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是中华小当家哒！》虫二永远是1

37、丧钟

　　布加拉提说送我回家，到了之后又不肯走，和我一起缩在沙发里发呆，这种氛围下让人有些困顿，但是天黑之后要祭灶神，我只能强打精神和布加拉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冷笑话

　　他的身上有属于布加拉提的味道，不是香水的味道，像是洗衣液混合着须后水的味道，是一种让人很安心的味道

　　天色暗下来，我去厨房摆好贡品点燃香

　　从今天开始就正式进入春节倒计时了，我给布加拉提讲以前春节时的庙会，烟花，糖葫芦，还有春晚
　　“我妈过年的时候会涂口红，那种劣质的、十块钱一支的地摊货，但她长得高，穿着紧身红毛衣”我比划了一个高度，“很好看，很有精神气”

　　在只言片语中，我拼凑起她的样子：一个高挑的、穿着红毛衣的女人

　　之前孤身一人，我不愿意去刻意回想她的样子，所以每每她的模样浮现都是干瘪又做作，现在身边有了爱，我不再故意遗忘，她的样子反而自然又鲜活起来

　　布加拉提拥抱我，过了一会，不知道是谁先吻的谁，是一个清醒着的、真真正正的吻，他吻的温柔缱绻，像是在安慰人，我笑了下，被他咬嘴唇作为不专心的惩罚，在这方面，他实在是有些幼稚，其实布加拉提才二十多岁，是个爽朗的年轻人

　　直到晚上准备入睡，我都沉浸在那个缱绻的吻里

　　‘3号床状态平稳’我听到有人说话，‘有苏醒的可能’

　　这次不是幻听，我从床上弹起来，四处寻找声音的源头，可是屋子里确实只有一个人，胸口开始痛，像被一只手抓住心脏，紧紧攥着衣领才不至于痛呼出声，过了很久我才战战兢兢地蜷缩起来，但直到天亮，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出想过

　　便利店开门后我买了一包烟，呼吸间尼古丁让人精神起来，但是身体的疲惫确是真实留下的，抽了半包烟，烟灰在桌子上集成小山，我的状态才被拉回来一点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看到了开头就能看到结尾，我擦拭着桌子上的烟灰想着
　　或许从现在开始，有些事情已经开始倒计时
　　我离开这边，那个叫提娅的姑娘会消失

　　天意如刀
　　天意果真如刀

　　正擦着桌子，福葛推门而入，并且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到，他皱着眉，表情非常不悦，尤其是看到我之后
　　“你抽烟了？”
　　“……三支而已”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挤出笑脸，“你没休息吗？黑眼圈很重，要不要去睡会？”

　　福葛一定能看出我的不对劲，但是他应该不会想到更严重的地方，毕竟这不是我第一次摆出这么差的脸色，之前和纳兰伽通宵打游戏之后我也是这个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死了三天

　　福葛数了数地上的烟头，口头警告说如果再通宵游戏，就把我的游戏机烧了，说罢扭身就钻进我那件昏暗的卧室，看样子是准备睡一会
　　打发完福葛之后我继续放空，偶尔能听到‘滴滴’声，现在想来之前的声音不是梦，前奏早就在我不注意时奏响

　　把泡好的红枣、糯米还有去皮的核桃加水放到豆浆机里打成糊，这个时间节点还没有破壁机，不然口感会更细腻，把打好的米糊放到砂锅里小火慢熬，放上几块冰糖调味，一定要守着锅子慢慢熬，这是个很好的打发时间的工作，用木勺子一圈一圈的沿锅边打转，技术好的人最后能在锅沿上挂起糖丝

　　“福葛？醒了吗？”我推开门走进去，窗帘拉着，屋子里昏昏暗暗的

　　他埋在被子里睡得很香，看样子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我想摸摸他的头发，就像布加拉提摸我那样，可是手伸出一半就又缩回来，我就要离开了，做这些只会徒增不舍

　　他的手动了动放在我腿上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一个多小时”我把碗放到床头的矮几上，“尝尝”

　　福葛伸手端住碗眼睛眯着吃东西，其实福葛比乔鲁诺更猫，洁癖、神经质，有些高傲，但是大多数时间是很可爱的
　　察觉到我的目光“看我做什么？”
　　“有点想你”还没离开就已经开始想你
　　“…油嘴滑舌”

　　对抗命运是一条狭窄的路，我想，人只能往前走，哪怕走着走着就没路了也没办法后退，能思考退路的时候都还有退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真的没办法了

　　下楼的时候发现乔鲁诺来了，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是我晾好的核桃酪

　　“哟，教父真清闲”
　　乔鲁诺闻言站起来，我才惊觉他已经这么高了，简直一天一个样子，而且也越发的好看，我能想到他成年的时候得有多么俊俏
　　“你还在生气吗？”他看着我
　　“我为什么生气？”

　　乔鲁诺跟我解释那个姑娘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听他讲话的内容，只是看着这个身量挺拔的少年，人们都爱乔鲁诺，可是那个在黑暗中瑟缩着咬手的孩子呢？我离开了之后，谁来爱初流乃呢？

　　突然，乔鲁诺顿住了，他像是不确定：“提娅…你在哭吗”
　　“没有啊”我控制不了这种酸涩的感觉，所有的快乐都笼罩在别离的阴影下，“哭了吗？”用手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最后只能把脸埋进手里，弓着脊背哭泣着说：“…只是眼…睛出汗了，等一下……”

　　“没关系”乔鲁诺把我抱进怀里“没关系的，提娅，你可以哭给我听”

　　听了这话，我心里更是酸涩难耐，抽抽嗒嗒的过了好久才攒出一口气来，这辈子太短，我只觉得才活了一瞬间就又要离开，那些我们一起吃饭开玩笑的日子就像细细的针刺进心底，疼的悠远绵长

　　乔鲁诺之后没有离开，福葛睡醒之后，我教他们两个下象棋，智商天花板福葛，智谋天花板乔鲁诺，两个天花板在我教了基本规则之后就把我按在地板上摩擦，最后我被逼急，摆明了不玩，两个天花板之间的对决才开始

　　福葛下棋杀气腾腾，总能把乔鲁诺逼到死胡同里，但是乔鲁诺天选之子，总是可以四两拨千斤的化解困难，我笑了笑，这盘棋有点意思

　　‘三号床自主微笑’‘血压正常’‘血氧正常’

　　像是敲响丧钟，我的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