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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第一百九十六章 水田郎设局又失局 ...

  •   她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因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以至于动作十分怪异。像是被牵扯着的木偶,又像是抽搐的病人。

      “你倒还记得柳文暄?”淳明怒火万丈,可看着琴子这般模样,他心中有些难耐。
      水田在此,他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淳明冷声问:“你不是见过柳文暄的侧脸。”

      见过他,怎么还能认错人?淳明声音有些嘶哑,若是柳文暄,他舍了她,倒觉得也值当,最后将两个人都收在身边便是。可偏偏……

      “怎……怎么了……哥哥。”琴子目光落在水田脸上,她舔了舔嘴唇,不过这个男人,总是令她感到恐惧。她故意撩了撩衣衫,露出若隐若现的沟壑和因这几日厮混留下的红印。
      水田视若无物。

      她吃了太多药,即便行过针,那些融入血脉之中的药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清除,她神思虽清醒,心中的渴望依旧十分强烈。猛地要伸手拉水田,却因为无力,连他衣袖都没抓住。

      水田往后退一步,从袖中拿出蝙蝠扇,轻轻一挥,将袖子方才被琴子触碰到的地方割掉……
      “水田你……”淳明怒不可遏,水田此举,无疑觉得琴子肮脏……

      水田冷眸看向淳明,声音低沉道:“不要再用那般愚蠢的手段,收起你那点心思。”
      “放肆……”淳明手握刀,“水田,是给你这样的胆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
      水田甩袖离去。

      淳明正欲去拦,琴子已褪去衣衫,从身后将他抱住。
      刚走到门口的水田听见里头激烈的动静,忍住怒意,飞身离去。

      水牢里,小仓屾林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只剩个人形。他一夜神思混沌,任凭水田用药,也没从他口中问出半个字。
      他才离开宫中一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成了,确实有可能留住柳文暄。

      水田不齿的是,淳明对琴子的情愫本就超出寻常兄妹,淳明还曾试探过他,说封琴子为后。到了这步田地,淳明还不是将自己心爱之人送了出去。
      尽管,他为了算计也不择手段,可……

      水田止住思绪,大概,他还没走到淳明那一步吧。
      不过片时,水田便召集了昨日所有与柳文暄接触过的人。

      在水田面前,他们不敢有所隐瞒,连前一日天皇在雩台宴请柳文暄,后来琴子公主也偷偷去了雩台,一直到第二日天皇从雩台抱着一个女子回了寝宫……

      这期间,柳文暄离开雩台之后就回了寝殿,晚上无任何动静,翌日一大早去了翰林院,与小仓下了半日的棋。
      下半日三个人一同去柳文暄寝殿下棋,后来两个人离开。
      再后来,是琴子公主安排的内卫送饭,确定人吃了掺和春药的饭之后,琴子便入内了。

      “哪个是送饭的内卫?”水田冷声道。
      一个身形瘦小的人从后匍匐到地面,哭诉道:“大人,我也……”

      水田手中的暗镖飞出,那人便倒在地上,头部流出许多鲜血,不多时,白色的脑浆也流出来。
      左右人吓得浑身哆嗦,将身子伏得更低。

      这个小内监是公主寝宫中的,就水田而今观察来看,他一直在后宫,确实未必认识柳文暄。
      小仓屾林在翰林院颇有才子之名,且面容俊秀疏朗,为公主写了无数辞赋,这个小厮错将他认成柳文暄,也未必不可能。

      小仓为何会留在柳文暄的住所,且吃了公主给柳文暄安排的饭,这恐怕只有小仓自己心中最清楚,他为何要做这样的抉择……

      柳文暄大概在和他对弈的过程中,也半真半假地吐露苦水,且让小仓在自己寝宫等着,必定也是早知道淳明和琴子的这一安排。

      而那个逃走的黑衣人,便是为柳文暄传递消息之人。

      淳明自以为聪明,却忘了自己的对手是柳文暄,柳文暄只需要稍稍布置,便破了他以为精心的布局。
      水田微微抬手,示意左右:“都杀了吧……”
      “大人饶命……”磕头的声音如捣蒜一般。

      水田离开地牢,又抬眼望了望挂在墙上的小仓屾林,已经不能成为人。他手中的蝙蝠扇咻了一声飞出,小仓的脑袋应声滚落。

      “亲手杀你,是对你最大的敬意。”你我之间,也算得半师之谊,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
      水田轻抚着蝙蝠扇上的血,递在鼻前嗅了嗅,眼神忽而多了一分凄凉。东瀛围棋圣手,他在棋道之上唯一输过的人,却死在了他的手下……

      水田气息凝滞在胸腔,眼中忽而起了水雾,言辞凄楚道:“你当真是糊涂啊……”
      方无正赶过来,还没跪下来求他,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已经滚到他脚边。头发上的绿玉簪子在冷光之下,光辉多了几分凄冷。

      他跪下身,将那颗头颅拾起来,抱在怀里,哽咽着哭起来。他们三个,相识的及早,因围棋而成为至交。
      本以为是挚交,却发现,只是他们自作多情罢了……

      水田垂眸扶起他,沉声问:“跟我说说当时柳文暄说了什么?”
      “因小仓输了一局棋,他便答应柳大人画十幅棋谱……”方无淡然道,“后来我和柳大人去翰林院拿我珍藏的一副砗磲棋子,回来就看到那情形。”

      水田淡淡哦了一声,看来问题出在那黑衣人身上了。但是小仓至死什么也没说,剩下的,怕也只有柳文暄最清楚了。
      “将他埋了吧。”水田走向方无,弯下身,取下小仓头上的绿玉簪,便走了。
      水田来到琴门处,问:“那黑衣人可找到了?”

      琴门摇头。他抱臂站在廊下,心头一片漠然。

      “走吧,去会会柳文暄吧。”水田凝滞在胸口的气息极沉极闷,这么多年来,似乎从未有如此郁结的情形。
      是因为他杀了曾经的挚友,还是因为输给了柳文暄?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与小仓算是一见如故,而今,他亲手取了他的首级……
      琴门知道水田这个人没什么朋友,小仓和方无两个却是他的至交。而今淳明棋差一招,水田必然不会留小仓,就算水田会留,淳明也不会留。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柳文暄的住所,因昨日出了刺客之事,眼下给他换了住处,且他住所周围被重兵守着。
      不过,这影响不到柳文暄,他正研究小仓留下的棋谱,十分投入。

      水田过来时,见摆了半局棋,心头默了默,拂袖坐下,将小仓的绿玉簪递给柳文暄,道:“早知道天使这般爱下棋,我就不该离京的。”
      “大人日理万机,微末之事,不必介怀。”柳文暄目光从绿玉簪上收回来,云淡风轻,好像昨天的事不曾发生一般。
      柳文暄自顾自摆黑白棋子,水田将黑棋拿过来,示意继续。

      琴门以为水田会兴师问罪,但也只是和柳文暄下棋到半夜,才离去。而后,水田也没再过问此事。

      琴子也根本不记得她到底跟谁云雨了一番,但听说不是柳文暄,一哭二闹,疯疯癫癫,还是淳明把她接回自己的寝宫,下诏书封琴子为皇后,这事才稍稍消停。

      柳文暄也跟着看了几回乐子,开了几回没必要开的眼界。

      天朗离开冰窟之后,从地裂缝隙之中出来,又去了寒潭处,等了两日,不见李珺珵踪迹。天朗找去他之前养伤的地方,也没见着人影。去天机阁,也无甚发现。

      他有些奇怪,李珺珵到底去了哪里,难不成,去京都皇宫之中找柳文暄了?
      一直到第三日,李珺珵才带着灰狼过来。

      天朗看李珺珵安然无恙,心头稍安。还是来了寒潭处,这人实在有几分锲而不舍的精神,天朗想。但也没他想象中的那般固执。

      灰狼那狗东西认了李珺珵为主,就不大理他,这狼真的太狗了……

      李珺珵见面罩下的天朗眼睛似乎有些红肿,问:“怎么了?”
      “阁主不在这里,你身上有伤,就不要再下寒潭了……”天朗道,语气似命令一般。李珺珵身份不能暴露,即便知道他是李珺珵,也得装作不知道。

      姐姐最开始并未与她相认,且明明久别重逢,明明比谁都想留在他身边,还是决定救人为先……
      天朗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在天机阁,他不和姐姐偷偷离开,姐姐后来也不会受伤,李珺珵也不会受伤,文暄哥也不会困在东瀛王庭之中。

      天朗思考得入神,李珺珵猛然上前抓住天朗的肩膀:“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天朗吓得差点跌倒,却在跌倒之际被李珺珵提住。他用力握着李珺珵的手腕,不客气道:“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知道而今的李珺珵性情大变,天朗又道:“你自己想想,我们在此处找了多久了,哪个缝隙我都找了,没找到,她根本不在这里。”

      李珺珵带着愤怒,火气十足。
      天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平白发这么大火干嘛?

      反正李珺珵绝对找不到姐姐,等闲的人也找不到。天朗继续道:“退一万步讲,她若真在此地,会连我也避着?”
      言外之意似乎在说避着你有可能,但不可能避着我……

      李珺珵骤然松开手,眼中泛起一股伤惘,这看上去,才有点李珺珵的影子。
      李珺珵扫了天朗闪躲的眼神,他有个猜测,天朗已经见到天素了,且天素心头必然也顾虑他,不愿透露自己所在。
      这两日若非琐事缠身,耽误了找人,或许跟踪他,就见到天素。这家伙到底在东瀛流浪了这么多年,这里确实算得上是他的地盘。

      李珺珵思忖片刻,假装不在意的语气:“那你觉得,他有可能在何处?”
      天朗见李珺珵松了口,心头也跟着一松,道:“可能在某处养伤吧,你是知道的,一养就得十天半个月。”
      李珺珵若有所思,这家伙确实见过天素了,且天素确实可能在昏睡之中。

      尽管知道她没事,但不亲眼瞧瞧她的情形,他始终不放心。
      天朗知李珺珵聪明过人,转过话头道:“那个中原第一人在东瀛王庭,那可是龙潭虎穴,他救过你的命,你难道放心得下?”

      李珺珵暗中让承瑾和乔卓然去保护,不过文暄那边情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出不了什么意外。不过这两日出了事,后续的日子怕就不好过了。

      天朗瞧出李珺珵有所顾虑,继续道:“反正阁主可能在养伤之中,不去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些药材。”
      药材?嗯,看来天朗此番出来需要找药材。

      “说的也是。”李珺珵示意带路。
      “你要去东瀛王庭?”天朗知李珺珵身体不好,加上日日去寒潭查看,十分伤身,他道,“你还不如先养好自己的伤,到时候去救那个人,或许还有帮助。”

      “几日不见,怎么突然长进了?”李珺珵带着挖苦的语气淡淡道。
      天朗白了李珺珵一眼,若非顾全他身体,定然先打一架再说。
      两人离开山中寒潭,等天黑下来,才往京都去。

      天朗的目的是找药材,李珺珵的目的是跟着天朗找到天素的下落。
      眼瞧着皇宫就在近前,两人装扮了一番,夜半子时,李珺珵便潜入王庭之中。

      琴门听到动静,并不搭理。他答应水田,保天皇不死即可。至于其他,不与他相干。
      两人躲在东瀛皇宫的殿顶,还未就寝的柳文暄正在研究棋谱,他房间灯火通明,在王庭之中十分惹眼。
      不过,柳文暄住所外重兵把守,似乎难以靠近。

      天朗心想,柳文暄处境果然不好。
      李珺珵道:“不如先去找药材?”
      “你知道哪里找药材?”天朗有些诧异。
      “这不想着你应该知道。”李珺珵随口回应。

      天朗打量了李珺珵,李珺珵根本就熟门熟路,不像是第一次来,他想,莫不是前几日他没见着李珺珵,便是因他来皇宫了?

      也不是不可能……

      天朗正想拿柳文暄住所何以如此重兵防守来试探李珺珵,忽而,一黑衣人飞身而来,手中的刀劈向李珺珵。
      “有刺客……”远处传来一声叫喊。

      宫中各处的灯火络绎亮了起来。无数侍卫涌向他二人这边。
      李珺珵身影轻掠,手中只有暗镖。
      好一招请君入瓮……

      “撤……”越来越多的侍卫围上来,左右飞出数十杀手,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李珺珵手中此时无利器,且重伤刚刚恢复些许,与这么多高手交战并不明智,他拉着天朗便要飞走。
      奈何,数十高手团团将人围住,根本无法突围。

      好在,李珺珵很快从杀手手中夺过一把刀,与天朗背对背御敌。
      动静一响,柳文暄便注意到这边来,正要出来,却被门口守着的人挡住。

      水田过来道:“宫中闯入刺客,惊扰了天使休息,还望天使见谅。”
      柳文暄淡淡一笑,道:“无碍,已经习惯了。”

      “左右闲来无事,天使不如一同去看看热闹,如何?”水田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可以。”柳文暄跟着水田一同站在雩台之上,居高临下,将杀手和“刺客”的动作尽收眼底。

      李珺珵和天朗瞥见柳文暄和水田,两人也只作不认识之状,忽而,李珺珵挣开刺客向柳文暄杀来。
      水田飞身而起拦住。

      李珺珵继续追杀柳文暄。天朗也挣脱开来与水田厮杀。
      天朗虽身手不及水田,暂时拖住他却是没什么问题。

      两人这样的举止,无非给旁人一种错觉,他们是来杀柳文暄的。

      中原第一人,一人一剑,一夜之间横扫东瀛六大高手,虽自己也受重伤,到底也是世所罕见。
      围观杀手观摩四人打斗,尤其是柳文暄,想看看这个人身法到底如何。

      李珺珵抽身与柳文暄厮杀,柳文暄快速抽出腰间的无名剑,眨眼间将李珺珵手中的刀砍成两截。
      观战者莫不心惊,饶是跃跃欲试,终究止步不前。两人身法极快,招式快得难以分辨。

      李珺珵手中哪怕只剩下半截断刀,似乎也游刃有余。

      有人不禁觉得,柳文暄是重伤未愈,是以并未发挥出真正的身手。
      水田那厢,势压天朗。天朗早就想与他们几个一较高下,此时也勇猛无比。

      所有杀手都围过来,但因中原第一人和水田都在和杀手决斗之中,旁人莫敢近前。
      李珺珵招式激烈,须臾与天朗和水田错开,又和水田厮杀起来,用的全是东瀛招式。

      柳文暄知是李珺珵,也认出了天朗,尽管他动作十分快疾,却也不伤及要害。他对天朗的身手,更多在于“指点”。
      天朗是杀手出身,招式在攻不在防守,且十分凌乱。虽然十分高绝,到底不成章法。

      天朗见柳文暄在试自己身手,也将所学刀法施展无遗,柳文暄点破他虚弱之处,他立即防守。
      这般下来,两人对决良久,也不见分出高下。
      李珺珵和水田两个近身搏斗,反而多了胜算。

      水田自是看出来此人的东瀛招术,他冷声道:“之前逃走了,这么快又回来,是活着不耐烦了么?”
      “你这么说,搞得像是十分怕我似的。”李珺珵易了声,说的是东瀛语,他身法和招式和之前完全不同。他又笑了笑,道,“你还不如早点放我走,要不然待会儿打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了该多难看?”

      水田依旧十分淡然,招式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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