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怪谈攻略手册[无限]》垂耳丘比兔

18、杀死她就能离开

　　又是自己。
　　姜婺已经习惯系统的百般针对，这和死亡笔记没差，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你以为这次点名没死就没事，但是只要名单还在，下次就还会点名。

　　芋圆在两人死后，行动就能恢复自如，她恍惚地看向姜婺，喃喃：“就剩，我们三个了。”

　　变故发生得太快，也太猝不及防。
　　在此之前，蝴蝶没有告诉过她们任何一个人他要找考核规则。
　　其他贵宾名媛对于突然暴毙的两人视而不见，谈笑风生。

　　婚礼上提供很多甜点食用，莫离难得看到这别墅对佣人这么大方，左手一个小蛋糕，右手一个马卡龙，大快朵颐，好不自在。
　　闻言，她饶有兴趣地抬头，口中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含含糊糊：“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1，佣人不得私自照镜子，违者开除。
　　2，请做好佣人份内工作，违者开除。
　　3，佣人不得对雇主无礼，违者开除。
　　4，绝不能讨论夫人病情，违者开除。
　　5，佣人不得用夫人药物，违者开除。
　　6，请禁止透露工作内容，违者死亡。”

　　“我竟然能完完全全复述出来，这不科学啊，我连那个佣人规则都没记住。”芋圆挠头。
　　“不过我觉得他好几条好像说的没什么大问题……”
　　“为什么会错呢？”

　　姜婺：“像第五条，的确对，但是不能等同于考核规则。”
　　“还有第一条，正确的规则当然不会是这个。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的。”
　　现在所有玩家共同知道的是第二、三条，以及刚刚推测出来的第四、六条。她本来打算知道剩余的几条考核规则后，就把小白花说的那条告诉其他人。没成想蝴蝶看到十八公他们因魔镜而死后，自己脑补出一条不能照镜子的规则。

　　“哦——好像是诶，第一条没有任何明显的提醒……”芋圆想了想，像不能讨论夫人病情可以在佣人议论里得知，离开后禁止透露别墅里的一切工作或者发生的事情，可以在她刚刚的话中推断。
　　只有不能私自照镜子，和佣人不能用夫人药物，是蝴蝶通过他们看到的景象推理的。

　　“我本来想着还剩三天，就算一天开除一个，最后也有人逃出去……”姜婺蹙眉，“现在倒好，一天一个，均匀搭配，一个不剩。”
　　莫离心态比她们俩开朗得多，她咽下剩下半个马卡龙，被全糖刺客攻击得龇牙咧嘴，连忙灌大半杯名贵红酒才勉强顺下去。
　　“想开点，万一不用三天我们就没了……”

　　少女话音未落，就不由得后背发凉，她不解望回去，正好和芋圆幽怨的目光对视的稳稳当当。她甚至能翻译解读出实质的意思——就不能盼着点好吗我真的不想死在这个副本呜呜呜。
　　莫离：“……”
　　她“咳”一声，强行找补：“刚刚说错了，呃，小姜你们不要太悲观嘛。你看我们现在已经找到四条考核规则了，就剩下两条规则。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就算一天找一条，那不是也能过关吗？”

　　芋圆点头，芋圆认同，芋圆很欣慰。

　　姜婺看着她们俩互相的正能量教导，有点想笑。一直沉重的心情也稍微放松。
　　她笑：“并不是只有四条。还有一条规则是规则一——佣人不得拿雇主物品，违者开除。”
　　“这是偶然得知的，不过当时信不过十八公他们，怕他们也像蝴蝶一样，直接抛下所有人离开。”

　　这是在所有人面前说的规则，所以系统直接公开验证，像前几条那样宣布正确。
　　芋圆两人当然知道十八公他们的性子，所以不会觉得姜婺故意隐瞒。现在姜婺竟然说出来自己单独知道的、事关逃离的考核规则，两人自然欣喜。

　　“那太好了，再有最后一条考核，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芋圆忍不住叫了一声，其中和游戏一发出金的意味没差别。

　　事实上，她们三个的确有一点倒霉。
　　勤勤恳恳排练了一天，又一天。
　　芋圆实在是累得够呛：“我前几天真是说早了，之前那叫什么清洁家政，现在才是真正的猪狗不如。”
　　莫离也附和：“是啊，眼看着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规则五的线索更是连影子都没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时间迫在眉睫，要是再等顺其自然的剧情，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姜婺大拇指摩挲着食指，提议：“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再去一趟四楼。”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厄洛斯魔镜和真相之间的深度解析。

　　她从小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位置在一楼，抬头看四楼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从未存在过。
　　“当时我们是意外上去的，四楼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我们怎么再去？”
　　这是个问题。
　　姜婺回想她们上四楼的契机，在三楼时几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唯一有异常的…
　　——是熏香。

　　“我应该知道怎么上去，”姜婺调整坐姿，婚纱一直不能脱，紧得难受，“不过还是要先试一试。”
　　姜婺觉得自己真是忍辱负重，她是真的很想撕了这个婚纱，但是为了最后一天的婚礼真相，一直忍着难受。

　　三楼的总裁房间一进门就能闻到不知名的香气。房间装扮比起婚礼之前，又添置了很多东西。
　　白色珠光纱装饰墙面，气球在墙面上扎成拱形。花瓶里插着的圣心百合鲜艳欲滴，无处不散发着婚礼气息。
　　唯一突兀之处就是床头坐着一只丑陋的小布娃娃。

　　姜婺仔细一看发现是当初在浴室里出现的那只。
　　小白花当时还说她审美差。
　　虽然确实丑。

　　婚床上放置的压床娃娃一般成双成对，单只出现是很不吉利的现象。
　　姜婺拿起小布娃娃仔细端详，随即确认这就是当初那只。
　　一样的丑陋。

　　芋圆声音发抖，“姜姐，这里还有几只压床娃娃。”
　　姜婺闻言迅速大步流星地过去，只见衣柜里竟然还藏着足足六只大小相同、却丑态各异的小布娃娃。
　　也不怪芋圆害怕，这些小布娃娃浑身已经浸满漆黑带红的液体，就像是浓稠到一定程度的血迹。

　　这些小布娃娃并不完整，全部缺胳膊少腿，并且每只缺陷都不一样。

　　这是“蜗牛”。
　　——曾经的“蜗牛”。
　　姜婺迅速把它们和之前的猜想对上号。
　　这个别墅的确有不止一个像小白花一样的“第一位夫人”。

　　鼻尖的香气若有若无，姜婺当机立断。
　　“四楼出现了，去四楼。”

　　长长的楼梯延伸到黑暗当中，这次连打开手机手电筒也照明不到多远距离，只能清楚地看见在楼梯两侧挂着扭曲的“呐喊”，颜色逐渐变换，最后画面变得血红。
　　这段楼梯意外的长，三人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沉寂许久的歌谣重新响起。
　　“七只蜗牛弃堂账，八只蜗牛血流光。
　　九只蜗牛心系郎，十只蜗牛作嫁裳。
　　十一蜗牛行事莽，十二蜗牛路迷茫。
　　至于十三死得所，最终十四熄火光。”

　　这个歌词……
　　好像不单单指之前的“夫人”状况，好像还有能对应上玩家的词。
　　之前最多唱到九只蜗牛，所以姜婺会误以为是指示之前的夫人。但是现在的全部曲子出来后，指向性更加明显。
　　——七到十二，可以分别对应上已经死去的玩家。

　　如果真是这样，十三和十四分别是谁？
　　她们三个中间，难道还要再死两个吗？

　　再往前，墙上的画变成模样各异的少女。少女她们都像小白花，或许眉眼，或许鼻唇，都有神似之处。
　　画中的少女身体部位都并不完整，有的缺眼，有的缺鼻子，有的被割去耳朵。
　　尽头隐隐透着光亮，四楼就在眼前。

　　在最后的出口，墙上的画变成一位气质温婉出众的少女，姜婺细看，发现这副画并不是画的，准确来说是拼凑出来的。
　　——用前面那些身体部位，拼凑出一个人。
　　很诡异，但是也很眼熟。

　　这次的四楼不再和三楼一样。
　　总裁的房间用血迹画着一张巨大的阵，乱七八糟的。正中心是一面满是裂痕的镜子。姜婺没见过，也看不懂。
　　但是越走近阵法，姜婺的身体就越冷，而鼻尖的空气也被逐渐掠夺，逐渐快要喘不上来气。
　　不止这样，每当人走近一步，闻到的香气就越浓郁。

　　姜婺：“……”
　　她现在真的心平气和了。
　　之前还在想为什么系统净派些弱智当污染物。

　　现在一切都恍然大悟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因为副本本身也是个弱智。
　　连最基本的真空不能闻到香味都不知道。虽然不算是真空，但是空气都这么稀薄了，香气怎么可能越来越浓郁？！

　　时钟上的分针不急不缓地过去，阵法逐渐浮现起淡蓝色的光芒，且越来越亮。
　　看来也是一道催命符。
　　姜婺估摸着最亮的时候应该就是明天，在婚礼举行的时刻。

　　“诶？这里有一道暗门！”莫离不小心碰到桌上的花瓶，侧边透过墙壁传来细微的咔嚓声。
　　暗门设计的很精巧，一眼看过去完全看不出来这里能移动。
　　莫离有些新奇，“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暗门这种东西。”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进去，然后傻眼哀嚎出声。
　　“我还寻思有什么呢，结果竟然是书房！这还和三楼的书房完全一模一样，书本位置都不带改的。这也太忽悠人了吧。”

　　“还是不太一样的。”姜婺走过去，拿起一本《祭祀魔镜》，锁边精装，边角磨痕较重。
　　她素白的指尖轻敲书面，垂眸。
　　“原来是这样。”

　　莫离：“什么？”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这种阵法要用人血喂养魔镜，魔镜反噬人体让其成为蜗牛，最后再献祭蜗牛可以得到……。”这点的字体已经被涂抹成墨团，但是姜婺能大概猜出来内容。
　　于是她继续说：“应该是可以得到一位完美的爱人。之前的夫人都是失败的蜗牛，女主是第七位，也是唯一一位成功的试验品。”

　　姜婺又走出书房，她看着脚下的阵法。紧接着将原本放置阵法中心的镜子换成那把厄洛斯魔镜。
　　阵法瞬间爆发出更强烈的蓝光。
　　莹莹的光聚在一起，在空中聚拢成一位曼妙的少女。

　　几乎是在形成的瞬间，一直跟随视奸的小白花发出凄厉的惨叫。
　　下一秒，空中虚幻的人影幻化成实质。
　　温柔的蓝光变成沉重的锁链，紧紧绑着瞬间奄奄一息的小白花。

　　芋圆呆滞在原地。
　　莫离不忍地别过头，“现在污染源的证据也找齐了，就是因为总裁欺骗利用女主，用禁忌阵法想把女主彻底变成他喜欢的人……”
　　“只要明天杀死女主，我们就能离开副本。”

　　芋圆和莫离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她们还有需要身份扮演的工作。
　　最后只剩姜婺留在原处。

　　眼前的小白花已经失去大半理智，比起疯子不遑多让。
　　她的眼神充满怨恨、绝望，早就失去平时的灵动。

　　姜婺比谁都清楚，小白花只是副本的NPC。
　　现在重演几乎快走到尾声，也的确像莫离所说——只要杀死女主，她们都能离开。

　　她想离开，可是脚下移动不了半分，被死死钉在原地。
　　姜婺对视上小白花因为失去理智、所以有一瞬间茫然的视线，慢慢攥紧手。

　　为什么……
　　为什么必须要以这种形式才能通过副本……

　　·

　　在婚礼的前一晚，姜婺在莫离的监督下，再次敷上金玉膏。根据系统的替补，莫离也荣获升职变成医生。
　　姜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感觉看到了小白花。

　　晚上8：45，姜婺在床上辗转反侧。
　　“神迹”的佣人群只剩孤零零三个人。

　　【莫离：你们睡了吗？我第一次参加婚礼，激动得睡不着。】
　　【姜茶：……】
　　【芋圆：你们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哭……】
　　【姜茶：没有。你应该是今天熏香闻多了，现在都是幻觉，早点睡。】
　　【芋圆：……好吧。】

　　婚礼当天，工作繁忙不遑启处的总裁终于舍得从公司回到别墅，忙里偷闲赏光参加婚礼。
　　他穿上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裁剪合体，轮廓硬朗，静静地在台上等着他的所爱。
　　深情的男人桃花眸微挑，“绵眠，我终于…”
　　“终于把我改造成你的白月光了？”姜婺手上摇晃拼接出人形的画。
　　这是她离开四楼的时候，从墙上撕下的画。

　　台下的芋圆和莫离都盯着她，她知道她现在不该冲动。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难过呢。

　　男人瞳孔放大，脸色瞬间由红变苍白。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男主，他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绵眠，你真是会开玩笑。但是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这个，我私底下可以纵着你，现在在婚礼上，随意开玩笑也不合适。”

　　“谁告诉你我是开玩笑？”姜婺眉骨轻扬，冷眼睥睨着深情款款的男人，唇畔弧度讥诮，“你以为你是罗切斯特？需要我把你‘第一位夫人’请出来吗？”
　　总裁神色逐渐哀切，看向姜婺的目光充满怜惜，他心疼地开口：“没想到你如今的幻觉都这么重了，但是不要担心，宝贝，我会为你找到更好的药物。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不会离开你。”

　　司仪被抢了台词也不尴尬，极其优秀的专业能力让他从善如流地接话：“看来我们傅总真是对我们傅夫人一往情深，真是让人羡慕啊。让我们为这对矢志不渝、情比金坚的新人鼓掌——！”
　　台下掌声如雷，在杂乱中默契地达成一致。
　　“亲一个，亲一个！”

　　姜婺脑子被这声音吵得生疼，忽而觉得身体一阵刺痛。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身体猛然轻松，束缚着自己的婚纱已然消失。
　　而台上的新娘仍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是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