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柒九六十三

16、同盟

　　姐妹俩执手相看泪眼，许玠觉得自己像个超大号的灯泡，碍眼还亮得反光。他想说些什么，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话题：“我也有件事要说。”
　　姐妹二人齐齐看过来。
　　许玠道：“鹰眼那边已经给出了初步的回复，闯空门的人已经找到了，我姐现在正在搜集证据将那些人告上法庭。”
　　宋问青和颜悦色道：“挺好的。”
　　“第二件事是，天晟决定跟华宴合作。”他双手交叠，盯着宋问青看，“用投资魔女学院的IP做幌子，开始对天晟内部进行洗牌，找出潜藏的圣殿卧底。”
　　“你家人没意见吗？”
　　许玠点点头：“我姐已经跟我妈聊过这件事了。你们说的没错，我妈那边确实是魔女的血脉，我之所以受你们能力影响较小，大概率是出自血脉的原因。”
　　宋问青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敲了两下：“正好，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什么事？”
　　“陈镜羽失踪了，陈阿姨年迈没法支撑那么久的结界，我们要想办法找人还得隐藏魔女之宴召开的礼堂，只不过现在对场地进行改造有些来不及了，你问一下许瑾，看看她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许玠点头，“我这就去。”
　　宋问青送他下楼，许玠站在一楼大门口问她：“圣殿有找到这里来吗？”
　　宋问青摇头：“虽然陈镜羽现在下落不明，可她设下的结界却一直在生效。我推测她没有死，不然我家附近主要出入口的结界没了，这老破小迟早被找出来夷为平地。”
　　她笑了一下，眉宇间有些许自嘲，可神色已不如初见时那般郁郁寡欢。
　　她站在第三阶段台阶上垂眼看着下方的许玠，一楼的灯泡是不环保的钨丝灯，灯壁早已发黄发黑，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许玠能看见她眼睛里一俶而逝的光亮，像锦鲤的尾鳍拨弄潭水，亮色的尾鳍和水面的碎光随波浮沉最后归于平静。
　　他转身走上前去，踏上第一阶台阶，宋问青将眼睛睁开了点，许玠看见那双漆黑的瞳孔终于有了些许神韵。
　　他踏上第二阶台阶，与宋问青面对面，他能从滚滚热浪中分辨出宋问青那温热的鼻息。离得越近，许玠越是能感觉到二人间那无形的羁绊。
　　“怎么了？”她那双狭长的眼睛稍稍弯起，冷淡的神情被拂去，许玠隐约能看见那点透露出来的温情。
　　他站在第二阶台阶与宋问青差不多高，二人隔的极近，他稍微凑近点就能吻到她。
　　许玠想了想，最后还是退开一步：“晚安。”
　　宋问青挑眉：“你想了半天就为了说这个？”
　　许玠耳朵开始发红。
　　宋问青笑了一声，她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路上小心，走有监控的路线。”

　　次日一大早，宋问青被墨朗月叫了过去，华宴和天晟的联盟已经缔结，剩下的就是相关工作的处理。
　　她在荔城待了两个月，相关工作都是交给姜澜等同事负责，要了解当前工作的进度和细节还需要些许时间，可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墨朗月派她去处理主题乐园现场的事宜。
　　项目的终验早已完成，现如今是现场清理及供应商确定，相关商户入驻的时间。没了陈镜羽构筑结界，如何在不影响投资的情况下完成对礼堂的隐藏，这确实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天南地北的魔女汇聚在同一个地方，被圣殿一锅端是很大概率的事。
　　墨朗月捂着额头，她已经通宵两天了，现在头疼得不行，宋问青看她脸色不好，便提议让她把工作交给旁人分担一点。
　　墨朗月摇头：“能分出去的都分出去了，现在手里的都是必须我自己来的。”
　　宋问青看看她桌上那几摞一尺高的文件，几乎要将墨朗月埋在文书山里。她的秘书好像又不在了。
　　“她们三个呢？”
　　“被我派出去了，警方在某处废弃的居民楼里发现了残存的祭坛，我让她们过去看看能不能处理掉，尽量别把这边的事情暴露给外面的人的同时把危险给解决了。”
　　宋问青只觉棘手，圣殿破罐子破摔打算将里世界拖到公众面前，这无异于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外面的人对里面的世界感兴趣，那么顺着这些蛛丝马迹总能把魔女的存在挖出来。
　　她不是觉得有其他人助力不好，只是第三方势力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尚不明确，敌人更是明着说要鱼死网破了，维持现状反而是最安全的。
　　墨朗月头痛欲裂又困倦不已，她摆摆手让宋问青出去：“具体的工作有专人处理，你只要去现场盯一下看看有没有夹带私货或者人员异常就行。顺便和许玠对接一下工作吧，许瑾派他过来协商合作事宜了。”
　　宋问青悄悄合上门退出去。

　　萘区是最近才进行开发工作的郊区，早先年间有风声说这块地方最后会价值千金，为此墨朗月和许瑾因为争地可没少互相使手段，现在竞争对手却阴差阳错成了合作伙伴，这世道当真无常。
　　宋问青和物业公司的同事来了主题乐园，许玠比她早一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天晟的投资补上了华宴的部分资金缺口，却也分走不小的话语权。她虽然与许玠要共同为隐藏礼堂这件事负责，却也不得不在话语权争夺这一方面互不相让。
　　许玠穿着衬衫与西裤，领带看似纯黑，走近了才发现是有暗纹的，明面上是正儿八经，那颗孔雀开屏的心却是藏不住的。
　　宋问青轻挑眉头，却什么都没说，装作并不熟悉的样子与许玠握手：“许总您好。”
　　许玠欲言又止，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下去，考虑到周围人多眼杂确实不太合适，他弯弯嘴角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与宋问青握手：“你好，宋法务。”他侧过身将身旁的人介绍给众人，“这是许瑾许总的秘书，小方。今天她会作为旁听向许总传达交接会议内容。”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宋问青从她身上感知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如果她没猜错，那应该是蜂之魔女一脉的，这类魔女通常具有极强的信息处理能力且记忆力极佳，看来许瑾已经对身边的人进行更换并在逐步铲除天晟内部的敌人。
　　她与小方握手，对方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她应该在魔女总部碰见过她几次。
　　小方见宋问青认出了自己，似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欣喜的情绪，短暂而快速地用力握了握宋问青的手，她坚毅的眼神好似要慷慨赴死。
　　宋问青笑了笑，低声说：“不用那么紧张。”
　　小方有些手足无措，她退后一步，紧张地绞着手指，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

　　现场的施工并未完全结束，离开园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草丛附近宋问青依稀可以看见有工人在花坛里栽种修整。
　　会议内容除了安全协议的划分就是交付使用。宋问青旁观他们签订合同，签字盖章，将文件塞进包里，跟着他们去现场逛逛。
　　现场负责人说最中央的玫瑰塔还暂时不能进行开放，华宴并未敲定最后的设计图纸，这一块出来基础的装修很多地方都是空白的。
　　这点宋问青再清楚不过了。
　　玫瑰塔就是她们口中的礼堂，这里本就是墨朗月作为以后魔女之宴召开的地点而设置的。即便是在《魔女学院》的动画里玫瑰塔的内部构造也一直没有展示出来，这成了该作品十大未解之谜之一并常年未掉下排行榜。
　　作为专供内部人员使用的地方，墨朗月自然不会把这个设计方案交给陌生人，而是会选用自己人对内部进行改造。而从交付开始的这天到开园前这一个月里，将会有人进入园内完成玫瑰塔最后的修建。
　　宋问青看着被封锁了通往湖中小塔的桥面，桥上铁索都是特制的玫瑰花串图案，漆黑的锁链映在涟漪不止的水面，她忽而计上心头。
　　陈镜羽不在，要拦住外人属实不易，但是这并不是没有办法的事。

　　洛长宁指指自己：“所以你是让我把玫瑰塔周围种一圈玫瑰？”
　　宋问青点点头：“最好还是带刺的那种。”
　　“可以是可以啦。”洛长宁双手环抱，“只不过我把玫瑰种满了那我们又要怎么进去呢？”
　　“在入口预留一处可暂时撤销的小路。”宋问青指指玫瑰塔的蓝图，“需要你在入场时陪同我们打开出入口，在参会魔女入场后将它关闭。”
　　她看向洛长宁：“长宁，你能做到吗？”
　　洛长宁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交给我吧！”
　　她又问：“我现在开始种吗？”
　　“先试一下吧。”宋问青掏出数颗宝石放到她手心，“不够还有。”
　　“好嘞！”

　　玫瑰栅栏的培育在逐步进行，宋问青这段时间都在现场监工，而许玠也在一旁陪同。
　　他问：“这么做没问题吗？跟动画里的场景不符吧？”
　　“没办法了。”宋问青趴在栏杆上，“陈镜羽下落不明，又不能强行阻止游客靠近，现场改造的时间不够暂时，只能靠营造出一种封闭的景象来阻止其他人入内。”
　　“你就不怕吸引更多的人过来？”许玠说，“游客发现有人进入但是他们却进不了会不会闹起来？”
　　宋问青指指那一圈挖好的准备种玫瑰的深坑：“所以我做了双重保险。”
　　许玠顺着她手指的发现看过去，玫瑰栅栏看起来是沿着玫瑰塔外围那一圈而造，实际上它的入口不在玫瑰塔正门对着的地方，而在跟人造的悬崖峭壁连在一起的后方。后方的电梯直通假山内部的管制室，魔女要验证身份才能从管制室到达建筑内部。兼顾防止入内和伪装作用的玫瑰栅栏刚好从玫瑰塔的外围一路延伸到正确的入口，将一切隐秘的存在都掩盖在繁花下。
　　“玫瑰栅栏只是用来防止闹过头的游客进行攀爬闯进玫瑰塔里，有验证的魔女可以走管制室的私人通道，没有验证的魔女会有工作人员安排进行鉴定再带她们过来。”宋问青看向他，“听说你姐姐手下的团队最近在研发一种小型检测机器并要求量产？”
　　许玠点头。
　　宋问青说：“那其实是便携式魔力检测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