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我们已经是生死敌人 ...
-
蓝诗一看我情绪好一点了，就说：“老师给你汇报一下马老师的事。”
“你说。”
“我和田老师给他送了钱，他们两口子都很感动，他说了一个情况。他说保洁的终于开了口，说看到了歹徒。是小武老师。”
我非常震撼，小武，我已经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了，但是我知道他是管学生的。他和我之间有一两次简单的对话。
我让诗一把田老师和杨老师叫来，坐下来说了情况后，杨老师率先说道：
“陈老师，我在树人干了几年，我离开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我当时真的感到恐惧。王燕妮我教过，这个孩子不能白死，陈老师现在这个事情不是陈氏和于氏的事情，也不是我们和王校长的事情，是必须给社会一个交代。”
我们都点头，田老师说：“陈老师，你看我们现在有物证，有人证，我们可以找一找副局长。”
蓝诗一说：“老师，必要的话，咱们可以再来一次网络舆论大战，于氏和所有庇护犯罪的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对呀，陈老师，于氏重用包庇罪犯的王校长一定会名声扫地。咱们这次的还击不仅是要砍于氏一条腿，还要让他臭名远扬。”
我望向杨老师，杨老师说：
“陈老师，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点点头，我说让我想想。我走进校园，偌大的校园仿佛一个人也没有，只要是再上课的时候，你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只能听到老师的讲课声，每天都如此。我从一栋楼走到另外一栋楼，从教学楼走向操场，从操场走向食堂，食堂里倒有很多人，大家都在忙，没有那种几个人凑在一起说话聊天嘻嘻哈哈的情况。蓝诗一的爷爷像一个将军在检阅自己的部队一般——他在食堂的每个角落巡视查看着，有任何问题，他会停下来，走过去，蹲下来，问几句，说几句，老人家精神特别好。
我走回办公室，我对田老师杨老师，蓝诗一说：
“我要扰乱于老师的心智，我要她主动押送王校长去公安局自首，我要彻底了清和王校长的恩怨，更要给孩子和家长一个公道，给社会一个公道。”
我问杨老师有没有课，杨老师说她安排一下，先调一下。我说好，我带着三人去了干部学校。我告诉门卫：
“告诉于老师，他必须见我，这关系到于氏自己的生存。”
我的话把门卫吓住了，于老师带着贺老师，姚老师和王校长出来了。我看都没有看其他三人，对于老师说：
“于老师，我们只和你一个人面谈，其他人走开。”
我没有客气，直接走进了于老师的办公室——这里原本是我的办公室。这办公室确实焕然一新了，旌旗，牌匾把四面墙填满了，正中，是高副市长亲笔题字：鹏程万里。四个字苍劲有力。
当然我无心欣赏这些。我直面于老师坐着，于老师已然是个贵妇人，举手投足都变得尊贵典雅，她的美丽容颜越来越让人觉得她就是一尊流动的雕像——她已然完全没有了我熟悉的样子。就那么一两年，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顾不上感慨，我拿出那张照片，把它放在于老师面前。
“于老师可以好好看，”我尽量平静道，“她叫王燕妮，17岁，是树人学校高一2班的学生。我教过她，马老师教过她，杨老师教过她，她是被□□致死的。”
我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于老师，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那恐怖的照片，她依然平静端庄地坐着，我却注意到她的小腿在微微发抖。
“于老师当时王校长在树人全面主持工作，是他下令不报警，不尸检，不通知家长，把人直接拉去火化的。是他下令封口的，是他下令搜缴所有手机，检查所有手机的。现在我手上有物证有人证，我还有副局长。我们知道凶手是谁。”
于老师的端庄和平静被她自己打破了。
“陈老师你想说什么？”
于老师的声音已经不自然。她的额头有汗水。我直直地望着于老师：
“于老师，我们要为惨死的王燕妮讨一个公道！”我站起了身来，
“于老师，你还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内，你可以考虑为了于氏把姓王的主动押送去公安局自首。这样子于氏可以为自己赢得主动。如果于老师不这样做，还想保护姓王的。那么两个小时候后，一，蓝诗一和她的团队将会掀起铺天盖地的网络舆论高潮。二，我们会带着受害者家属和当时的学生和家长，还有亲眼见过凶手的人去公安局报案，我想凭我们的证据，凭我们和副局长的关系，姓王的绝对被逮捕。该怎么做，于老师考虑吧。”
我跟田老师三人说，走，我们回去。我们就要往外走。
“陈老师，你竟威胁我？”
我站了下来，转身，重新面对于老师。
“于老师，我是威胁你吗？我今天带着田老师杨老师和蓝诗一过来，就是因为我们念情，我们不想让于氏因为这个事情名声扫地，我们就是想给于氏留条退路，我们不想赶尽杀绝。如果我不给你讲，两个小时后，网络上铺天盖地就是于氏重用了一个包庇□□犯的人做副校长。这个□□犯把学生□□致死了，至今还逍遥法外。我敢说全社会都会愤怒。你觉得这样对于氏更好吗？如果我们不来给你说，两个小时后，公安直接来于氏逮捕姓王的，新闻媒体蜂拥而至，问你为什么重用这样一个人，你觉得这样对于氏更好吗？”
我厉声道：“于老师，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想保护你的那个姓王的。你保护得了吗？他竟敢不报警，不验尸，不通知家长就把人火化了，这是帮助毁灭罪证，树人学校所有老师所有学生，所有保洁的，食堂的，安保的人都知道。他还竟敢下令封口，他是个什么人！于老师，你到底在用些什么人呀！”
我走过去，猛地拍了一下于老师身前的桌子。
“我告诉你，只要网络舆论一起来，只要我们一报案，只要副局长一行动。就没有人能够保护得了姓王的。如果你想动用一切关系保护他，那你只会把你自己把于氏，把你的关系人都置于了危险之中。你以为这只是于氏和陈氏的争斗游戏？这是犯罪！你就是在包庇犯罪！我敢断定，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你的关系人一定会骂你：蠢货！愚蠢至极！为你自己，为于氏，你聪明的做法是赶快切割和他的一切联系，尽快撇清自己和他的一切关系，你只有这样才可能洗白自己，你最好立马主动报警，送他进去，这个叫立功！如果你不这样做，一旦将来查实你还在利用各种关系保护他，你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你想想我是在威胁你还是在帮你。”
我不再理于老师，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对田老师说：
“立马打电话给马老师，让他带人马上报案。”
田老师什么也不说，当着我们的面就打了电话，我对蓝诗一说马上回去，把你的人调动起来，把证据公布到网上，我看谁有本事把事情给按下来。于老师脸色铁青，站起身来，努力让自己站稳。
“于老师，我曾经也被骂成蠢货！蠢猪！老sb!这样骂我的人进去了，她牺牲了自己，洗白了陈氏！你如此重用的信任的人也能够这样吗？自己进去，洗白于氏？我看未必！你聪明的做法是稳住他，马上报警。我这样做不是为了陈氏，是为了于氏。你三思。”
在于老师满眼惊悸，恼怒，羞愤，痛苦的眼神下，我们一行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在走廊上碰到了贺老师姚老师和王校长，我先走到姚老师和贺老师身前：
“你们俩都欠我钱，十万，今天之内，你们必须一分不少还给我。”
我不理俩人，径直走向王校长：
“王校长，你跟我打过几次电话，我都没有回你一句话，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你说要弄死我，现在可能我要先弄死你。”
我对他笑了笑。笑得他僵住了。
我转身走了。我们一行来到了大街上，
“陈老师，我从没有见你那么凶过。”田老师说。
“我也是。”杨老师跟了一句。
“老师，就该这样，这才是男人。”
蓝诗一比她们两人更兴奋。回到学校，我瘫坐了下来。
“老师，于老师那里会怎么样？”
我想了一下说：“她没有选择，她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她会主动把姓王的送进去，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这会让副局长他们省很多事。”
我对田老师说：“我们也不能光说不做：一是和副局长谈谈，顺便让他帮忙，把我们的钱要回来。二是告诉马老师，我们行动了，他想做什么都大胆去做吧。”
田老师说刚才打电话给马老师，已经跟他说了这个意思。我觉得自己有些啰嗦，田老师做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田老师说她马上去找副局长，田老师起身出去了，我对蓝诗一说：“至于网络战，就算了吧，我们把一切交给副局长就行了，也给于氏留点面子。”
蓝诗一小声说：“我知道老师还是狠不起心。”
我没有回答，一个小时后，田老师打来电话说，和副局长联系上了，他会处理好一切。在田老师回来的路上，田老师的电话又打进来了。说我们的人报告说，于氏主动报案，王校长已经去自首了。我一下轻松下来，我瘫倒在沙发上，内衣完全汗湿了。杨老师和诗一走了进来。
“陈老师，我们成功了。”
“老师，我们赢了。”
我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我对蓝诗一说：
“你跟我倒点水来。”
我喝了几口水，我说我要去寝室换内衣。我得换内衣，否则一定会感冒发烧的。我把衣服换了后，就进教室听课了。当晚下自习后，田老师，杨老师，还有诗一陪我在操场走走。这几乎就成了我们几个人的习惯，一，可以巡视一下校园，看看有什么安全隐患不，二，劳累了一天，大家也可以放松放松。只是苦了田老师，她回家就比较晚一点。
田老师的电话响了。是副局长，他告诉田老师，树人学校原来的那个老板被再次收押了——上次他只进去拘留了个把月，竟被保释了出来，这次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据查凶手是他亲侄儿。局长说省公安厅已经把这个案子当成大案子来督办，务必要查出背后的保护伞。一定要给孩子一个交代，给社会一个交代！
局长同时说贺姚二人欠我们的钱，他帮我们要回来了，田老师连声说谢谢。
这些消息让我们都大为振奋，杨老师也激动地哭了。
“王燕妮可以安息了。”
拖了两年终于有公道了！这让我们都热泪盈眶了。没有过多久，田老师的手机又响了，听了一会儿，田老师落泪了，
“陈老师，是马老师，他要你听电话。”
我接过了电话，
“老马……”
电话那边只传来一阵哭泣声，
“老马……”
我忍不住了，跟着掉了泪。马老师除了哭，什么也说不出来，后来我让田老师告诉他，注重自己的身体，保持联系。回寝室后，田老师说今晚大家都兴奋，就不回去了，和杨老师她们挤一晚上好了。我正要喊她们都各自回去休息的时候，田老师的手机又响了，是于老师，说没有我的电话，要和我说几句，我接过了电话，
“于老师，我是陈老师。”
“陈老师干得很漂亮，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记住。”
我还没有回话，电话就挂断了。
大家就望着我，我不由长长叹气——我们当然已是生死敌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5章 我们已经是生死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