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猪》大耷

205、和田老师告别

　　学校方面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我该做些告别了。
　　我给田老师发短信，她的手机号我还记得。
　　“田老师，我是陈老师，出来坐坐可以吗？时间地点你定。”
　　田老师很快就回了短信，说马上就可以，我们约在西湖大学附近的一间茶楼见面，我提前到，要了一个包间。见到田老师的时候，我有些激动，她也一样。我们都僵立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的。“田老师我原本是打算请你回来的。”
　　田老师摆摆手，
　　“陈老师，我无脸见你，无脸见陈氏的任何人。”
　　“田老师不要这样说，陈氏一直视你为母亲。”
　　我的话让田老师落泪了。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我想陈氏有了你和小杨，我可以完全放心地离开，你主外，小杨主内，你抓全面，小杨抓教学，那么陈氏一定还有辉煌。我原先是这样想的。后来是我侄女的一句话让我想法变了。”
　　我和田老师说了一下。田老师说也许是陈老师多虑了，凭陈氏现在的威风和气势，只要自己校内没有问题，应该不会停课，田老师说副书记都亲临视察，认可了表扬了你们的防疫措施，谁还敢来找你们的麻烦不成？于氏想做恐怕也做不到了。
　　我问于氏现在任何？田老师说高复班还剩四个班，主要是周末班和晚托班还有一对一，因为陈氏放弃了这一块，所以于氏遇到的竞争就小很多。田老师说如果陈氏要做，估计大多数机构就没有活路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对现在所有的像于氏，陈氏这样的民办学校来说，最大的威胁不是彼此，而是新冠，这是非人力可控的。”我压低了声音说，
　　“在新冠面前，再多的关系，再厚的关系，都没有用，没有任何地方官会拿自己的乌纱帽开玩笑。这是我放弃的根本原因。”
　　田老师脸色都有些变了，
　　“陈老师的意思是……难道会让所有的机构关门？”
　　我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说：
　　“田老师，你看，外面所有的餐饮，旅馆还有各种实体店说关门一夜之间就会关门就会封市，什么不会发生？”
　　“那西湖大学……”
　　“他们会冒些风险，但是他们能够确保内部不会有新冠，在内部没有新冠的情况下，他们有本事确保正常教学不被打扰，而我做不到这点。”
　　我平静而缓慢地说道，
　　“再说，田老师知道我的身心都不允许我经受任何一点风波。”
　　田老师点头，
　　“陈老师，你的身体确实也不能再经受任何风波了，我理解你。”
　　“所以在我自己都打算放弃的时候，我自然放弃了请你回来的想法。”
　　田老师点头。
　　“陈老师我猜到了这一点，但你就是请我，我自己也绝对会拒绝。”
　　我点头说：“我知道，田老师自尊而坚韧，比男人还男人。”
　　“陈老师为什么这样说？”
　　我慢慢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田老师面前。我说卡里有三百万，密码是她的生日。我说这是对田老师这几年为陈氏工作应该有的感谢，
　　“更是对朋友，对一个伟大母亲的敬意。”
　　田老师哭出了声来，这个女人可能从来就没有在人前为自己的事哭过，这一刻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哭得很伤心，
　　“陈老师知道我女儿的事情？”
　　“我最近才听诗一提到，诗一到过你家，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点不了解，也没有关心过你的私事。”
　　我给田老师递了几张餐巾纸，又把卡塞给了她。
　　“收下吧，咱们是朋友，你需要这些。”
　　“可是陈老师我在你，在陈氏最困难的时候却背叛你，我……”
　　“田老师那些事情都不要提了，好吗？都过去了，咱们之间只有对彼此的感激，好吗？”
　　田老师木了一会儿，突然要给我下跪，我真的吓住了。
　　“田老师，不可以。”
　　我拦住了田老师，田老师好一阵才平静了点。
　　“谢谢陈老师！”
　　田老师哽咽道，过了一会儿，
　　“陈老师我给你看看我女儿。”
　　田老师从手机里翻出一堆照片——这些我先前也看到过一两张，还有些视频，
　　“我女儿是不是很漂亮？”
　　这话我原先听过，我的眼前模糊了。心在发颤！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却得了那样的绝症！“田老师你女儿岂止是漂亮！”我由衷赞道，“她就是绝代天骄，人间尤物！”
　　田老师悲伤不已:
　　“她是我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为了我女儿，我绝难活得如此坚强，可是她只能活两年了。”
　　我知道我根本安慰不了田老师，这个女人这些年每一天都是怎么过的呀，可她没有丝毫影响工作！我对她根本就不关心。面对田老师我真是愧疚不已。田老师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她当初就是用她女儿的照片来‘勾引’出于老师的前夫的。我说谢谢田老师，这些年还亏得身边有你，你为陈氏做了很多的事呀。田老师说那都应该，再说陈老师也很大方，让我在经济上宽松不少。心情上也愉悦了不少。田老师说不瞒陈老师有你送的这钱，我可以实现一个心愿了：在女儿还活着的时候，带女儿去看看这个世界，让女儿在人世的每一天都过得快快乐乐的。我一方面为她们母女而高兴，一方面又有些吃惊。
　　“田老师的意思是要离开于氏去旅游？”
　　田老师点头，然后有些迟疑地说：
　　“陈老师坦率说，于老师对我，不像你对我那么信任，感觉好像总是防着一点的样子，陈老师可能已经知道求实的李校长现在是于氏的副校长，还有从陈氏过去的高复部部长和办公室主任都是副校长了。”田老师顿了一下，
　　“是吗？”
　　我苦笑了一下，我曾说给他们举行集体婚礼，给他们奖励呢，现在当然是用不着了。
　　“是啊，于氏现在也有四个副校长了，我也只是四个之一。于老师的大概意思就是要给我们彼此树立一个对立面，她好居间调停，主宰一切吧。”
　　这话让我好一阵说不出话来，于老师呀，你明白不明白，你这些年犯的一个大错误就是用人，你自己看看，你用对了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反思呀。田老师应该是你用得最正确的人，而你却不完全信任她！你怎么总是出昏招呀。虽然这么些年都过去了，我其实还是有些心痛，尽管跟我没有任何相关了！
　　我看了看时间，耽误时间长了，田老师回去恐怕也不好。我便说要麻烦田老师一个事：帮我约一下于老师。
　　“陈老师是想和于老师告别一下？”
　　我点头，我原本还打算请她帮忙，以后不时去看看子恒和她外婆，我说我给她们存了一笔钱，银行会按月返利息在卡上，可以确保子恒和她外婆的日常生活。我想说在老人不方便去取钱的时候，麻烦她一下，那既然田老师要带着女儿去旅游，这事我就不能说了，我得麻烦另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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