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沦陷》星漫蔓

4、004

　　裴津南母亲是在从寺庙回来的路上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脚扭了一下，骨折了，但也没那么严重。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裴津南和沈西初回来一趟。她最近听说俩人在闹离婚，也不知道真假，所以想让他们回来一趟，探探虚实。她让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还难得开了瓶酒。

　　“西西，怎么不动筷子？是饭菜不合胃口？”裴母一直观察着他们两口子的神情动作，确实有些不对劲。

　　“吃的，妈妈。最近长胖了，所以少吃点。”沈西初从进门开始，就保持着一贯的乖巧听话。如果是一般人，绝对看不出她和裴津南最近的异样。

　　裴津南也是，一如既往扮演好丈夫的角色，给她夹菜盛汤。裴家讲究一个夫妻恩爱的家风。裴津南从小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照顾自己老婆这件事，倒是不陌生。

　　“你还胖啊。都瘦的只有一把骨头了。来，吃点虾。”裴母给沈西初夹了几只虾。沈西初笑着接下了。

　　“谢谢妈。”沈西初笑着看了裴母一眼，又继续低头吃饭。

　　裴津南看沈西初确实吃的不多，又给她夹了点她爱吃的排骨，结果沈西初也一口没吃。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往常他们吃好晚饭一般就走了。今天裴母难得开口问他们今天住不住这儿。

　　裴母都开口了，小两口也不好拒绝，就答应下来。

　　老宅的房间，他们许久没住了，倒有些陌生了。

　　晚饭后，裴津南有点工作要做，沈西初自己先上去洗澡，准备睡觉，等她洗了澡出来，裴津南倒是悠哉悠哉躺在床头看书了。

　　沈西初瞟了裴津南一眼，转身从柜子里拿了另一床被子丢在床上。

　　裴津南看到床上的被子，一脸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西初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以后我们各睡各的。”说完，她钻进自己的被窝，关了灯，背对着裴津南闭上眼睛。

　　裴津南：……

　　夜深人静，老宅里又格外安静，只有四周的虫鸣声。

　　沈西初睡不着，裴津南也睡不着。

　　这段时间，裴津南也看出沈西初的一点决心来了。前几天他一直在忙，也没时间跟她聊聊这个事。今天沈西初说的一句话，让他有些意外。她说，她陪他演了五年恩爱夫妻，不想演了。

　　“沈西初。”裴津南忽然叫她。

　　“嗯？”沈西初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怎么突然想离婚？我对你不好？”裴津南自认为自己对沈西初还不错。

　　沈西初没立马回答，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裴津南才听到沈西初的声音。

　　她先是拉了拉被子，然后才说：“不是。就是想明白了。一段没有爱的婚姻，没必要坚持。裴津南，你懂什么是爱吗？”

　　裴津南被沈西初说的愣住了。

　　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现在谈这些？裴津南觉得可笑。

　　过了一会儿，沈西初忽然又说：“反正，这婚我肯定是要离的。你如果不答应，必要时候，走诉讼也可以。”

　　沈西初的话说得平静，但这次她确实下定决心了。

　　她说完，没听到裴津南回应她，转过头，见裴津南已经睡着了。

　　沈西初翻了个白眼，有点后悔刚才跟他掏心窝了。

　　她懊悔地想，以后她再也不会对他掏心窝了。

　　*

　　其实沈西初昨晚的话，裴津南听到了，只是不想回应。

　　第二天他一早到公司，处理完了工作，才又想起沈西初的话，于是给沈西初发信息。

　　裴津南：就那么想离？

　　沈西初收到裴津南的信息，还愣了一下。这句话她都不用问自己。

　　她毫不犹豫地回了个嗯字。

　　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句：我想好好爱一个人以及被人好好爱着。

　　发完又觉得矫情，想撤回的时候，裴津南已经回她了，三个字，知道了。

　　沈西初想，也不知道裴津南会不会这么爽快。虽然意料到离婚不会这么简单，但她心里也希望能尽快离婚，然后离开，否则，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沈西初最近也想了很多，比如自己以后到底该何去何从。是不是要重拾学业。

　　当年不顾父母反对学医，后来怀孕，再后来考研没考上心仪的学校，心灰意冷，放弃了她想做的事，现在想想，她之前的人生确实有些混乱。

　　如果有选择，她还会想要当医生吗？

　　哎，那些知识要捡起来，恐怕也很难了吧。

　　沈西初有些胆怯。

　　黄莹知道她这个想法后，鼓励她：“这才哪到哪？你还年轻，想学当然可以。”

　　沈西初画着画，淡淡笑了笑说：“反正，先把婚离了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说起这事，黄莹问：“怎么突然想离婚了。去旅游前还好好的。”

　　沈西初想起那天凌晨和人一起蹲守火山喷发的场景来。

　　她的人生，明明可以这么广阔，却好像被困在了一个笼子里，一个名叫裴津南的笼子。这么多年，他也没多看她一眼，可能有些东西，她命里就是没有的。

　　“你还记得吗？结婚第一年，有一天我找你出来喝酒。其实那天我特意买了他爱吃的糖炒栗子去找他，结果他嫌我多事，还叫我以后不要干这种蠢事。你们都觉得他这几年对我好像好多了，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没变。他只是在乎名声，为了不再被人抓到把柄，说裴先生和裴太太不合。我本来以为只要他能做到这样，我就够了。后来发现我还是太贪心。莹莹，我想要爱，很多很多的爱。”

　　难得沈西初说了这么多，黄莹大概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只要你想好了，我无条件支持你，”

　　“嗯。”沈西初点点头。

　　她坐在路边，看着夏日里的星星，突然很怀念爷爷的农场，很怀念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快了，很快她就能变回那个自己了。

　　*

　　裴津南一晚上都在琢磨沈西初那句话。

　　她想好好爱一个人以及被人好好爱着。

　　意思就是她不爱他呗。

　　本来倒也不是什么事，但他怎么心里堵了一整天。这种感觉很奇怪。

　　周应安拿着酒过来找裴津南谈心。

　　“怎么了？一晚上闷闷不乐的，西初又咬你了？”

　　裴津南甩开周应安的手，懒得搭理。想来想去，好像也没人可以谈心，最后还是问周应安：“她想跟我离婚，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她？”

　　沈西初要离婚这事，周应安略有耳闻。周应安笑笑：“我哪知道。”

　　周应安的话让裴津南清醒了，也是，这种事怎么能问别人。

　　喝了几杯酒，裴津南叫司机开去沈西初摆摊的地方看看。

　　沈西初在给人画画，好像还挺开心。或许她在他身边，确实不开心。

　　她想好好爱一个人，爱谁？

　　这会儿，裴津南忽然有点难受了，想到她要爱别人，忽然有些呼吸不畅。他给沈西初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结束。

　　不远处，沈西初拿着画笔接着电话。

　　“今晚不回了。收摊后和莹莹去唱歌。”沈西初本以为自己说完，裴津南又要说她，没想到他答应得很爽快，就一个字，行。

　　沈西初：……

　　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裴津南挂了电话，抽了几只烟就走了，但他没想到，那天夜里，他接到了这辈子最让他心惊胆战的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