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第三章
两人不欢而散。
走的时候，林窈要把钱扫给路大鑫，路大鑫偏偏要加林窈的联系方式，然后威胁道：“窈窈，你要是不回我消息，或者拉黑我，你知道后果的。”
林窈打了个寒噤。
路大鑫倒是心情很好，半哼着歌，还想顺路把林窈送回单位。
林窈看着门口停着接路大鑫的黑色大奔，摆手拒绝了。
路大鑫也没强求，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林窈再回办公室的时候，她的领导，也是她硕士期间的导师，手托着一个茶杯，慢慢悠悠的晃了过来。
这老头快退休了，这些年除了在指导学生的时候，其余时间过的比较闲散。
三月份，北方还在供暖期。他趿拉着拖鞋，吸溜了两口热茶，开玩笑道：“林窈，这咋新学期还迟到呢？我刚在楼道找院长，想着顺便来看看你，怎么九点了你门还关着呢。”
林窈咧开一个微笑，“您可好好说，我刚去办了点事儿。”
老头想了想，又吸溜了一口茶，“怎么，见男朋友去了？”
林窈想到张桂珍和路大鑫，脸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
老头看林窈这样子，也觉得不像，笑眯眯的问：“既然不是，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如何？”
“啊？”林窈有些懵。
“之前一直想问你，但看你前段时间博士毕业压力太大了，就没和你提。现在你作为我的得意门生，毕业了，也是时候操心你的人生大事了。”说着老头撇撇嘴，“你们院长还说我一天不关心你，光督促你学习，不关心你生活。”
林窈笑了，这笑发自内心。
“那您想怎么关心一下我？”林窈问。
老头往林窈身旁凑了凑，神神秘秘的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条件非常好，好多人打问，我偏不给她们联系方式。我就留着，等到你毕业，这回你终于毕业了。”
林窈失笑。
老头看她笑，自己也笑了，罢了又说：“我也是实话实话，你这孩子，小时候过太苦了。这家人不错，孩子也争气，他小时候在花园里面挖蚯蚓的时候，我还踢过他屁股呢哈哈哈哈哈哈！”
林窈正想说点什么，她导师不给她插话的机会，“你先听我说完，这孩子的父母都是高校教授，他爸还是所在学院的一把手，条件真的可以，我这周给咱组个局，带你见见，咱先了解一下。”顿了顿，又说：“你也不要有压力，就当认识个朋友。”
不要有压力……
听着这条件，林窈心想，这还怎么见？
林窈抠了抠手指，“李老师，我知道您对我好。但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我也不太适合找家庭情况太好的。”
李琦哈哈大笑，“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意这些有的没的。这家人我也算比较了解，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个。主要看两个孩子是否合适。”
林窈还想再说点什么，李琦直接打断，“好了你别说了，这周你做好准备，我开车捎你，咱俩一起过去。”
说完不等林窈再次拒绝，李琦端起茶杯，径直出了林窈办公室的门。
他的拖鞋在楼道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林窈看着她导师消瘦的背影，心下酸涩不已。
这么多年，让老头操心了。
期间路大鑫打电话，喊林窈吃过一次饭，林窈以加班为理由拒绝了。
周末李老师的车停在学校门口，林窈穿着个薄呢子大衣，挪滕着双腿上了车。李琦看她围个乳白色的棉围巾，几乎把半张脸都包起来，笑出声：“怎么还这么怕冷？你师娘还说周末喊你回家吃羊肉涮锅。”
林窈笑笑，“今天气温低。”看着李琦只穿了一身厚毛衣，不禁担心道：“最近流感频发，您老也多穿一些，感冒了师娘得生气。”
像是想到了夫人生气的样子，李琦轻哼一声，眼神里却充满笑意。
下了车，林窈跟着李老师到了包厢。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坐在里面。
林窈跟着李老师进了门，里面的人也站起了身，面色平静的看着林窈和李琦。
这是一个俊俏清秀的年轻男人，上半身穿着灰色短袖，下半身一条浅蓝色牛仔裤，随意的装扮在他身上却显得极为合适。
发色漆黑，刘海稍稍有点长了，微微遮盖在眉毛上方。
瘦，非常瘦，这是林窈对徐鹤的第一印象。
徐鹤话不多，只是礼貌的喊了一声“李叔叔。”又看了一眼林窈，说：“您好，我是徐鹤。”
林窈也看着他，“您好，我是林窈。”
打招呼的时候，林窈才第一次看清徐鹤的眼睛。
这是一双漆黑却又清澈的瞳孔，林窈感觉自己一下子要被吸进去。
当她有些愣神的时候，这双眼又眨了一下。
眨的速度非常缓慢，就好像对待世上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都不在意一样。
林窈清醒过来，看着徐鹤，笑了一下。
徐鹤看着林窈笑，也有些愣神。
他又眨了眨眼，安顿林窈坐下。
徐鹤和林窈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李琦的两侧。
李琦端着茶杯正在“吨吨吨”的灌茶。
李琦这人有一股子极为奇特的气质。他明明是学术界的大佬，但只要他往任何地方一坐，茶杯子一端，就变成了一个爱喝茶遛弯儿的老大爷。他在场的时候，不管多紧张的气氛都会放松下来。
林窈也握住面前的杯子。
徐鹤站起身，把菜单放到李琦面前。菜单厚厚一本，徐鹤一页一页翻开，问李琦：“李叔叔，您看下有什么喜欢的菜吗？”
这家店李琦来的不是一次两次，早就轻车熟路，什么菜好吃什么菜不好吃心里门儿清。
李琦翻着菜单，自己点了两个菜，又把菜单递到林窈面前，“来，你也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林窈翻着菜单，静静的看着。
这些年，林窈对吃的已经没有太大的欲望了。
十年前林窈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每天深夜蹲在宿舍的桌子前，无止尽的开始吃东西。
干脆面、辣条、廉价的饼干……一股脑的塞进自己的嘴里、胃里，直到终于吃不下了，嗓子眼都被堵住了，林窈都停不下来。
林窈心里清楚自己病了，但她停不下来。
暴饮暴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林窈不清楚。
她只知道每个面无表情把食物塞进自己胃里的夜晚时光，已经很久没有到来了。而这种状态的结束，是林窈发现，自己有一天，突然对任何食物都失去了兴趣。
林窈翻了翻，又把菜单递回给李琦，“李老师您看看，有其他想吃的吗？”
李琦笑眯眯的接过菜单，问了下徐鹤的忌口，又点了两个菜。
“你爸不是说要来吗？几点到？”李琦问徐鹤。
徐鹤父亲是某高校副院长，在学术界极富盛名，更让人称道的是其做人做官的姿态，圆滑又不失风骨，甚至好多人在私底下都要赞叹一句：“徐教授啊，这人可以。”
徐鹤话不多，李琦问一句他答一句：“我爸刚打电话说他临时有个会要开，让咱们先开始。”
李琦点点头，揶揄道：“你爸自从当了副院长，整个人忙到五迷三道的。”
徐鹤抿唇笑笑。
李琦知道徐鹤这人从小话就不多，逗弄个一两次就可以了，再多徐鹤可能要脸红。
李琦见好就收，问徐鹤：“林窈，我的关门弟子，也是我退休前带的最后一届，我的得意门生。你俩之前见过没？”
徐鹤没有看林窈，只是摇摇头。
李琦又问林窈：“你去图书馆的时候就没见过徐老师？”
徐鹤和林窈专业不同，林窈专业是市场营销，徐鹤却从本科到博士，一路学着历史上，直到留校。
李琦说：“你俩成长路径差不多，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徐鹤面色平静到看了林窈一眼。
林窈感受到了这一眼，想了想，她反看了回去，徐鹤马上偏过头。
这一下，林窈倒是觉得徐鹤有些可爱了。
又想到刚才李琦说的那句“你俩成长路径差不多”，心里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差不多？哪里差不多？
徐鹤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一路不说一帆风顺吧，也总有他的长辈和亲戚给他铺路，让他在这个恶鬼丛生的世界里，不至于活的太过痛苦。
而我，林窈轻哼一声，不再细想。
有时候一个人自怜的次数太多，就很容易招人烦，也容易招自己烦。
吃饭的时候，徐鹤很少说话。
林窈跟着李琦来的，不得不在她导师的压力下，显示出相亲的积极和热情。
于是林窈一边用公筷给李琦夹菜，一边和徐鹤闲谈。
说是闲谈，多是林窈在问徐鹤问题。
林窈很少问涉及隐私或者太过功利性的问题，况且对这些问题林窈也没有多少好奇心。
倒是因为徐鹤从本科时期就学的历史，林窈问了好多历史学相关的问题。
林窈从小历史学的一般，这会儿看徐鹤崩着一张小脸儿，语气略带紧张，却又严谨、条理清晰且一丝不苟的回答一些历史问题的时候，林窈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徐老师，还挺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