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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第一百七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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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今天整个上午,房东大姐的心都不曾安静,这倒并非她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而是一直在想要不要给大林打个电话,尽管有那么一层远亲关系,但一般没什么紧要的事是不敢给他打电话的,因为大林的脾气和那倪医生是蛮相近的。这个还没有想好,又想要不要到倪医生房间里看一看,转而一想又觉不好,还是等大林来的时候一起进去的好,因为倪医生既没让打电话叫大林过来拿,又没让进房间照看什么,一个上午就在这两件事情上纠结。热心的女人都有一个相似处,既愿意热心助人,同时也对人家的私事充满好奇,甚至有管窥冲动。
吃过午饭闲着无事,心想这倪医生真怪,你们都是医生又常在一起的,为什么不自己交给他,那是什么东西呢?明明知道大林极少来这里却还让我亲手交给他?这样想来想去的最后实在忍不住便进了倪医生房间看个究竟。里面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被子没有叠,所以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凌乱的样子。柜子里放着几罐方便面。哎,自己是医生还老吃这种东西,连自己都不会照顾,可叫他吃饭又不肯来。床上放着两捆纸,上面放着几个信封。她禁不住拿起来看一眼信封上面的字,总觉得不对劲,心想这事还是给大林打电话好。她急忙下楼回自家客堂去,电话还没拨通却听到“嘭嘭”的敲门声。“哦,来了来了。”她一边随口说一边撂下话筒出去开门,心里却想,是谁啊?人家有急事却偏来凑热闹!开了院门一看来的正是大林,她张口便说:“哎呀,怎会这样的巧,我正在给你打电话呢!”
王大林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便问:“有什么事,看你这样急的样子?”
房东大姐说:“大林,我看那倪医生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王大林急忙问:“怎么个不对劲?”
房东大姐说:“一下也说不清,我带你去他房间看看,他给你留了信。”
还没进房间,王大林便一眼看到那两捆纸和信封,他疾步过去拿在手里。信没有封口,他急忙抽出来看,一连看了好几遍,越看越不对劲,这好像是在交办后事的味道。其它还有三个信封,都没有封口,他当然不会打开来看。一个是给他爸妈的,两个是请自己转交给文丽,其中一个厚厚的,里面装的应该是钱。他在心里问:“这文丽是谁?”转而一想,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先不去管它,现在要紧的是潇儒人在哪里。他一边把转交文丽的两个信封塞进口袋一边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房东大姐说:“应该是天还没亮就出去了,我是天刚亮时扫院子的,就一直没见着他,不过他走那一扇门也不一定的。”
“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王大林问。
“说的,昨天他和我说是累了,想休息休息。我还说是应该休息,看你这样的瘦。嗯…再有就是托我把这两捆纸交给你,还特别交待一定要交到你本人手里。”房东大姐说。
“哦,那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王大林问。
“嗯,这个么…反正我一直觉得他有点怪,就一个人在屋里,那灯每晚都要亮到后半夜,独进独出的没见有什么人来看他,哦…我想起来了,年前倒有个女的来过,还给他送菜来吃。其它么…他妹妹也来过一二回的,那时我还守着小店。”房东大姐一边想一边东一句西一句的说。其实她尽是答非所问。
王大林一手拿着那封信,一手摩挲着额头,一边踱来踱去,一边丝丝的嘘气。心里在不停的推测着各种可能,过后又一样一样的自我否定。这时李院长骑着自行车的急急的赶来,那脸上是一副火烧眉毛样貌,下车时多亏有局长司机扶他一把不然准要摔一跤。他说:“我知道这地方就是没来过,已经绕过二圈了,幸亏看见你这车,不然还真难找呢!局长呢?”
司机一边朝里甩甩头嘴里回答说:“在里面。”
李院长急忙进院子去,一边“王局长”的喊。王大林一边应着,一边急着对房东大姐说:“我先下去,潇儒的院长找过来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他一边说一边“咚咚”的朝下走,房东大姐紧随其后也跟着下楼。王大林刚从楼梯间拐出几乎要和李院长撞腰,李院长便急说道:“你刚走一会那头就打电话来…”
“你说那头,那是哪里?”王大林没等李院长说完便急着问道。
“哎呀,就是你打算去的那“药材之乡”啊!局长,倪潇儒的情况有点不妙啊!那头说他昏倒在山上,幸亏有位老乡把他送去医院,那头说病历本上记载的是“那个”病,要我们这边赶快派人过去拿个主意。”
王大林听了浑身一震,嘴里“啊”的一声,吃惊得几乎思绪都有些乱了,他一手握拳不停的击打另一只手掌,嘴里说:“这…这…哎呀…”
李院长提醒说:“局长,这事得当机立断拖不得,那头在等我们这边的人过去处理,你看,是不是我现在就过去?”
王大林稍想一想后说:“还是我去的好,万一上面来人,你是院长,若你不在医院那工作也不好安排,再则,如果那头再来电话,你就说已经派人过来了,省得他们等。”他顿了顿后接着说:“原本就想去的,可是万万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去的!”
在王大林和李院长商量这事档口,房东大姐过去想着把院门开大一点,她习惯的向外扫视一下,看见两个年轻女人挽手正朝这边走来,她俩的后面紧跟着一个男的,两手提着袋子。
房东大姐看见的这两个年轻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文丽和潇佚,后面跟着的是陈宇。这文丽和潇佚怎么会手挽手的一起来呢?这只能说是一种偶然。自从年前那次分别后就再没有见过潇儒的面,文丽的心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潇儒。两人说好的,潇儒养好身体重新上班时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可是一直没有。时间已经快过去两个月了,恐怕是他身体还未养好的缘故。哎,都是为冬洁的病呀,他实在太受累了!冬洁常要提起潇儒来,叔叔长叔叔短的。她问妈妈说可不可以去看叔叔,文丽总是说叔叔工作忙,不能去打扰他。冬洁说妈妈放心,我不会打扰叔叔的,就和叔叔说一句话,我的腿已经和以前一模一样了,叔叔听了一定会高兴的。文丽没办法只能答应说,等叔叔上班了就带她去看叔叔。得不着潇儒上班的消息,文丽着急得心神不定。往医院里打过好几回电话,甚至还去医院问过,都说倪医生病休。
前几天又打电话问,医院的人说他昨天是来过医院,不过今天有没有来不知道,得问一下。文丽听到潇儒已经在上班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可是那人说今天没来时,她的心又陷入深深的不安之中。她想去潇儒住的地方看一看,哪怕只碰到房东大姐也好,至少可得着一点消息。
这两天正好休息,可明天是没得空的,因为要去扫墓,那就今天去。她和冬洁说妈妈想去叔叔哪儿,如果叔叔在,妈妈就回来炖两样好吃给送去,你说好不好?冬洁说太好了,妈妈,如果叔叔在那就请他来我们家里不是更好么,这样我也可以见到叔叔了呀!文丽虽已打定主意去,但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眼下没心思去和冬洁多说什么,因而就说到时再看。早早的吃了面条后,文丽便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本想洗好碗再走的,可是冬洁说,妈妈让我来洗,放心,我会的。你早点去看叔叔啊!文丽看着女儿,心想,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有那种父女血缘关系,可是却会那样的亲近无拘,因为我的暗示使得潇儒怀有某种顾虑,不然对冬洁会更亲。按照常理,潇儒再好,冬洁也只会把他看作是给自己看病的医生叔叔,绝对不会说出“要是叔叔是我爸爸就好了”这样的话来。孩子小可以懵懂,可以心里想啥嘴里说啥,可是有一样物质与生俱来,植根在他们的基因里,那就是会本能的排斥爸爸妈妈以外的人。孩子会和你亲近,会念着你,但绝不会接受一个外人作自己的爸爸或妈妈。可是冬洁却是个例外,因为她的心灵早已认潇儒为自己的爸爸。这是因为什么,真是有缘分么?或许是有,但最重要的应该是潇儒对冬洁的真心呵护,让冬洁看到体会到认真细心的治疗过程,还有就是他那丰富的知识,幽默俏皮的说话,使得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有了很好的交流通道,在冬洁看来我爸爸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冬洁看妈妈楞在那不动因而就催道:“吔,妈妈,你还不走啊!”
文丽说:“哦哦,我马上就去。”她知道冬洁自小就很能料理生活但还是习惯性的叮咛几句,接着关好门便下楼去。进入村道后她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她一直低着头走,不过那眼睛却不断的向两侧瞄,心里虚得就像做贼似的。她现在不清楚潇儒的情况,也不知道他那头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因为她害怕遇见那女人。学平说得是,即便潇儒对你再好,即便你一心想着他,那也无法推翻过去,因为你们的角色早已换过。若真是在此遇上那女人,你自己“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不说,还要拖累潇儒受气。若让自己妈妈知道,那潇儒的日子恐怕越发不得安宁。
那潇佚怎会来的呢?她是奉妈妈之命来看哥哥的。昨天她回妈妈家吃晚饭,妈妈说:“明天你和陈宇去你哥哥那里一趟,给他带点吃的去。哦…对了,最好是想办法把他给我接过来,家里么不管是吃还是住的都要好些,可以好好修养两天,这样后天上坟也可以一起去了。”他妈妈顿了顿,叹口气后说:“你哥哥老大不小的一个人常年在外头,妈妈放心不下。”
潇佚安慰说:“要说吃么那当然是妈妈这里好,我都老想着往妈妈这里来吃饭呢!不过妈妈你放心,哥哥那里住是好的,不比家里差,再说房东大姐挺好的,是很热心的一个人。”
今天早上,潇佚先陪陈宇和他父母去扫墓,然后便直接去哥哥的医院,说是不在,这才才来哥哥住的地方。她看前面那个女的身影好眼熟的,仔细一辩心里不禁说道“吔,这不是文丽姐么?”因而快步上去叫了她一声。
文丽被这一声从背后传来的叫唤吓得一阵抖索,那魂几乎要蹦出来,听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反正不是那女的,她转过身来一看眼前的人不禁一阵惊喜,叫道:“潇佚!是你?哎呀,快吓死我了!”一边不停的揉着胸口。
“哎呀,真是巧啊,会在这碰到,我哥哥就住在这附近,我是来看他的。文丽姐,你呢?”潇佚说。
文丽一边偷偷的往房东那边瞄,一边“哦哦”的应着,然后说:“嗯…我是到这边来办点事。”她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真实来意和盘托出。
潇佚一点都没作它想,她说:“文丽姐,我们应该有十年光景没见面了!你没变,还是那样的漂亮端庄。哎…都是我哥哥的错,弄得我也没脸来看你,其实我心里是常念着你的。”潇佚的表情中带着愧疚,她是为自己的哥哥愧疚。”
文丽看房东那边没什么异样,因而那心才安定下来,她说道:“潇佚,我也是一样的,常常会想着你,也常常会想到你爸妈对我的好来,只是不说而已,其实也没地方说去。”
文丽和潇佚本来就投缘又相契,情同姐妹,后来因为哥哥潇儒的缘故才回避没了联系,如今不期而遇那情分一下被点燃起来,潇佚说:“文丽姐,我是很想和你做姐妹的,只是我自觉无趣,这么多年没和你来往,连个音讯也没有,哎…”
文丽拉起潇佚的手说道:“没来往不等于就断了情谊呀!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几年都不曾碰面,一年里也只打一两回电话,但彼此心里都念着,那情谊始终是在的。潇佚,我们本来就是好姐妹么。”
“文丽姐,你真是一点不怪我啊?”潇佚看着文丽说。
“潇佚,你这话不知是从何说起呐?怪你作什么?”文丽说道。
“因为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没能帮上你呀”潇佚说。
“这也算是错?我知道你的心一直是向着我的,这还不够么?潇佚,我们以后再不说这些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我只希望潇儒能顺顺利利的工作,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也希望你爸妈身体好好的。”文丽说。
潇佚搂住文丽说:“文丽姐,你真好,哎,我哥哥他呀…”
这时陈宇停好车后也快步跟了上来说:“潇佚,前面那一栋应该就是的吧!”
两人都慢了脚步侧过身去。潇佚应道:“哦,是的,我看那房子也像。”她侧身对文丽说:“文丽姐,这是我老公陈宇。”接着她又对陈宇说:“喏,眼前这位就是文丽姐。”
这名字再熟不过了,因为潇佚常会要提起,只是从没见过。陈宇一边“哦哦”的应着,一边笑着朝文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