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替身，但预备影后》张张绿

24、第 24 章

　　从海市古装影视城出来打车一路到了庄紫桐老师所在的豪华酒店时，时间还早。一下车，薛玉便看到酒店门口和人应酬的章寅。

　　酒店门口四五个人，每个人都是指点江山的气势，四五个人加起来的气势足以指点地球了。相比身边其他人的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章寅偏瘦的身材显得正常很多，但这点正常在鬼一样难看的脸色下实在微不足道。
　　因为帮庄紫桐找秘密替身这件事章寅操劳了两个月，据钟白老师说他瘦了二十斤，而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章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薛玉在不远处看着，莫名想起前世京城里有名的败家子。败家子喜画，本是个附庸风雅的习惯，却因着买画入迷，将家产几近败光。薛玉一次见到那败家子的爹娘，脸色和章寅的脸色差不多。

　　门口的指点地球活动临近尾声，几个大老板都离开了，章寅疲惫地往里面走时，薛玉俏皮地跟上去叫道。
　　“章寅老师，等等我。”薛玉跳到章寅面前。
　　章寅疲惫的脸色立马警惕起来：“你来这里干嘛？”
　　“庄紫桐老师要接见我呢，我敢不来吗？”

　　章寅嘴角扯了扯，强撑着精神带薛玉上楼。

　　路上，薛玉的脸上一直保持淡淡的微笑。这是薛玉很拿手的笑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眉眼都洋溢着喜意，却不过分夸张。看到这微笑的人不会怀疑拥有这笑容的薛玉确实是欣喜的，愉快的，雀跃的。但章寅眼里的不喜几乎要漫出来。
　　章寅表情越不喜，薛玉笑得越开心。

　　到总统套房门口，章寅让薛玉在门口等一会，自己拿卡开门进去了。
　　薛玉听到里面兵荒马乱地收拾一阵，然后自己被叫进去了。

　　豪华的总统套房，处处彰显着舒适和享受，而在这一切的最中间，是右脚高高翘起的庄紫桐，面色倨傲。

　　“庄紫桐老师，十分感谢您能给我这次机会，”薛玉感动地说，“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进圈的机会了。”
　　庄紫桐一双圆眼睛上下左右打量薛玉，不说话。
　　薛玉也不怵，站得板直让她看。

　　“你知道感动就好，”庄紫桐抽动嘴角的角度和章寅真的很像，“给你钱了，该做的就要做，不该做的也不要做，知道吗？”
　　薛玉连忙点头。

　　庄紫桐顿时感觉兴趣乏乏，摆摆手就让薛玉离开。薛玉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来指着庄紫桐过了薄薄一层纱布的右脚问道：“庄紫桐老师，你的脚伤好些了吧？”

　　房间里没人回答薛玉，薛玉也不生气，笑了笑离开豪华套房。

　　门一关，庄紫桐将手边的遥控器砸到地上，语气尖利地问道：“她是在挑衅我吗……”

　　*

　　这次在海市古装影视城的替身和之前在绿幕前的替身不一样的是，这次要拍的是影片里和其他配角交手的戏份。为了按时完成拍摄，剧组创造性地提出一种拍摄方法。
　　每次有动作戏时，先由薛玉站在那拍完，这个时候只拍薛玉的背影和配角的正面，然后薛玉下场，庄紫桐老师上场，拍摄她的露脸画面。

　　薛玉觉得，还挺有创造力的。

　　第二天一大早，薛玉便来到海市古装影视城。小齐助理依旧在门口等她，带她进去之后给她交代些注意事项。
　　这次小齐助理表情冷峻，并且再三重申了保密性。

　　这次拍戏的化妆室在庄紫桐的房车里，房车的设备齐全，不过妆造师不是爱笑的小城了，变成了一个长发男人。男人有些尖嘴猴腮，脸上敷着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薛玉依旧热情礼貌，坐在化妆镜前让男化妆师给自己做发型。

　　男造型师手很重，真的。薛玉的发质很好，柔顺有光泽，但是男造型师先是失败了好几次，手上攥了一把从薛玉头上扯下来的头发。最后一次，终于成功，地上也掉了一地薛玉的头发。
　　薛玉被扯得头皮发麻，也一句话不说。

　　男化妆师画完之后，阴恻恻伏在薛玉肩上问她感觉怎么样。
　　薛玉甜甜一笑：“哥哥扎得真好。”

　　换上戏服，薛玉立马戴上口罩，跟着小齐往剧组走。

　　A组拍的戏都是重场戏，几个重要角色都在这里拍戏，因此剧组挤满了各种——人。剧组的摄影组，灯光组，化妆组，场务，每个演员的经纪人，助理，各种群众演员，熙熙攘攘挤满整个宫殿。

　　薛玉低着头，被小齐拉着穿过人堆到达现场。

　　秦杰导演正拉着几个工作人员开会，面色凝重，听内容像是协调庄紫桐的镜头怎么拍。薛玉乖乖站在一边，看到屋子外一片空地上，有群头在和副导演交接群众演员。这些群众演员穿上戏里各种武林高手的服装，脸上都带着欣喜，因为基本能定下来了，算很好的机会了。

　　陆续有配角入场，每次和他们眼神接触，都会微微鞠躬示意，那些配角基本也认出她是谁，都点点头表示了解。

　　小齐助理在一边，想阻拦，又不知道说什么，在一边生闷气。
　　薛玉察觉到小齐助理的情绪，回过头安慰她：“小齐姐姐，我们是一边的，我要是没有礼貌，我怕大家责怪到紫桐老师身上。”
　　小齐后知后觉，然后默认了薛玉的交际行为。

　　导演开完会，头痛地揉了揉头，睁开眼对薛玉招招手。薛玉走过去，秦杰导演掐着不轻不重的语气提点薛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薛玉点头，表示自己一切都知道。

　　“导演，在这里混，基本规则我都知道的。”
　　秦杰满意地点点头，摆摆头让薛玉离开了。

　　副导演又带薛玉走了遍定点，告诉薛玉今天的大概剧情，薛玉点头记下之后，问这个黑眼圈硕大的副导演：“副导演，请问有台词吗？我想提前记一下，等下各位老师念台词，我也好帮他们对一下词，他们入戏会方便一点。”

　　“那边没给你台词？”副导演疑惑地问。

　　薛玉摇头。

　　副导演满脸不屑，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塞给薛玉：“好好背，能记住几句就记住几句。”说完，去处理别的事情了。

　　薛玉正低头背词，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转身一看就笑了。

　　“大明星范溪老师，”薛玉惊喜地说，“你来了。”

　　范溪笑了笑，用食指点了点薛玉，假装生气道：“你来这里怎么不和我说，我在外面听说里面来了超级好看的小女孩，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子。你骗我好惨。”
　　薛玉夸张地捂住胸口：“范老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这不是要遵守合同嘛，你知道的，我这个身份很尴尬的。”
　　范溪立马懂了薛玉的意思，笑笑不继续问下去。
　　两人有一嘴没一嘴聊天。

　　等副导演把整个场景安排好，范溪回到自己的位置，嘈杂的剧组逐渐安静下来。

　　薛玉对镜头比了个ok，几秒钟之后，这场戏开始。
　　副导演松了口气，坐到秦杰导演旁边，监视器上薛玉的脸板得死紧，一丝笑意都没有，和刚刚进来见人就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条件是不错，”副导演喃喃，“难怪章寅防她跟防什么一样。就是这事做的，太不厚道了。连剧本都不给人看……”

　　监视器里，薛玉警惕地四处观察，身体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战斗预备状态。
　　下一秒对手演员说出预定的台词，薛玉拔出刀冲上去和他战斗。薛玉的武打戏流畅好看，节奏正好，秦杰盯着监视器不由得笑起来。

　　这场戏过了几遍很快就过了，这时，戏里的女主角庄紫桐来了。

　　阵仗很大，坐着轮椅，前面一个经纪人，后面两个助理，还有几个化妆师什么的，一下子场景都充满了人。
　　庄紫桐一来，先是和秦杰寒暄，又和在场的演员寒暄，把站在一边的薛玉晾在一边。
　　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扎着一模一样的发型。一个站在舞台最中间，即使坐着轮椅，身边也无数人环绕着，嘘寒问暖着，认识的人知道是新晋影后，超级流量，不知道的，看这阵仗也知道是大明星。

　　而角落那个，孤零零的，站在道具旁，灰沉沉的道具像是让她也蒙起一层灰，看起来怪可怜的。

　　薛玉站在角落，不管投到自己脸上的眼神是可惜，嘲讽，怜悯，亦或是单纯看热闹，她都维持脸上那惯常的笑容。

　　终于，一切准备活动完成，庄紫桐老师开始拍中景戏和近景戏了。

　　薛玉也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没多久，有个大胡子过来，恶狠狠说这椅子剧组有用，不让她坐。椅子也没人坐，就这样，薛玉站在没人坐的椅子边，看完一上午的戏。

　　庄紫桐获得影后，演技确实不差，入戏的时候确实很好，不过这次庄紫桐老师看起来一直入不了戏，烦躁地砸了手边的东西，好久才入戏。于是中午的饭直到下午三点才吃。

　　薛玉自觉跟在群演后面排队拿饭，拿到手的饭已经冷了，她找了个角落，站着，随便扒了几口饭，每次面前有人好奇地盯着她看，薛玉都眨巴眼。

　　直到下午的戏开场。

　　薛玉依旧是第一个和副导演沟通的，副导演给她讲完戏，薛玉又要来台词搁那背台词。她坐在上午的位置上背台词，上午那个大胡子又来了，说这位置不能坐，薛玉于是又站起来。

　　副导演忙完一圈，看薛玉在那站着，多修长漂亮的一个姑娘微微弓着身缩在那背台词，目光专注，神情认真，看着怪心酸的。但这圈子不就这样嘛，一切都要为大牌让路的，于是骂骂咧咧地继续处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