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一节 贝克镇（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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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糟糟的黑色头发挡住了额头上的丑陋疤痕——它既无法被魔术消除，也无法被掩盖痕迹。即便罗曼苦心钻研异闻带的魔药，但祛疤魔药对女孩额头上的闪电伤疤依然没辙。
好在玛修提出了个不错的建议。
“哈莉，你想剪个刘海吗？”
“刘海是……”
“就是和我一样的，可以挡住额头的这部分头发。”
“啊！那我要！”
玛修拿着剪刀，咔嚓咔嚓为哈莉修出一道乖巧的刘海。而立夏也灵机一动，从杰森随身的腰包里摸出一张创可贴，啪地一下贴在疤痕上。肉色的创可贴被发丝完美隐藏，轻松搞定了哈莉那道最容易暴露身份的痕迹。
“思维要灵活多变，这个世界上也不是除了魔法以外就没有其它解决办法的。”
哈莉摸了摸创可贴，对这个奇妙的小东西流露出几分好奇。
但比起这个，女孩对刘海的兴趣要更大。
“再低一点，对，刚好超过眉毛！嗯嗯，玛修姐姐的手真巧！”
剪发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女孩子的打扮时间。藤丸立香过去闲暇时就很喜欢给迦勒底的小孩子从者们编头发，现如今也没丢下这门手艺，三下五除二就给哈莉编了个阿尔托莉雅同款编发。
许是因为发型的缘故，又或许是气氛到了就自然而然。一身漆黑长裙的阿尔托莉雅[alter]还大方借出了自己的剑，任由哈莉披着巫师长袍上演拙劣的亚瑟王模仿秀。
女孩子们一起玩到深夜。
直到睡眼朦胧，哈莉也舍不得拆掉立香给她编的头发。还是玛修笑着说，明天早上会拜托前辈再帮她梳一个更可爱的发型，哈莉才依依不舍得拆了它们。
柔软的被褥每天都会被家养小精灵闪闪用日光烘暖，蓬松的触感令哈莉深深沉迷其中。喝下魔药而获得的十几岁少女模样像是刚刚盛开的花，但内里却是个期待明日新发型的小女孩。
“哈莉……哈莉……快醒醒，哈莉……”
熟睡中的女孩被人摇醒。
“怎么了，玛修姐姐？”
与迟钝大脑一起慢慢转醒的，还有迷迷糊糊的嗓音。哈莉揉了揉眼睛，但下一秒，玛修就已经按住她的手。
“哈莉。拿上你的魔杖，换好衣服马上下楼。斯塔克先生给你的靴子一定要穿好……别紧张，哈莉，还有我们在呢。”
小女巫的眼睛缓缓睁大。
她翻身跳下柔软的床铺，装饰着柔软蕾丝边的睡裙擦过脚背。光着脚的女孩快速跑到窗边，用力拉开窗帘——
皎洁的月光下，骑着扫帚的傲罗们形成规整列队，占据了绝对的高度，以不容置疑的态度要求所有人走出家门，以便迎接他们的搜查。
***
恶补了异闻带魔法界礼仪和常识的藤丸立夏，展现出了一个塞尔温家族分支的年轻家主应有的威严与青涩。纵然排场稍显落寞，但骨子里的高傲和优雅却是决计骗不了人的。
至少前来搜查的傲罗们，对此就没有丝毫怀疑。
穿着深红色巫师长袍的斯特兰奇，面上彬彬有礼不为外物所动，实际上在看见藤丸立夏面对前来搜查的傲罗时，居然摆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态度时，就已经紧张得随时准备让斗篷出手。
“你放心，我们表现得越高傲，那些傲罗才会越相信我们的身份。”
异闻带康斯坦丁跟着点头道：“确实如此，贵族巫师向来眼高于顶。尤其塞尔温这个姓氏还是古老的纯血贵族之一，那些傲罗在没有切实证据前，是绝对不敢质疑一位‘高贵的赛尔温’的。”
靠着藤丸立夏的虚张声势，迦勒底一行人姑且算是混过去第一轮检查。但说到底，他们到底是预言里提到过的“异乡人”，一旦傲罗盘问得再紧密些，又或是问一些魔法界约定俗成但只有贵族巫师才会知晓的事情，他们马上就会露出马脚。
想要躲藏也不是做不到，但，哈莉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如果我们不早些离开的话，雷斯垂德先生和他的镇子说不定就会像我的家一样被那些傲罗毁掉。”
青葱的草地化作焦土，血与肉片铺就一条疯狂的路。人鱼的哀嚎尚在耳边回响，而哈莉比起自己的安全，更不愿意看见雷斯垂德打造出的这片乐土沦为地狱。
那是他努力了那么久，才终于看到一点萌芽的——巫师与麻瓜共同生活的理想乡。
“我们离开这里吧。”
黑发绿眼睛的小女巫，一字一顿地说：
“没有松软的床铺和香甜的点心也可以，我只是……不想再看见有谁为了我而死去。”
杰森在哈莉面前半跪下来，伸手揉乱了女孩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听你的，小公主。我们这就离开。”
***
没人对哈莉的意见提出反对。
大家宛如磨合好的齿轮般，开始各自完成各自的撤离工作。
拆除熔炉，抹消召唤阵，生活痕迹更是清理得干干净净。为了防止巫师有什么追溯过去记忆的手段，托尼还花了大力气，专门弄出了一个可以喷出科技火焰的喷枪。
“我研究过这里的魔法。但遗憾的是，我的科技造物对它们来说像是腐蚀性极强的浓硫酸，稍一触碰就会迅速分解。”
托尼说着，耸了耸肩。
“……老实说，我还挺想试试挥舞小木棍是什么感觉呢。”
杰森在出门搞二手魔杖的时候，其实搞了不止一把。
可惜好几支魔杖都在托尼的“科技剧毒”下失去效力，变成普普通通的、中间夹着动物毛发或羽毛的精美木棍。
好在迦勒底几人施展魔术并不需要魔杖作为媒介，因此那些报废的魔杖就成了他们腰间用以伪装巫师的道具。
反正木头材质和里面的魔法生物身体组织都是真的，四舍五入也不算伪造。
而且也多亏报废的那些魔杖，托尼倒也因缘际会，研究出针对巫师的科技武器。
“我有一项长期研究，目标是将我的科技战甲做成纳米级别大小，深入我的皮肤角质层内。这样即便我手上什么都没带，我的战甲也能与我一起随时出入各个地方。”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些残片。
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薄片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却是托尼运用了他还在研究中的高科技项目制作而成的黑暗公爵专用武器。
“只要想办法让对方受伤，或是把这些小东西弄进那个什么Lord的体内——血液循环会让它们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而让科技产物进入巫师体内的结果，显而易见。
“他会失去引以为傲的魔力，成为一个什么魔法都用不出的普通人。”
残片被托尼装进小玻璃瓶里，家养小精灵闪闪大约还以为它们是某种装饰物，用极为华美的丝线编织成细绳，或是作项链，或是作手链，确保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份。
这是他们现阶段内，最大的底牌。
几乎就在傲罗们毕恭毕敬离开宅邸时，异闻带的雷斯垂德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放在外人眼中，这明显是管理者在为冒犯纯血贵族的事情进行道歉。
但在哈莉等人的眼中，则是关怀他们安全的举动。
“不能拖下去了，你们趁着现在不算特别戒严，快从这里离开。”
——焦急，担忧，紧张，忧虑，坚定，决意……
被魔法缩小的行李箱，还被附加了减轻重量的永久魔法。它们在异闻带雷斯垂德的魔杖指引下，环成一圈，轻盈落在异闻带康斯坦丁的手里。
“我利用管理者的权限，在加强贝克镇周边结界防护强度的同时，修改了一处魔法薄弱点的位置。它的方向会通往一处已经被荒废百年的庄园，但同时——你们可以用这个门钥匙，直接飞去魔药大师所在的戈德里克山谷附近。”
说是“门钥匙”，但雷斯垂德递来的拿东西却更像是一只高脚玻璃杯。让人不禁怀疑是否要对着它说三遍芝麻开门，才能让玻璃杯变成钥匙的形状。
“别看了，这杯子就是钥匙。确认使用前记得所有人手拉手抓紧彼此，然后把它摔碎。这东西可是单向一次性的，虽然麻烦了点，但胜在不会被魔法追踪痕迹。”
异闻带雷斯垂德经常被夏洛克毒舌，但具体做事还是很妥帖的。不然以他的平民巫师家庭背景，若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也没法当上一片区域的管理者。
——还有，死亡。
世界一流的侦探可以轻松读出任何一个人的习惯、职业……普通人和巫师在他眼中都是如此毫不设防，轻而易举就能看穿所有的小心思。
包括此时心怀死志的雷斯垂德和闪闪。
——即便是死人也无法完全保守秘密。
——但活人绝对比死人更能闭嘴。
夏洛克很安静。
他注视着异闻带的雷斯垂德，以及安静快速为众人收拾好行装的家养小精灵闪闪。
“我讨厌错误的过程，还有错误的结论。”
“但是……我想……我没有那么讨厌你的城镇。”
这个异闻带本身就是无法走向未来的、需要被剪除的错误世界。
然而，即便在这样一个注定要被毁灭的世界里，夏洛克也愿意腾出自己思维宫殿的一小部分，为异闻带的雷斯垂德和魔法生物留下一席之地。
高尚者为理想而死。
雷斯垂德和闪闪，毫无疑问正是高尚者的一员。
仿佛是在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表达感情，又仿佛是在遮掩什么。异闻带雷斯垂德抓住了他的手，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生活琐事。
但他握住夏洛克的手，却一直在夏洛克的手腕里默写同一个单词。
Secrecy（保密）
侦探闭上眼，脑中无端浮现出华生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对他抱怨的那句话。
——“……就像我们今天在路上时的那样，别把别人偷偷准备的鲜花和戒指一股脑儿地全都说出来。浪漫！要尊重浪漫！不是所有秘密都要说出来的好么？夏洛克。”
桌上的红茶还在袅袅升起水蒸气，华生的表情透过雾气去看，多了一层模糊不清的光。个头矮小的军医用指节敲了敲面前的小圆桌，震的茶杯里都多出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涟漪。
——“……至少在别人诚恳拜托你保密一些不会触犯法律也不会触犯道德的事情时，尽量闭嘴……”
夏洛克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对雷斯垂德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终，蓝绿色眼珠的侦探只得抿起嘴，学着记忆里华生交代的那样，做一个安安静静只会点头的“金鱼”。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一节 贝克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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