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恋人》阿菱啊菱啊

3、你在说……蛇？

　　“这个手镯真漂亮，好像真的是一条蛇缠绕着我。”

　　“……我不是蛇。”
　　手镯沉默了一会。
　　说着，玉石一样的手镯，动了。

　　玉石一样的小蛇，蜿蜒着爬下来。
　　仙玉儿觉得这小蛇趴得她有点痒，一个手指头就把小蛇挑起来，把小蛇又挑回手上。
　　小蛇继续爬下来。
　　仙玉儿又一手指头将小蛇挑回去。
　　小蛇起来，又说一句：“不许玩我！”

　　仙玉儿却不觉得她是在玩他。
　　仙玉儿从小到大就是被大家喜欢的宠爱的，更不要说小动物了，每一个小兔子小猫那些可爱的小动物都挤着想让仙玉儿摸摸他们，都想努力打动仙玉儿想让仙玉儿养他们一辈子。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不给碰的小动物。
　　“我没有呀。”小女孩笑吟吟地说。手上却是还在把小蛇玩着，摆着。
　　小蛇想着这个可能还是一个小孩子，就忍让下来。
　　小蛇的眼光低垂，也不挣扎，任由小孩子玩。

　　小蛇闭上眼，但是脑海却是浮现了小孩子的眉目。
　　弯弯的新月眉，新月眉下有灿若星辰的双眸，红唇就像是海棠花一般娇柔又美丽，粉糯的脸颊，双髻上绑着光华万千的彩绳，彩绳还编进几颗光彩瑰丽的宝珠，彩绳末端再坠上三颗大宝珠。
　　手臂温软，散发着香气。
　　小蛇的下巴抵在她手上，一阵阵香气，往他鼻子里钻，往每一片鳞片里钻，小蛇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她的气息。

　　仙玉儿只当他是手镯器灵，在手上摆了手镯许久，欣赏了一会，灵感乍现。于是仙玉儿坐在灵镜前，把头发打散，挽了一个灵蛇髻，把玉石一样的小蛇摆上去。

　　小蛇被她突然扎头发的动作吓得睁开了眼。
　　小蛇目不转睛地看着灵镜中的女子，披散头发的样子。
　　小蛇又看着她挽起妩媚灵动的灵蛇髻，将自己摆在头发上的样子。
　　小蛇尾巴忍不住动了动，感觉自己浑身的皮肤都在烧，呼吸之间，灵力都紊乱了一息。

　　“好看吗？”
　　“……好看，美极了。”
　　仙玉儿也满意地点点头。

　　小蛇在人多的地方就假装自己是手镯，是发簪，在她一个人面前，又化成小蛇，陪她聊天。
　　小蛇只觉得这样的生活，比以前好太多。
　　以前他无时无刻都在深渊，深渊寂静，无声。大家都夸这样的环境好啊，方便他学习。以前他确实是喜欢在安静的地方沉静着学习。
　　现在，他眼神坚定地盯着她。
　　他实在是喜欢她，喜欢她出去玩的样子，喜欢她欢喜的样子，喜欢她灵动的样子，喜欢她的一切。
　　他也回不去了，心不静，也恐惧过去那些安静默然无声的生活。

　　他尝试着，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道他的心意。

　　过往丰富的学习经验，让他大为受益。他会人间工匠精益的手艺，累丝镶宝手镯，缂丝马面裙……一样一样，哄得她眉开眼笑。
　　每当她睡下，他便化作人形，拿起一针一线，给她缝衣服，缝香囊，编织小手袋和彩绳。
　　他一边趁着月色缝制，一边看着月光下的她。
　　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她，他的喜悦都是她。
　　他最期待的就是她醒来后，看见梳妆台上摆了一个新造的首饰，凳子上摆了整整一套八件的衣裙套装。
　　他一看见她喜悦的表情，心里比吃了糖还甜。

　　仙玉儿不知道这些，她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接受着所有人的礼物。
　　他送的礼物虽然是稀奇，精致到极点的稀奇，但是仙玉儿只当是织女姐姐送的。
　　仙玉儿起床洗漱，换下衣服，将梳妆台上的八件套装一件件穿上去。
　　柔和的皎月纱制成小衣，圆圆的月亮，金色绣线缝制的金桂，可爱的小白兔。
　　淡紫色的缎面外面又罩了一层玉纱。整个人就像是朦朦胧胧的月光化成的人儿。
　　再戴上梳妆台上的白玉簪子，乌压压的头发上仿佛是真的有一轮圆月被簪在头发上，还散发着柔和的光。

　　她还有一套“彩霞”。大红的小衣上绣着七彩霞光，圆圆的安逸的云朵。整个衣裙如火烧云一般浓烈，光彩动人。梳妆台上是一整套头面，石榴石，金丝水晶，紫翡，绿翡，红翡，玛瑙，汇聚成彩霞的模样。

　　仙玉儿想，要是让她看到了来送衣服首饰的织女姐姐，肯定要好好地道谢。

　　因为小蛇手镯与身上的“月光仙女”套装不搭，仙玉儿一个手指头就把小蛇挑下去。
　　小蛇继续往她的手腕上爬。
　　仙玉儿气了：“你这样子和我身上的衣服不搭！”
　　小蛇僵住了，垂下了头。
　　仙玉儿手指点点他的小脑袋。

　　仙玉儿今天和她的未婚夫约好了出去玩。
　　仙玉儿便抛下小蛇出去玩啦。

　　夜晚，仙玉儿回来。
　　小蛇的目光暗淡了。
　　他等了她那么久，他心里越来越失望。
　　她身上还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等仙玉儿入睡，小蛇低眉顺眼地爬上她的手腕，舔了舔。
　　小蛇一边想着她，一边努力把那个男人在她手上残留的味道和气息舔去。
　　难眠的一晚，小蛇又做了一套衣服，一共十八件，绫罗绸缎，绣了各种玉石宝珠，使用了织女的九九八十一种绣法，再制作了一套光华万千的宝珠制成的华冠附十八件套花鸟鱼虫簪。
　　小蛇做完了一切，又依依不舍地望了她一眼，写下一封诀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