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柒九六十三

12、魔女联盟

　　许瑾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墨朗月见面。
　　二人才在不久为一块地掐得你死我活的，现在着实有些尴尬。她二人关系亦敌亦友，不谈公事还行，一旦涉及利益必然话不投机半句多。
　　办公室气氛有些沉闷，但是宋问青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今之计是尽快给许瑾补完魔女编年史，顺便让许玠熟悉一下使魔能力范围才行。
　　她关了灯拿投影仪放幻灯片：“22年前，魔女联盟与华宴同一年诞生。最初的魔女联盟由狼之魔女、天狗魔女、疗愈魔女以及鹰之魔女共同建立。目前狼之魔女与鹰之魔女一脉留在临江，天狗魔女往南迁徙，疗愈魔女北上。”
　　“华宴的建立一是为了掩盖魔女联盟的活动迹象，为生活困难的魔女提供帮助，用合法且合理的方式给予已登记的魔女金钱补助，并为她们提供一定程度上的人身安全的保障。二是为了通过文娱的方式，以各种宣传手段找到人群中散落的魔女并将她们集合起来，击破我们的敌人——圣殿，的降神计划。”
　　“降神计划一事最早发现于24年前的一则新闻。”她换了一页PPT，上方是新闻的剪报和其他信息，“当时身为考古学家的天狗魔女前往调查，发现该遗迹并非村民所说的是古代墓穴，而是现代人挖掘的坟场。经法医鉴定，死者死亡日期为案件发生的两年前，也就是当前时间的26年前。口鼻有土，气管中也有不少土壤，死因为窒息，初步确认是死于活埋，并且在窒息而死后被二度挖掘出来做了防腐处理，他们的棺椁里有大量香草香料以及水银。那二十具尸体被验证为年均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根据陪葬的价值不菲的珠宝和残存的丝绸推测，这是场名为祭祀的愚昧而血腥的屠杀。”
　　“当时我们以为这是圣殿对魔女进行的有针对性的谋杀，后来才发现不只是如此。”下一页画面呈现，是一座带血的祭坛和一张有些年头的二人照片，“这是15年前发现的降神计划的祭坛之一，因为村民发现来到村子的外地人行为异常并及时报警，才没让惨剧发生，受害人被及时送往就医并成功活下来。之后当地附近的魔女前往探查，从受害者口中得知，他们是圣殿用来降神的圣子圣女，是给'神'的贡品。经过长时间且系统的心理疏导和教化，二人被送去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现如今已正常社会化。”
　　“然后是十年前一家七口被屠杀的案件。”这件事大家都有点印象，当时在网络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虽然犯人最后还是死了，却没有确切地受到法律的制裁，虽然那段时间圣殿因众人讨伐的声势太过浩大而选择夹起尾巴做人，可实际上他们的小动作一直不停。魔女联盟因为这次案件意识到圣殿除了祭献自己的教徒、对魔女下毒手，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甚至可以说他们祭献教徒和将魔女屠杀殆尽是为了让那个阴谋得逞。”
　　许瑾有疑问：“他们是为了什么设下祭坛？”
　　“从目前搜集到的资料来看，他们是为了真理以及永生。”
　　许瑾摇头：“这些东西是人类自古以来就追求的东西，用邪门歪道去达成这种终极目的真是太离谱了。”
　　PPT继续播放：“这是二十多年来我们从他们那里搜集的残卷与祭文。通过研读，发现他们早在两百年前外来文化传入时就听到了'神谕'，并假借传教的名义将教徒洗脑。神谕的真实性暂时无法验证，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血祭就开始了。随着通讯和交通的发达，他们的信徒群体也在逐渐发展壮大，以至于能从非法的途径弄来枪支。”
　　“这些年我们通过业务往来飞往全国各地就是为了打探清楚是否还有残存的祭坛，将它们找出来摧毁。”PPT已经到了最后一页，宋问青走过去开灯，“哪怕时间久远，只要达到了启动的要求祭坛就会生效。不能让这些东西再留在世上。”
　　“所以你们觉得圣殿杀我是因为我让许玠去芒县，结果祭坛被毁，所以他们觉得我跟魔女联盟有关系？”许瑾问。
　　“不可否认圣殿觉得有这种可能。其实我一直都有些奇怪，那天去上山的人明明只有我、澜姐和许玠。那时候因为没有合适的工具无法毁掉祭坛只能草草处理一下就折返回去，第二次带了工具去的时候祭文就变了。”宋问青看过来，“华宴的团队是安全的，你们天晟内部有圣殿的人。”
　　许瑾和许玠毛骨悚然。
　　许玠飞速回想那次队伍里的人，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脸交错在脑海出现。
　　宋问青继续道：“澜姐的磷粉会让人在无意识中睡着，为了不让睡意来得突兀，被撒下磷粉前后的记忆都会跟着一起模糊。没有提前预知魔女存在的人很难感知得到催眠与睡意之间的差别。”
　　她与许玠对视，对方很明显想到了一个人：“对这段模糊的记忆尤为深刻的那个嫌疑很大。”
　　许玠手脚发凉，那人是他的助理。
　　“你知道是谁了？”宋问青问他。
　　许玠没法停下发抖，那么可怕的人就在他的身边，离他那么近，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小命，也很可能就是他将宋问青等人是魔女的事情传了出去。
　　他忽而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助理了。
　　“他跑了，对吧？”宋问青一针见血。
　　许玠死死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宋问青看他一眼，没有责怪，她扭头看向晏文君：“得麻烦你们追查一下了。”
　　晏文君比了个手势：“但是我也不打白工。”
　　许瑾站起身：“费用由我这边来，你要多少？”
　　晏文君比了个数：“情况紧急，有加急费哟。”
　　许瑾冷笑一声：“再贵也比不上我的命贵。”
　　“之后把你银行卡号发给我。”她掏出一张名片推过去，穿上外套走了出去，走之前许瑾回头，“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之后再联系吧。”
　　她看向墨朗月：“你目前算是魔女联盟的领头吧？我们之后再聊聊。”
　　墨朗月对着她摆了摆手。

　　许玠没有跟着姐姐离开。
　　他有些愧疚，跟在宋问青身边默不作声。
　　他这么安静宋问青倒觉得棘手，她是真不擅长安慰人。
　　“你也别太焦虑。”她说，“晏文君比你想的厉害，她会以此为业自然有她的长处。”
　　“我不是说这个。”许玠闷闷不乐，“我是在后悔，是我把他带过去的，你们的身份也是因此暴露的。”
　　宋问青瞧他：“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来接近你，他给你当助理的时间并不长吧？”
　　许玠抬眼看她：“你是说……”
　　“他早就得到我们身份的情报了，只不过是恰好验证了一遍罢了。我猜他一开始是冲着许瑾的助理去的，但是没聘上，所以退而求其次到你这里做事。”这话实在，听着却像往人心口捅刀子，许玠被戳个正着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宋问青继续跟他分析：“《魔女学院》IP越来越响，圣殿那边不可能不知道的。华宴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了，碍于公司安保森严和审核流程严苛才没法选择正面进攻或者从内部瓦解，所以我猜他们只能靠从竞争对手这里下手来搞垮华宴，让魔女联盟从外部解体。”
　　“我只是有点后怕。”许玠说，“如果因为我让你们的计划前功尽弃，那我就是大罪人了。”
　　宋问青拍拍他：“现在还没到最差的地步。你如果想赎罪，那就先学好怎么以使魔的身份活下去吧。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能帮上忙守护临江。”
　　许玠听出她话里有话：“你要去哪里？”
　　“我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临江，全国那么多地方的祭坛还没发现等着我去处理呢。”
　　见她不是说自己去世之后的事，许玠松了一口气，他说：“你也可以把工作量分给其他人啊，为什么一个人把担子全担下。”
　　“现在登记的魔女里大部分都是很弱、能力不适合作战的魔女。”宋问青叹了口气，“我没有告诉过你，魔女的天赋受母亲遗传，同样也受魔女自身心境的影响。越坚定的人能力会越强，而内心软弱的魔女，哪怕天赋基础再好她也很难灵活运用玩出花来。”
　　“不否认确实有靠自身能力把平平无奇的天赋玩出水平的魔女在，但是那个概率太低了。所以我们只能能者多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多干一点。”
　　许玠自宅和老家都不安全，他没地方回，只能一路跟着宋问青走。
　　绕过了好几个十字路口，她意识到不对：“你跟着我干嘛？你应该有别的房子吧？”
　　还是暴露了，许玠没有说话。
　　“现在还有点时间。”他说，“你教我怎么当好使魔吧。”
　　“你确定？”宋问青挑眉。
　　许玠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

　　想死。
　　许玠瘫在地上大喘气。
　　他大脑放空两眼发直，似乎没想到训练那么累人。
　　宋问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休息一分钟，然后继续。”
　　许玠目呲欲裂：“你没说过要训练体能啊？！”
　　宋问青理直气壮：“体能不行你当个锤子使魔。你作为普通人的时候都能被我按着打，现在还是老样子那我要你何用？”
　　许玠语塞，他努力争辩：“可是我们的敌人是圣殿啊，可以用魔法对付。”
　　“圣殿还用枪呢。”宋问青毫不留情，“哪怕是用魔法，强壮的身体也能担得起更大的负荷，时间到了，再做一组俯卧撑。”
　　许玠不动，瘫在地上装死。
　　宋问青走过去踢踢他：“起来。”
　　许玠发出尖锐的爆鸣，他嘶嘶吐气，像RPG里的蜥蜴怪。
　　宋问青微微眯眼：“安静。”
　　许玠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被拧紧的水龙头，声音被掐灭在喉咙里，整个人都不受他控制了。他一脸震惊看向宋问青，对方蹲下来，和蔼地摸摸他的头：“我妹妹应该有告诉过你使魔是魔女的所有物吧？”
　　许玠点头。
　　“那也就是说，你不能做出任何违背我命令的事情，明白了吗？”
　　许玠满脸都写着呆滞。
　　也没人告诉他啊，他感觉自己就像没看合同就签字的冤大头。
　　有点后悔。
　　宋问青摸着他的头，把他有点乱的头发彻底挼成了鸡窝。
　　许玠瞧见她那副心情愉悦的样子，又觉得没那么后悔。
　　见许玠抵抗意识消失，宋问青立刻起身：“再做一组俯卧撑。一、二、三……”
　　许玠无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