼看去很像飞头蛮,师白薇一眼扫过去是真的差点就被吓到心脏骤停了。
她穿着一身红裙子坐在小屋深处,屋中灯火已灭,室外投下的丁点光亮照不清她的脸。
橙红石榴裙的女人一晃眼险些看错了人,她失声道:“大小jie……”
姐字没说完,齐暄点亮了桌上的油灯,那一豆火光勉强照亮了这小小的居室,也照亮了师白薇的脸。
女人错愕的神情只存在了一瞬就立刻消失了。她翻了个白眼:“切,完全不像嘛!”
齐暄将两位客人请进来,用背顶住木门,抵抗不断灌进来的风雪,好不容易将门给关上了。
他拍去衣服上沾染的冰雪碎屑,指着穿石榴裙的女人开始介绍:“这是陆雪镜,是荀戬的爱妾。”
陆雪镜一拍他肩膀:“爱妾,什么爱妾,会不会说话?叫一声姨姨不就行了。”
齐暄笑笑,介绍另一个人:“这是柏斓,也是荀戬的姬妾,同时也是我姨母。”
小麦肤色的柏斓则找了个地方坐,此刻正缩在一个小板凳上,她身上的裙子有个高叉,从小腿一直裂到大腿。她一双修长匀称又覆着薄薄一层肌肉的双腿交叠,黄昏灯光流淌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慵懒与野性美。
她懒洋洋对师白薇摆手,没骨头似的倚在墙壁上,全当打了招呼。
师白薇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师白薇:贵圈真乱。
她看向面前的两个魔修女子,陆雪镜是浓艳张扬的类型,细眉上挑,眼角上勾,浓密的睫毛跟小刷子似的,嘴上涂了鲜艳的口脂,光线暗处也能看清她唇上嫣红。她衣着打扮张扬繁复,好似个移动的金山银山,可这毫无章法甚至毫无美感可言的装扮套到她身上只觉美不胜收。
柏斓软趴趴似没有骨头,板凳上坐得不舒服,她直接一个下滑,似流淌的液体,往尚带余温的火塘处打了个滚,随即侧身躺下,一手放在脑后,一副罗汉睡姿。
她的裙子开着高叉,就地这么一滚把裙摆给散开了,一双长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师白薇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就问你,美人玉体横陈,谁不爱看啊!
她面上不显,心里一直在碎碎念,甚至对荀戬有些羡慕嫉妒恨。
你说说,他一个人渣凭什么啊?就这种人,他也配有好几个小老婆?还是美得各种各样千姿百态的小老婆,他也配?!真是老天瞎了眼!
她默默在心里对荀戬吐了口口水以表不屑。
齐暄好似对这场景见怪不怪,他拿了床被子给柏斓盖上。
陆雪镜伸手去掏灰堆里的土豆,她随手拿了最大的一个,撕下表皮,张嘴啃了一大口:“对不住啊,姨姨来得急,忘了给你带东西。饿了先吃你一个土豆,你给我记着账,下次来给你带些好东西。”
火塘里只有三个土豆,陆雪镜拿了一个后,柏斓也懒洋洋地伸了手,现在就还剩下最后一块。
齐暄看看灰里那孤零零的小土豆,将它让给了师白薇。
师白薇感动地眼泪汪汪的,这傻孩子多好骗啊,肚子都咕咕叫到跟打雷似的还礼让他人。
虽然她很想吃,但她吃不了。
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暂时还消化不了土豆,于是她婉拒了。
陆雪镜埋头苦吃,将烤土豆吃了一大半了才又抬起头来,她这一瞧就发现些不对劲出来:“哟,你这手怎么了?”
她注意到师白薇的右手似乎没有用过,一直放置在膝盖上,规矩得让人奇怪。反而是喝茶、递物、比划这些行为,都在用非惯用手进行。
师白薇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她的手腕被荀戬捏断了,动手指都会疼,只能略微动动手肘。
她平静道:“被荀戬捏断的。”
陆雪镜和柏斓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陆雪镜:“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柏斓“唔”了一声以作赞同,又趴回原地。
陆雪镜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剩余的土豆,补了自己吃掉的口脂,一挑细眉:“差点忘了,我们来,是有正事的。”
几人都看过来。
她清清嗓子,道:“我来,是为了传递一个不幸的消息。”她看向师白薇。
师白薇莫名其妙,但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陆雪镜接着说:“荀戬决定——迎娶师白薇……”
默默吃土豆的齐暄愣住了。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师白薇没想到,土豆没有她的份,瓜倒是吃到了自己身上。
她两眼一抹黑。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
陆雪镜在一个大喘气后阴阳怪气起来:“……为正妻。”
师白薇:哽住。
师白薇:???什么情况?
陆雪镜阴阳怪气道:“以后咱们就得姐妹相称了呢,”她故意加重后两字的读音,“姐姐。”
师白薇抱住慌张的自己: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敢情你们找过来是为了找碴啊?就为了个荀戬至于么?为他这么一个大烂人雌竞真的没必要啊!
她惊恐地看向陆雪镜桀桀狂笑的脸,内心咆哮:这种人居然都有人喜欢啊!!!老天瞎了眼了!
她看向一旁没有出声的齐暄,用眼神疯狂示意对方过来救人,她现在能被对方用一根小指碾死。
然而齐暄并没有反应,他呆愣愣地看着陆雪镜离师白薇越来越近,甚至手中的土豆都“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