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朋友》张浮白

2、第二章

　　第二章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程煦脱口而出：“肖庆。”

　　肖庆可以说得上是两人共同的朋友，但后面因为一些事情肖庆和梁启恒闹翻了。

　　程煦多次问梁启恒和肖庆产生矛盾的原因，梁启恒只是不耐烦的看他一眼，什么都不说。

　　程煦也因为梁启恒的关系，逐渐和肖庆疏远了。

　　因为梁启恒不喜欢程煦和肖庆走的近，很多次因为肖庆和程煦冷战，次数多了，程煦也明白梁启恒的意思了，主动减少了找肖庆玩的次数。

　　后来听说肖庆成为了国画家，一副画还卖挺贵。

　　程煦这几年有所成长，每每回想起曾经因为梁启恒而和肖庆生分，都觉得曾经的自己年纪太轻了，什么都已梁启恒为先，从不考虑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程煦后来也想过找到肖庆，两人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显傲慢，生分的时候马上生分，想和人家说开了，人家就必须得陪着你说开吗？

　　程煦心里摇摇头，为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名字感到惊讶，又觉得有些本该如此。

　　梁启恒听到这个名字却突然黑了脸，沉默了一会，他道：“这么多年你从不回来，一回来就联系肖庆，你把我……”

　　梁启恒原先想问“你把我当什么？”可他骄傲惯了，这话及时在心里转了无数次，这会儿也说不出口。

　　程煦没听清楚梁启恒说了什么，只是在一旁赔笑。

　　梁启恒看着他那样子，心口一窒，还是让程煦走了。

　　走之前梁启恒盯着程煦的眼睛：“不要不接我电话，知道吗？”他掏出程煦的手机，程煦屏保密码还是和很久之前一样，梁启恒稍微一划就打开了。

　　梁启恒将自己的手机号输入程煦的通讯录中。

　　程煦看梁启恒一眼，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程煦僵直着身子走出梁家。

　　梁启恒半侧身子靠在窗边，看着程煦的背影越变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他的面色阴沉下来。

　　晚上程煦没有找肖庆吃饭，他随便找了个小餐馆，花了十块钱，坐在油腻的桌子边，夹起筷子捞着那一根根细细的米粉。

　　这是他小时候很爱吃的东西，但那个时候梁启恒嫌他穷酸、丢脸，于是程煦就很少带着梁启恒吃了。

　　其实他近几年肠胃败坏，也不太吃这种油腻辛辣的东西了，但一时又想不到吃什么，只能默默坐到熟悉的桌边。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程煦拿起手机，梁启恒打来的。

　　程煦眨眨眼，并不想接。

　　手机却在连续不断的震，有一种程煦不接电话，就响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程煦把手机摁到静音，继续嗦粉。

　　其实并不好吃，但程煦不想浪费。

　　手机突然彻底安静了，程煦稍许松了一口气，手机却又不要命似的响了起来。

　　餐馆人不多，程煦眼睛环视着四周，想了想，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

　　是梁启恒。

　　程煦眨眨眼，“我在外面吃饭。”

　　“我知道你在外面吃饭，具体地址。”

　　程煦看了看四周，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即使他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梁启恒。

　　明明之前他说了是和肖庆。

　　电话那头梁启恒突然沉默下来，顿了顿，梁启恒说：“程煦，你也不必……”

　　梁启恒怕程煦再跑了，一直找人跟着程煦。

　　他早已知道程煦随意找了个小餐馆吃饭，他一个人。

　　梁启恒原先想说程煦你也不必这样，却突然心里一哽，马上反应过来。

　　这话他已经不能再说了。

　　梁启恒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他说：“程煦，你吃完了，晚上和我一起吃吧？”征询的口气。

　　程煦这次来，其实只是看一眼梁启恒。

　　梁启恒说想一起吃饭，这让他有些犹豫起来。

　　梁启恒似是感觉到了程煦的犹豫，在电话那头放软了口气，“程煦，你都很久没有回来，一回来就陪别人吃饭……我……”梁启恒咬了咬牙，“我最近一直没有胃口，但你回来了，我想和你一起吃蓬莱居。”

　　程煦一愣。

　　根据梁家管家的说法，梁启恒因为胃癌，好长时间都没有胃口。

　　程煦想了想梁启恒明显瘦到过于尖锐的下巴，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忍的情绪。

　　电话那头不声不响，不催促也不着急询问，似是静静的屏息，等程煦回复他的问题。

　　程煦感受到了对面的小心翼翼，道了声“好。”

　　说完他马上后悔了。

　　这一丝后悔的意识击中他的心脏，蓦然刺痛。程煦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抚着心脏，想马上找出一个借口反悔刚才的承诺。

　　却听见电话那头梁启恒笑出声，声音里显示出显而易见的开心，又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那……今晚六点，我们蓬莱居见？”梁启恒用的征询的语气。

　　程煦点点头。

　　这个时候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只会让两人都尴尬。

　　况且只是一起吃顿饭，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程煦却突然变得毫无胃口。

　　他用筷子搅了搅碗里的粉，面黏糊糊的，坨到了一起。

　　程煦感觉自己的胃里堵了块石头。他强吃了两口面，放下了筷子。

　　抽了两张桌子上摆放的纸巾，把嘴擦干净。

　　然后拎起小包，走出面店大门。

　　离和梁启恒吃饭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程煦看着街上的行人和风景，觉得这个地方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

　　那些儿时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不堪。

　　程煦想：原来长大是这样。长大真好。

　　程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有时候脑子里被各种想法充斥着，有时候却什么都没有想。

　　这些年太累了，程煦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竟然有些意外的不适应，走路的时间太久了，程煦觉得自己的心脏飘在喉咙眼上，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焦虑感。

　　程煦手机开了导航，一路往蓬莱居走去。

　　到蓬莱居的时候，离和梁启恒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程煦想着自己可以先在位置上玩会儿手机，就问服务员：“是否有一位姓梁的先生定了包厢。”
　　服务员直接带着他往里面走。

　　穿越长长的，弯弯曲曲的走廊，又绕到一个拐角深处，听着一声声服务员的“欢迎光临”，走到了包厢门外。

　　程煦想都没想，推开门，才看到包厢里面竟然有人。

　　梁启恒坐在椅子上，看着门的方向，眼神平静。

　　程煦一下午，去了哪些地方，又是怎么一路走到蓬莱居的，梁启恒清清楚楚。

　　他笑着看向程煦，喊他坐到自己旁边，仿佛他们俩真是的许久未见的老友，他在给程煦接风洗尘。

　　程煦抿了抿嘴唇，坐到了桌子侧面，离梁启恒两个空位的地方。

　　梁启恒脸色一变。

　　然后他马上调整过来，又挂上刚才的微笑，轻轻的问：“你不喜欢这个位置吗？”只是这笑意怎么看怎么勉强。

　　程煦不知道该怎么和梁启恒说，但让他这会儿坐到梁启恒旁边去吧，他心里实在抗拒。

　　只能讷讷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一口茶。

　　梁启恒看着他喝茶，眼神里意味不明。

　　程煦喝了小半杯，梁启恒把菜单推到程煦的面前，“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菜单很厚一本，页面又很大，程煦捧在怀里，整个人有点狼狈。

　　他空出一只手翻了翻，只大概扫了一眼，就道：“我都行。”

　　梁启恒看他一眼，想拿起水壶帮他续热水。

　　程煦坐的太远，梁启恒站起身才够的着他的杯子。

　　在程煦的印象中，梁启恒哪做过这些事情，他有些惊讶的看梁启恒一眼，却听梁启恒淡淡的说：“什么叫都行，你不是不喜欢吃葱吗？”

　　啊……

　　没想到梁启恒还记得这个。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程煦过过一段很苦的日子。

　　自此以后，他就不挑食了。

　　于是程煦只是笑笑：“哪有那么挑食。”

　　梁启恒脸色一沉。

　　程煦不懂梁启恒为什么如此情绪化，他象征性翻了两下菜单，然后把菜单推还给了梁启恒。

　　“你点吧，我真的都行。”

　　然后程煦就抱着茶杯，静静的啜饮。

　　梁启恒叫来服务员，当着服务员的面点了好几个菜，糖醋排骨，粉蒸肉，水煮牛肉……

　　程煦漫不经心的听着。

　　就听梁启恒突然说：“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你看看，还想加点什么？主食吃什么？米饭吗？”

　　程煦有些诧异于梁启恒的话，他微皱眉，心想这些菜是他最爱吃的吗？程煦不太记得了，但是对于
　　梁启恒的话感到好笑，于是他笑了。

　　梁启恒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也瞬间变得开心起来，连说话的音调都高了起来，“给你来一碗米饭一碗面怎么样？他们这儿的米饭是腊肉饭，很好吃。面也不错，挺筋道的。”

　　程煦摆摆手，“只要一份面就行。”

　　梁启恒有些略微的失望，依然强装着高兴的样子，让服务员抓紧上菜。

　　程煦心里却在想，不知道黄子扬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作者有话说

　　一些旧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