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鸣星X我】橘子汽水》阿菱啊菱啊

12、为难

　　我不确定汤圆会不会回来。
　　但是我一定要保住汤圆。
　　他就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完全拿捏住我。我后来和他住在一起，照顾汤圆的饮食起居。汤圆脸上身上还有和怪异打斗留下的伤口，我还需要给他上药。
　　我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一寸寸检查，手指划过几处，指着这几处告诉那个玻璃色眼眸的怪物，“你洗澡记得避开水。这几块皮肤还没有好齐全。”
　　“……”他感到很奇怪。他已经无数次说他不是汤圆了，为什么她还在他身边吱吱喳喳，她真的是很烦。
　　我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你不会是不会洗澡吧？”我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会。”
　　“好。记得用汤圆以前用的沐浴液。洗完澡，记得过来上药。”
　　“……”她真的没事吧。感觉她比我变态。

　　后来汤圆确实是用汤圆的沐浴液洗发水洗澡了，浑身香香的，我每天晚上都要拉起他的手吸一口，揉揉他蓬松柔软的头发才能睡觉。
　　听说最近明星都喜欢喷专属香水。我想买几瓶香水给汤圆试一试。

　　有时候我晚上加班回家，他会到万甄楼下等我，手上缠绕着浓烈的黑雾。开了灵眼的我被他吓死，生怕汤圆怎么了。结果他说这些是污染物的残留，普通人看不到的，汤圆的手也不会被污染物腐蚀，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很好，我喜欢汤圆，很喜欢汤圆，我真的希望汤圆永远不会有伤。”这个汤圆很好，会把汤圆的身体照顾的很好。我牵起汤圆的手，摸索着汤圆光滑细腻的肌肤，又举到眼前自己查看。
　　“你看，汤圆的手真的好好看，像玉石，多么白皙细腻，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的肌肤。”我把汤圆的手放到脸颊贴住。汤圆的手暖暖的，还有一股香气幽幽地从他身上传来。
　　“你觉得我给你挑的香水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但是这个香水和汤圆好适合，暖洋洋的生姜，甜甜的奶味。”汤圆就是这样，暖洋洋的，有阳光的味道，又像冬天的一碗红糖姜汤，好暖好暖，驱走寒冷。但是汤圆又像冬天一碗醇香的牛奶，好香好香，让人闻一下就舒缓了紧绷的思绪。嗯，姜撞奶也像汤圆，甜甜的。
　　“……”
　　“不过你不喜欢也可以，你还有几瓶香水没有试。明天你可以换柜子第二排绿色玻璃瓶的香水。明天降温，你记得穿白衬衫的时候再套一件深蓝色毛线背心，穿羊毛质地的长裤。”
　　我又把汤圆的手十指相扣，把我和汤圆的手放在汤圆外套的口袋里。
　　“……”他挣了挣，还尝试把手往口袋外面掏。
　　“……”我把他的手捏了捏。
　　他不动了。

　　“我想走了。你好可怕。”
　　那个男人很奇怪。他心里和嘴巴上都是在说着想走的。但是他站在那里，垂着头，软软地和我说这句话，好像有人把他钉在那里，他乞求着我放他走。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陪你一起面对生活，一起面对光启市的一切吧。”我不会放他离开。七年前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汤圆离开。汤圆在国外变了太多，精通各国语言，还学会了那么多法术，独自一个人面对恐怖的事物，消灭了那么多危险。他吃了很多苦头，只为了给我遮风挡雨。我一直遗憾自己为什么一点能力也运用不了，也后悔自己为什么一点忙都帮不上。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要一直牵着汤圆的手，一起面对一切，生也好，死也好，永远和汤圆在一起。
　　“……”
　　“来，牵住我的手，我们永远不分开。”
　　我摊开手，伸向他。
　　他脸色像扑克脸一样僵硬，没有一丝感情，但是他还是伸出手，把手放在我手上。
　　汤圆还在，我还能和汤圆握手。我一直相信，是汤圆让他把手伸出去的。

　　“最近我们集团要举办走秀了。一切尘埃落定。终于不用加班了。你要不要周六和我一起去看万甄的秀。”
　　“工作。忙。”
　　“忙？我不信。汤圆最近忙什么啊？”
　　“上个月排练了二十天《歌剧魅影》，连演五天。”
　　“嗯？”
　　“这个月我排练了十天《猫》，这个星期六首演。”
　　“嗯？”我连连加班两个月，加班加到汤圆下戏了，还能悠哉悠哉接我下班？
　　“以后你做什么，第一时间对我汇报。”
　　他仿佛是想拒绝，但是皱着眉头，看起来委屈巴巴地说：“为什么？”
　　“因为以前汤圆每天都会和我联系，什么都不瞒着我，他每天做了什么，一餐吃几两饭都会告诉我！更不要提表演，他每一次表演都巴不得我一场不落，从头看到最后一刻！他爱我。他很爱很爱我的。”他的话语勾起我的回忆，多么难忘又甜蜜的回忆，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落泪。
　　“好的。”他看起来委屈极了，像被雨打湿的小狗。
　　他现在的表情好像汤圆啊，汤圆以前就是这样委屈巴巴地还会撒娇。我好喜欢汤圆。

　　周六万甄的秀，并不是我们A组主要参与的项目，所以我可以握着汤圆的手，靠在汤圆肩膀上看了上半场秀。公司不强制要求员工看下半场秀，所以我和汤圆就牵着手离开，去歌剧院陪汤圆彩排。
　　汤圆熟练地在脸上勾画油彩，穿上戏剧服装。
　　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汤圆真的很迷人。
　　汤圆的唱歌也是很好听，独特又磁性的音色，气息绵长有力，吐词清晰。
　　我像以前一样在后台给汤圆献上花。还画着舞台妆的汤圆捧着一束果汁阳台。汤圆的好看居然能压过娇艳的月季。
　　人比花娇。
　　我被我脑海里的想法逗笑了。
　　“姐姐？有什么好笑的？”
　　“噗哈哈，不能说，会被汤圆打死。”
　　“姐姐～姐姐～姐姐～你就告诉我嘛～”
　　“我看着你捧着花，竟然比花还好看，人比花娇。”
　　“呜哇～好委屈～姐姐就会欺负我～”
　　汤圆小鸟依人地伏在我肩膀上，汤圆橙色的头发毛绒绒的，像一只长毛橘色小猫在耍赖。
　　“吧唧。”我亲一口汤圆没有化妆的脖子，果然是嫩嫩的，白皙的像一块豆腐。
　　“姐姐，帮我卸妆。”汤圆又蹭了蹭我，把一部分彩妆蹭到我衣服上。
　　“好。”
　　我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给他卸妆。整体用话剧油彩专用的卸妆液卸掉后，我用眼唇卸妆液打湿了棉片，给他卸妆。
　　“闭眼。”
　　他一双淡淡的翡翠色眼眸闭上了眼睛。
　　“你说，你还能维持多久？”
　　“哼嗯嗯，不知道。姐姐。我好想你。”他低下头，呼吸打在我脖子上。
　　是汤圆暖暖的呼吸，潮湿的呼吸。汤圆难得恢复一点，我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珍惜，连呼吸都爱惜。

　　汤圆的力量还是很微小。淡淡的绿色很快从玻璃色眼眸里散去。
　　我有一点患得患失。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消耗他仅剩不多的力量。
　　现在的汤圆就像最后一瓶橘子汽水，我又想喝，又想看见汤圆，但是我害怕这一口橘子汽水就是最后一口橘子汽水。
　　如果让我选择，我当然是选择把橘子汽水封存，把橘子汽水永远抱在怀里。
　　只要汤圆一直在就好，只要汤圆一直在瓶子里就好，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喝光橘子汽水了。
　　过去，我很多次后悔，为什么那次我一天就喝光了橘子汽水。
　　那是汤圆的回忆，但是我一天就喝光了。
　　后悔无效的我只能抱住空空的玻璃瓶后悔。

　　现在的我重新找回珍宝，我当然会把珍宝妥帖地抱在怀里，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