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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狼人悍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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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屏障的破洞里陆续走进来更多的人,除开苍穹派其他几位长老,还有伤口被包扎过的虞赤鹭等人。
虞歧顾不上许多,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将侥幸存活的弟弟妹妹们揽入怀中。
半大不小的孩子们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些小萝卜头了。
他有些哽咽,常皎个缺心眼的却大大咧咧直接发问:“哥你哭啥啊?”
剩余几个小点的孩子又是茫然无措,又是有些新奇,许久不见的兄长记忆里可是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
虞歧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低声问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虞赤鹭目光越过虞歧肩头,朝着后方众人看过来:“说来话长,亲卫陆续被俘,我们本来被派去黄沙丘作战的,可途中收到哥哥你的传信就立即回来了,在来翠园的途中遇到了荀戬,我们不想跟他发生正面冲突,只好躲起来。可荀戬跟人打起来了。”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和许折英等人交谈的苍穹派长老,“我们被波及,荀戬见这几位仙长出手救人,本来想拿我们的性命要挟,却被仙长挥出的剑气伤到,不知从哪里窜出几个魔物把我们团团围住,让荀戬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再然后,我们解决掉魔物沿着魔气与血迹一路追来,恰好看见他对你们出手。”
虞歧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落地。
他回头望去,许折英正在与师长低声交流开战事宜。
李唯生道:“我们和黄沙丘城主接上头,他们会分别派出几队人马随我们前往不同的魔城进行驻守。”
许折英问:“时间来得及吗?”
“五个魔城全部到位是不可能,目前黄沙丘由城主本人亲自坐镇,破虏营由舜华带路去九曲回廊对魔物进行镇压,落日湖已毁没法守,就剩下孤月崖和南归堡垒了。”
许折英思忖片刻立即有了主意:“让无尘寺和天机阁去南归堡垒,那里结界尚存,只要守好结界不被破坏问题不大。至于孤月崖,那是提罗一族的故居,由他们去再合适不过,我们派出一队人马护送即可。”
清崖谷被查出两个长老是地方细作,多方施压下清崖谷被彻查,破魔草汤喂下去,魔化的弟子接二连三暴雷,残存的未被污染的修士被移交到其他宗门保护起来。数千人的众人一夜之间只有百余人清白无辜,如何不让修仙界震荡。
昔日清崖谷开山祖师是魔物危害世间后存活的遗孤,为救治世间悬壶济世于山间开宗立派广纳天下孤儿孤女,给他们一个去处,众人何曾会想到被渗透最深的,居然是这个与世无争门派。
一夜之间改天换地,不仅叫人有些唏嘘。
李唯生不疑有他,他抬头看天空那道被捕捉又不断逃逸的金线,天道仍在与灾厄争斗,这世间法则尚未被灾厄夺去,只不过时间也不多了。
他转身与其他门派长老联系,朱鹮与林纸月对昏迷的青棠进行救治,她是提罗一族嫡系血脉,能取出李唯生体内蛊虫的人只要她了!
正道大军缓慢而有序地往各处魔城进军,守好尚存的四处阵眼,灾厄在结界里爬不出来,他们才有机会在对方实力受限的情况下降低风险将人除去。
许折英松了一口气,时间紧迫,好在事情发展还算顺利。
她转身,对上同伴一双双探究的眼睛,额上出了几滴冷汗。
许折英有些尴尬:“要从哪开始说起好呢……”她想了想,最后道,“就从我刚回来那日说起吧。”
“事情要追溯到那么早吗?!”
时间回溯到许折英回到苍穹派当日,她与信得过的师长及亲友将目前情况推演一番,最后拿出了幻草谎称是破魔草。之后她将幻草种子交予师白薇种植培育,又交对方灵液的制作方法,让师白薇、徐云中外加祝枝歌一道,伪装自己仍在苍穹派种上古魔草,实则自己请教了李唯生掩盖身形气息的方法偷偷潜入了魔域。
她重走上一世老路,从九曲回廊穿过去,一路上掩盖身形气息将大半个魔域逛了个遍。她实力不济贸然闯进皇城只能是死路一条,在城门外徘徊良久最终还是止步于此。
上一轮钻进她眼睛里的东西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她看见了灾厄卷土重来的原因——它在与天道争夺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权,上一轮劈碎的玉髓只是阻止了它继续轮回吞吃更多的人将他们化为养分,而没有真正将它的金手指彻底斩断——天命之子,世间的气运必然都汇聚于他一人,天道为他的武运昌隆开了绿灯,又为他的作弊行为和逆反开出了罚单,红利与连坐其他人的处罚并存,最后养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怪物。
将信息一一打探清楚后,许折英掩去来过的痕迹踩着鸿门宴开始的点折返苍穹派。
之后一切便是众人所看到的了。
许折英脸上尴尬神色尽显:“还有一件事,我虽然明面上跟祝师姐说要伪装我们还在苍穹派,实际上是让她把我们的动向当风声放出去,再让阳雪长老和熊童子去找有哪些是为灾厄做事的魔兽。明着我们的动向是'不小心'被泄露的,实际上我们就是当吸引火力掩盖其他动向用的靶子。”
她双手合十,难得诚恳道歉:“对不起,骗了你们!”
饶是众人料到许折英下套与师白薇和徐云中脱不了干系,却没想到祝枝歌居然也掺了一脚。
洛雁瞳孔地震,她早知道许折英搞清楚必定会把其他人带沟里,但是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祝枝歌祝师姐是怎么淌这趟浑水的啊!
她目瞪口呆,最后讷讷道:“其实我也有瞒了你们的事情。”
洛雁戴上痛苦面具:“真要说起来我们的行踪其实是我放出去。那一沓单人用的纸鸢我是临时购买的,当时许师妹提了一嘴说没有单人用纸鸢不方便,多人用纸鸢太大了,虽然容量增加了但是速度降低了,赛起纸鸢来肯定没有单人用的得劲。我想了想觉得是个理,就去采购了一批,可能是去采购纸鸢的时候被盯上了。现在想想,许师妹根本不会那么说话,她要让你买的东西会压根不管你的心情直接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搞些弯弯绕绕!况且我那时候只看到了个种地的背影压根没看清脸,那其实是扮成许师妹的祝师姐!”
许折英弯腰道歉:“不好意思,其实那也是我吩咐祝师姐干的。”
燕停云沉默片刻,道:“我其实察觉了种地的许师妹有点不对劲但是没有说出来。虽然用妖兽比对许师妹不太好,但是观测妖兽生长,注意妖兽行为举止的细小变化是灵兽峰的必修课。那个人外貌和许师妹无异,但是神态举止都有些出入,因为世间不存在改头换面的方法,我就没往那处想。”
许折英继续道歉:“不是燕师兄的问题,永久换脸的秘法除了提罗一族还真没有人会,但是短时间内用光学迷彩改变外貌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师白薇也跟着道歉了:“不好意思,这个法术好像是上一轮的我交给她的!”
一直沉默不语当角落里阴暗生长的蘑菇的崔成败小声说:“我去找祝师姐申请更换新的磨剑石的时候发现她老是不在,虽然之后她急匆匆赶来值班了,之前也有她当值却翘班的先例,我就没往那方面想。”
徐云中战战兢兢:“我也有错,我在堂内设了法阵,有人来找祝师姐就会立即让她解除法术恢复本来面貌去值班。”
段守一欲言又止:“其实我也……徐师妹去设法阵的时候是我在帮忙的。”
阎萝问无语凝噎,在场所有人居然都或多或少惨掺了一脚,而她也不例外:“我发现了她们种的药草种子不对劲,但是我没有说。”
众人一时都有些沉默,谁都察觉了不对劲,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走到了理想的结局。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对方都有问题后,心怀鬼胎的众人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将一切揭过不谈。
不远处虞歧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把他们当教学的负面例子:“看到没有,正道的心都脏。”
正道的心都脏的典型案例——许折英但笑不语:对不起各位同门,你们察觉的那点不对劲也是我故意设计的。
傍晚,青棠苏醒,除去蛊虫她五感清明宛若重获新生。
她对出手相助的众人长揖,表示有什么忙她定当全力以赴。
许折英看着那张有些陌生的脸,怯懦之色尽褪,她本就是极聪慧敏锐的女子,纵使遭歹人毒手,也抹杀不了她骨子里的本我。
调息几个时辰,几瓶丹药灌下去,她脸色好转不再惨白如纸。
深夜,为李唯生取蛊的手术开始了,提罗一族全员协助,丹修辅佐。
许折英在手术室外大气不敢出,她看着风雪屏障被打出一个洞后无法靠自我修复来维系这层屏障,风雪渐小,最后消失不见。
寒意犹在,却会慢慢消散。
浩瀚星海就在眼前,广阔的雪原上当真有几分“星垂平野阔”的意味。
天色由深渐浅,天边泛白后红日跃出云层。
这应当是阳光第一次照射到天山寒池。
齐暄愣愣看着被阳光镀金了似的雪原,神情恍惚。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熟悉的环境变了,家里被一群陌生人占用了。
他有几分茫然无措,站在寒池边垂眼朝着湖底看去。
池水透彻如明镜,池底看似浅得能触底,实则深不可测,一颗小石子投进去,慢悠悠的毫无声息的一路向下,最终小到看不见。
而赫然跃入人眼底的,便是布满整座池底的结界。它在此横亘万年,效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如今残迹仍在发挥着作用守一方太平。
他只觉物是人非,喃喃自语:“我今后要怎么办呢?”
许折英昨天守夜守到一半就因连日辛劳睡着了,周遭还有人来往的声音,此处又是敌营,她未睡死,被齐暄的喃喃自语吵醒了。
少年背对着她似乎在顾影自怜。
许折英地铁老人看手机:“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