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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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乌鸦乱飞。
卢娜·斯图亚特正在誊写拉丁文。这一次是恩雅出面找她，神情不假辞色。
“迪安娜大人对你说在她面前可以无拘无束，但是在众目睽睽的白天，即使对我也要表现出相应的礼数。你很聪明，为了不招致别人怀疑和小心眼，你要听我的。”
卢娜告诉她，自己都记住了。
就算是这段情谊，也应该像任何交际网一样划清界限，保持理智，这本来是一开始就该想到的。
她突然隐约感受到属于迪安娜的气息。后者优雅地从天花板落到地上，像小猫一样轻巧。
若无其事地朝她打招呼，就像先前一样亲热。想必她很喜欢这种别致的开场。
卢娜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她照旧收拾她的书桌。迪安娜也走到她身边。
卢娜的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真没办法。
在暗夜中，她那一双半透明的白皙的手摸到了卢娜洁白的衬裙。这时，卢娜漫不经心朝她两只手一看，发现她手心都有被尖锐物穿刺的痕迹。
“我不小心接触到阳光了。”
卢娜心里一惊。她脱口而出：“很疼吗？”
“我早就忘记了什么叫痛。空气是这样刺骨的寒冷，我却没有一点知觉了。”她微微一笑。
卢娜问她要不要什么药，而迪安娜说这样是多余的。也是，自己似乎总会忽略她的身份，总是为一些没必要的问题顾虑。
迪安娜对着白蜡烛凑过去。她慢慢把舌头靠近烛焰，令人看着头皮发麻。可她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反而对这种自虐式的娱乐充满兴致。
过不久后，她的自愈能力慢慢显露出来。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指甲和头发生长的速度会变快。
卢娜把她的头安置在靠垫上。迪安娜又陆续透露了其他的信息。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拿捏了卢娜，因此也毫不担心这些秘密会被传播了。“在教堂的地底，村庄的公墓，埋着许多属于我的藏身之地，我知道会有人想偷偷砍下我的头，把我制服，但是我总是第一时间得到情报。”
今天的迪安娜很活跃，就像一个精力旺盛、满头坏点子的孩子。她衣服的颜色也趋于柔和。
“怎么，在生我的气吗？”
或许这是多余的，卢娜修女对她说，已经伤害了那么多人，就不要一意孤行了。她的确在为对方担心。不然，一定会受到惩罚。
“这样下去你会痛苦的，倒不如解脱…”卢娜不敢再说下去。
“也许这对我来说还是个机遇。况且，我已经没有机会继续躲避了。”她不以为然地回答，对卢娜说的话并不觉得冒犯。
迪安娜对她说着一些极富诱惑力的话，她摸着她的头发，突然以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紧紧抱住她，一字一顿说：“想要让我碰哪里？你喜欢什么样的，尽可以说出来。”
“没错。请你咬我，吻我，吸我的血，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都是属于你的。”她小声说。
“我不会拒绝这个可爱的要求。”迪安娜褪掉自己身上的衬裙。
“看，这是我为你制作的一个刺青，”迪安娜笑着指了指她肩膀上殷红的伤口，“就像一朵玫瑰，多漂亮啊。”
“迪安娜，哦，迪安娜…”
我们是，阿尔忒弥斯和卡斯利托。
“亲爱的，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马上可以在新的教堂见面了。你不高兴吗？”
迪安娜的意思是，以后她可以待在那里，不用再受这班老修女的欺辱。
“是啊，我很高兴。”
“我的小姑娘真坏啊，让我等了那么久。”见卢娜态度平淡，她口气不满地说道。
一听到这种类似于哄孩子的声调，她假装生闷气说，“您也很坏，您迷惑了那么多女人。”
“不，你是不一样的。”她声音悦耳地说，“而且，她们都是有求于我的人。迄今为止，对于女人产生兴趣，我还觉得很新鲜。”
“对了，你想不想互相交换一下信物？”
“信物？”
“比如说，我们可以一起交换彼此的头发。”卢娜想起来中世纪骑士故事中的桥段，若有所思。
她拿起针织盒里的一把剪刀，甩甩脑袋，利落地剪下一缕长头发。
“拿去吧，那是属于你的，亲爱的。”她轻声笑道，对卢娜飞了一个媚眼。她美丽的金发露出一处惊心触目的短短的发梢，真是可惜了这一头好头发。
迪安娜又绞掉了十指指甲，就像十个透明的月牙。她把这些东西都塞进锦囊里送给情人。
卢娜吃了一惊，那是多么漂亮的头发啊。她正要剪头发，迪安娜却说：“不需要。”
二人换了另一个幽会之所，从那时起，卢娜·斯图亚特觉得迪安娜的对血的嗜好和情欲日益强烈。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对血很迷恋。吸的人血越多，力量就会更强大。
今天晚上，她也照例在吸情人的血。血的味道让她很兴奋，但是又要把握力度，不至于让卢娜失血过多。“只要有一滴高贵滋养的血，我就永远不会死去。”她喃喃道。
“亲爱的，你的血流入我的身体里，而我在你身上存活，这不就像另一种方式的结合吗？”
听上去既痛苦又甜蜜。
在嗜血的狂欢夜，早就有人等着将她的神明拉下神坛。
夏尔教士在新砌的修道院终于展开了行动。
那时候她们正在嬉闹。迪安娜的情欲与对血的渴望在那一夜极为旺盛。
“好好享受当下吧，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为…”她用她的双唇堵住了卢娜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卢娜不时呻吟着，求饶着。当她默默哭泣时，继而又开始安抚她。
“今天太冷了。请你，请你下手轻一点。”
迪安娜露出“我明白”的微笑，她回答，“我好喜欢你身上的温度，你的气息，温热的血的味道。”
“我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整天像个行尸走肉。”
卢娜打了个寒噤，听到这样的话，她忽然感到难过。
她声音颤抖地说：“你希望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暂时不需要。有你的这份真心就好了。”她销魂地说道。
她深深嗅着卢娜头发里的气息。“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体温吗？
迪安娜忽然停止了动作。目光谨慎好似捕猎的雪豹，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
此时，一个男人目不转睛盯着她们。
她说：“这个人就是来找我的，跟你无关，你应该呆在这里。”
两个女子屏息凝视。
这个人正走过前厅，冷气簌簌扑面而来，吹动他头上稀疏的灰色短发。
“喂，夏尔教士。过了这么多年，你见老了。”
夏尔修士借着手里的烛光认出女吸血鬼，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对于他们也是如此。
他率先对她亮起了法器。
迪安娜鄙夷、不屑地笑起来。任凭教士如何用武器攻击她，就是不能伤她分毫。
“你以为这个玩意能治得了我吗？”她跃到他身边夺走十字架，把它轻松捏烂。
他拿起武器攻击她。
她纤细的手握住他的石斧，让他动弹不得。奇怪，明明还没有使劲，怎么就听到骨头嘎嘣断掉的声音呢？他的武器掉落在地，迪安娜对他施下的催眠术使他动弹不得。
卢娜修女奔了出来，看出她眼中的杀意，急忙拉住她的衣袖。
“我请求您不要那样做。”
“是么？”她傲慢地打量了卢娜一眼。“哼，公然反抗我的命令，那我就认定你是个不忠之人。”
卢娜慢慢在她身后跪下。
“你说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她含泪喃喃道。
我们是…阿尔忒弥斯和卡斯利托。
迪安娜一把拉过她，在她唇上印下长长的吻。
教士看到这个违背伦理、荒唐而富有挑战意味的情景，自己旋即也愣住了。
“对了，你要杀了我，是不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不可置信地仰望天花板，因愤怒涨红的脸上露出可怜相。
他两只手高举过头顶，忐忑不安地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
“是么？那是你自欺欺人而已。”迪安娜嘲讽道，“你本来有机会跟他挑明的，可惜你执迷不悟，你就是个胆小鬼。做什么事都不肯堂堂正正，这就是人类卑劣的本质。”
“你在污蔑我。我对教皇大人只有至死不渝的忠诚！”
她笑眯眯地抱住恋人。修女大吃一惊。出于羞耻心，立刻想要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迪安娜则漫不经心地叫她安静些。
“迪安娜！我以神谕警告你放开她！”
“吵死了，再啰嗦拔掉你的舌头。”
“我的上帝…”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