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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不开周末班 ...

  •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突然接到马老师打来的电话。

      老陈呀,你下期开周末班吧,我来跟你上。

      马老师说寒假班效果很好。我个人觉得是杭州最好的,上课很愉快,孩子们很配合。马老师感慨万千地说自己不仅挣了钱,还第一次觉得教师这个职业被‘尊重’了。

      马老师的话触动了我,我知道这话里隐含着诸多的心酸和无奈。

      我想他这些年在杭州的大街小巷跑来跑去,出入各个小区,完全可能和我一样遇到过张子恒妈妈那样的家长,说不定还不只一两个。同时像树人这样的学校搞不好也不只遇到一两所。在这些家长和学校的眼里,老师有尊严吗?和农民工也差不了多少吧。

      马老师在杭州的时间长一些,他尝过的酸甜苦辣咸比我只会更多。所以他的话真的很触动我。

      马老师说如果我开班的话,他就只跟我上课了,其他地方都推了,周一到周五都用来全力准备这个课。

      “老陈,你是我的追赶目标,我争取让我的课达到你的高度。”

      我说老马谦虚了,马老师说不是谦虚,是真心佩服。

      马老师问我树人学校王校长还来敲诈骚扰我没有,我说我暑假班结束后,我有半年没有办学,他想敲诈骚扰也没有机会呀。我说我寒假班开班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人可能已经没有办法施加影响了,所以他们没有办法来敲诈我骚扰我。

      马老师立即大声说老陈,你做得对,干得好。

      马老师说这些杂种你千万不要给他们机会,不要怕他,你越怕,他越得意,他越有机会拿捏你。你不怕他,他们实际上也拿你没有办法。

      马老师说他们自己也遇到了‘黑吃黑’——马老师用这个词让我暗暗惊心。马老师说他们招了一个中复班(中考复读班),已经上了两周课,可不知道怎么了,被勒令整体转给东方中学,这事把那屁老板气惨了。

      “是吗?”

      “是的。千真万确。解气呀。”

      我也觉得解气,还是该有人治治王校长和他的鱼老板了。

      马老师说现在没有树人的骚扰了,老陈可以大胆开班呀。我想了想说,周末班的事情我要想想,我说我们保持联系,我这里有机会一定第一个请老马,我说老马人很正直,很讲规矩,值得信赖。马老师笑。

      和马老师的通话结束后,我也在想,我该趁热打铁开班吗?

      田老师从厨房走了出来,田老师说我和老师的通话她都听到了,她说这屋子一点不隔音,不想听都不可能。我笑说没有什么,

      我问:“田老师你觉得呢?”

      田老师说寒假班确实做出了口碑,课堂效果好,学生和家长都满意,特别是晚辅导特别安静,这一点杭州很多学校都没有做到,在我们这里做到了,还有一对一免费,这些举措确实得到了口碑。

      田老师说:“陈老师,现在t校又比较配合,你可以没有顾忌地开班呀,你还担心什么?”

      我点头,我说我想想。

      于老师回来了,这女人还是很拼呀,有一对一的机会,哪怕就是跑很远的路,她也不想放弃。田老师说于老师这样跑还是很辛苦的,

      田老师说:“于老师就跟陈老师一起开班吧。”

      于老师便转向我说:“你开班吧。”于老师说,“很多家长和孩子都在问,她们想我们办周末班,她们都想来,我们就在t校继续办下去吧?现在t校也配合得很好的。”

      我说我正在想,于老师就靠近我,她这个动作让田老师一下就溜进厨房去了。于老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抱住我说:

      “别想了,算我求你,你听我的好不好?就算你让我挣点钱好不好?”于老师捧着我的脸。

      “我觉得跟你干赚钱好容易呀,我自己在外面做一对一累死累活才万把块钱,有时还要让那些男人占点便宜……”

      可怜的女人!我真的好心痛她,我想把她抱过来,但没有动——田老师毕竟就在厨房里,能看到我们的。

      “就听我的,开班好吗?”

      于老师说我们现在真的有口碑了。我没有回答,犹豫着,

      “你是不是还担心t校给我们制造麻烦?”于老师凑近我小声道,“你放心,他们绝对不敢。”于老师喊我进卧室,她要给我看点东西。于老师真让我大吃一惊,她偷拍了送钱送礼的全过程——原来她说还有另外一招就是这个!于老师说她前夫不是拍摄了一些东西来要挟她吗?她还不能不低头,她就想咱们也得让t校那边有些顾忌,不能完全让人家捏在手心里。

      “有了这些东西,他敢给咱们制造麻烦吗?”

      于老师有些得意地看着我,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我还是很迟疑,于老师有点急了:

      “我们有800多学生呀,丢了太可惜了。”

      我还是没有回答,我还在想于老师录音录像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呢?”于老师再次捧起我的脸,于老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说让我想想。

      “你还需要想什么呀?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吗?”

      我没有什么表示,于老师真急了:“听我说,你不是说要自己办学吗?你不是说钱还没有到位吗?你这里一开周末班,几百万不就到位了吗?就是差点也不会差多少了,你还要想什么呢?”

      我想告诉于老师,我需要想三件事,一,录音录像的事情。二,t校的事,三,我自己办学的事。见我没有马上表态,于老师说她觉得我做事有时很磨叽——马上就可以赚几百万的事,还磨叽什么呢?我笑问那你喜欢这个磨叽的人吗?

      “有点。”于老师说,“你对我最好,我爸妈也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她们觉得一看你就不是那种会算计别人的人,我不傻,我当然喜欢你。”

      我有些感动,我想要静下来,给于老师好好解释一下。

      我拉于老师坐下来,等她端坐好后,我凑近她小声说:

      “听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有几百万,谁不想赚呢?但是我还是决定放弃周末班。”

      于老师又惊讶又失望地望着我,我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对她肯定是个打击。你可以想像一下,一个人经过多年艰辛的努力,终于看到了财富的一线曙光,终于看到了改变命运的一线光明,可是突然这线曙光消失了,这线光明也隐身了。

      那种打击是深重的。我完全能够理解。

      “为什么?”

      我说,团校暂时看起来没有问题,这寒假我们也算合作愉快。

      “但是你信不信,他们两口子一定在后悔,后悔没有榨取更多。”

      “可他们……他们都很客气,还真的有对朋友的样子呀。”

      我笑说肯定的,因为我们一直很尊重他们,因为他们也相信我们是聪明人。

      “什么意思?”

      我说他们相信我们明白是他们全力协助,我们才顺利办完了寒假班,我们才顺利赚了点钱。所以如果我们继续开周末班,他们该理所当然得到更多好处。如果我们不给他们更多的好处——我们赚的一半甚至更多。那就是我们不聪明,那我们绝对干不清静,我说不要低估有些人的贪婪心。我说我不想这样子被人家捏在手心里,

      “可是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他要想想后果。”

      我摇摇头,

      “什么意思呀?”

      我静了一下,

      “我正要跟你谈这个,听我说,这点东西不见得就真正能够把他怎样。如果他后台硬,很可能就是检讨退赃了事。大不了就是一个党内警告处分。”

      我说你也知道有些人贪几个亿也不过是无期,很可能坐几年牢都就出来了。我停了下来,于老师神色有些不安。

      “他可能没什么事情,但是我们可能有事。”

      “怎么可能呀?”

      “怎么不可能?法律上有受贿罪也有行贿罪呀。这些是他的把柄,但也是我们行贿的罪证呀。”于老师神色大变,

      “他可能有人保护,检讨退赃就可能了事,就是没有人保护他,他丢了官,那又怎样?我们呢?谁保护我们?谁会同情我们?谁会说我们做点事情不容易,不给钱就寸步难行,谁会说我们是被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敲诈了?像树人这些学校,人家还不抓住机会整死我们。”

      于老师额头上出现了少些汗滴,

      我继续道:“就算我们没有牢狱之灾,可是我们想做的事还能够做成吗?我们的班还能继续开吗?”我摇摇头,“我们绝对不能和他们闹到撕破脸的程度,真要在t校开班的话,我们绝对只有任人宰割,必须向他低头。而我不愿意被人这样捏在手心里。”

      我说,我们之间出现了暂时的沉默,气氛有点沉重。

      “第二,周末班可能坏了我们的口碑。”我说我们通过暑假班,寒假班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口碑,很可能会毁于一旦。

      “怎么会呢?”

      我说我们大量的精力要用来应付t校,应付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没有办法沉到每个课堂,深入每间教室,我们的补习效果一定会受影响,一旦我们的学生期末考试没有考好,人家会怎么评价——不过如此。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果我们没有口碑了,我们还能够怎么办学呀?

      “第三,”

      我停了下来,于老师带着满脸疑问看着我,我静了好一会儿说:

      “我可能打算自己办学,我们没有精力来管周末班。”

      我说我们是要赚钱,但也不要急。我说我们暂时放一放,让学生去比较一下不同的学校和机构,我有信心赢得这种比较中的胜利——我们的口碑会在这样的比较中真正树立起来,那时我们要赚钱也就顺理成章了。

      于老师抓住我的手,有些激动。

      “我做梦都希望你能办学,可是你不是说钱还没有到位吗?”

      我说钱的事情我想办法,我说我以后会跟你和田老师说的。我说眼下咱们就不要提周末班的事情了,我说你手上的那个东西删除吧,不要让第三人知道。于老师点头。

      我说田老师那里和马老师那里你给他们解释一下吧,于老师点头。

      “其实还有许多老师都在问,他们都希望我们办周末班,他们是尝到甜头了。”

      我笑,我说于老师可以告诉他们咱们以后一定能合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不开周末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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