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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出了宫门,陈月恒随即朝吟稣一礼:陈某此番脱困,怕是也仰仗了您不少。
      陈锡插嘴:“那当然。我发现得太晚了,许多事情来不及调查,只能赖吟稣告诉我了。”
      吟稣微微低头,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抵达相国府后,陈锡安抚几句上前询问情况的管家,跟陈月恒进到书房,打听起来:
      “哥,你和那闻不弃是怎生有了罅隙?”
      陈月恒写:政见不一罢了。T不愿多说,转了话头:那姑娘情况怎么样?
      陈锡摇头:“不太好。我看……是撑不过三天的。”
      陈月恒:你带路,我去看看。

      但辉儿还是没能等到陈月恒T们——T在一刻钟之前离去了。
      妇人与女儿相依为命,此时已完全失了魂去,六神无主;在三人到来前,妇人一直保持着趴在床上尸体腹部的姿势。T的脸浮肿着,特别是眼睛,陈锡有一瞬的感觉,它流出的液体是粉红的,并且会越来越深。妇人已经不会汩汩如泉般的流泪了,泪是一段干涸,一段淅沥,从这变化中能窥见T的思绪驻足何地。
      当陈锡叩门时,妇人才迟缓地起身,没有问外间的是什么人,T只是无声地推开门扉。
      见了T这状态,陈锡几人心中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等陈锡将来意一道,妇人又落了泪;T死死攥住衣襟,哑哑地发出一些泣音,等情绪的风暴过去,才开了口:
      “……谢谢,谢谢你们。但,但……辉儿已经不用了。”
      陈月恒轻轻呼出一口气,写;陈锡替T念:“我哥T口舌有疾,只能我代T转达——夫人,凶手已经落网;到时,您需要去看看吗?”
      妇人凄凄哀哀地锁紧了眉:“真……真的?”
      陈月恒颔首。
      “那,那麻烦您了。”妇人咬着唇答应下来。
      离开前,陈月恒从袖中取出一个素净的荷包:你拿给T。
      陈锡估量着荷包鼓鼓囊囊的份量,小声问:“这么多,会不会不大好?”
      一个弱势的妇人在一夕之间拥有了远超平民身家的巨款,不由得让人不担心。
      陈月恒意会,写道:里头都是铜板。
      陈锡这才放下心来,走近妇人:“夫人,小小心意还望您笑纳。”
      妇人惊而推辞道:“都是不容易的,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陈锡头向身后陈月恒一扬,笑道:“收T的。”T敛了声音:“您放心,这位可有钱呢。”
      妇人蹙眉:“你莫要诳我。若是你哥哥有那活计,你还会不辞辛苦地摆摊赚那三瓜两枣吗?”
      “T是T的,我是我的。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让T养吧?”陈锡道,“您看咯,这荷包的布料和绣工是常人能有的吗?放心收着,啊。”T直接塞到妇人的手中。
      妇人拧眉:“大夫,你这就看轻我了。我难道就因为T不缺钱,就要收这无功之禄吗?”
      陈锡没办法了,只得道:“唉,不瞒您了。令爱的事跟我哥也有些牵扯——当然,不是T做的,这点您之后就知道了。您收下这钱,就当是帮T减轻一点愧疚感吧。”
      “这是什么意思?”
      “您之后便知道了。”陈锡见妇人好容易没了推拒的动作,忙不迭地甩身离开,“再见再见——有事来戈垅街找我!”

      在彻底见不到妇人后,陈锡问道:“哥,你真要让T去旁观行刑?”
      陈月恒写:闻不弃T们的,是看不到的。
      陈锡点头。为了王家尊严,大臣们若是犯罪,一般不会在公众场合行刑。
      而弘娘——T供出了幕后主使,按律历会减轻刑罚,大概会是赐鸩酒。
      “嗯……所以呢?”
      所以场面不会血腥,不用怕会吓到T。而T的女儿被残忍坑害,总要给T个说法。
      陈锡叹气:“这事对T们真是无妄之灾啊。”

      路过迎阳侯府时,陈锡驻了足:“……哥,石小弟,T不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陈月恒点头。
      等从侯府出来后,陈月恒的神情更沉了几分。陈锡见此,安慰道:“哥,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人人都救得了呢?”
      吟稣在旁弱弱地道:“就是神仙,也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陈月恒写:我没有怪自己。我向来知道,就算是十拿九稳,都会有那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意外;这种救不了的事,实算不了什么。
      只是我今天诊来,T的命应该就在旬日之间了。
      陈锡一惊:“这么快?”
      陈月恒颔首。
      “那……要告知石方、芮前辈吗?”
      陈月恒写:这事你不用担心,我去计较便是。
      陈锡讷讷地点头。

      弘娘这种在整个局中不知不明的小卒,是最先得到处决的。仅仅三日后,陈锡就从陈月恒那儿得知了消息,并领了个活计——把妇人带去牢中,“送”弘娘归西。
      陈锡知道T哥的忙碌,也不多话,接了T的信印就离开了相国府。
      妇人的状态仍是颓靡的,T勉强露出个笑容谢过陈锡,跟着T来到地牢。
      弘娘头靠着墙歪倒身子。短短几天,T的精神气就丧失了个干净,脏污的外表下,意识也皱巴巴的。
      陈锡本以为妇人见着弘娘后会失控,但T并没有。妇人驻足在牢房前,仔仔细细地打量里面的人——弘娘撩起眼皮看了眼,除此没有别的反应;然后,道:
      “是T……是T没错!”
      妇人转头看向陈锡:“可是……可是其T人呢?那些,那些亲手害死辉儿的人呢?”
      陈锡道:“王上还在调查此事。您等等,会有结果的。”
      妇人极轻地咧了咧嘴,目光低落,投向陈锡手中的托盘:“陈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
      “……”陈锡道,“你想亲自给T鸩酒?”
      妇人希冀地望向陈锡:“可以吗?”
      陈锡想了想,应允了;T又道:“我就在边上等你,有事叫我。”
      陈锡本不愿听见两人的对话,可惜这牢房完全毫无隔音可言,只是站在五丈开外的地方,两人声音清晰可闻。T又不能再走远了——这里的犯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妇人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下流的嘘声与目光。
      所以,妇人与弘娘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陈锡的耳朵。
      “你知道我是谁吗?”首先,妇人的脚步后,T这样道。
      弘娘回道:“你打什么哑迷。”
      “我的女儿,是被你带去……带去……”
      弘娘突然扬了声,恶意地调笑:“带去什么?你说完啊,哈哈哈……”
      妇人怒道:“事到如此,你还不知悔改!我看饮鸩而死都是便宜你了!”
      “呵,”陈锡看不到弘娘此时的神色,但能猜到那是何等的令人厌恶,“那又何妨?反正我知道,有你女儿陪我,我也算不亏。”
      “让我猜猜,你的女儿,是哪个啊——是……那个穿红裙子的吗?哈,王大人,特别喜欢T;”T顿了顿,道,“哦,不是啊。那是瓜子脸长得像花一样的……”
      妇人猛地吼道:“你住口!”
      “哈哈哈……”弘娘笑得停不下来。
      “你也是女人,你不也可能遇到这样的事!你有什么理由幸灾乐祸呢!”妇人情绪激动中,不自觉带上了哭腔。
      弘娘道:“姐姐,我若是遇到这样的事,高兴还来不及呢。”T话锋一转,“其实这事儿,也不全怪我吧?要不是T们自己贪慕荣华富贵,仗着点姿色想爬上达官贵人们的床——哪会出事呢?”
      陈锡都想凑上去扇T了,又死死攥手忍住,掌心被指甲刺得生疼。T想道,在强者面前摇尾乞怜的弱者,会将刀伸向更弱者以获得快感。
      但这时,妇人却没有再被激怒,T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你说得很好。我既然知道你是如此的人,便可安心替辉儿报仇,送你上路了。”
      只听得“铿”的一声,陈锡估摸应是T将酒瓶猛然摔到了地上。
      “喝吧!我唯一指望的是,你就算不怕死,也可得受一番折磨。”
      弘娘“呵”地一笑。
      “怎么不喝?原来你还是怕死啊。”妇人道,“那敢情好,能让你同样尝尝失去的痛苦了。”
      又过了半晌,陈锡听见女声的忍痛呜咽,这其中夹杂着妇人的声音:“痛苦吗?辉儿T们那时比这痛苦百倍。”
      这声之后,陈锡随即听见牢门打开,T连忙迎上前。妇人走了出来,T背着油灯,满面泪水陈锡许久才发现。
      T有些惊讶,因为对方后来表现得是多么坚毅果敢又……无畏。
      妇人朝T笑笑,道:“多谢陈大夫了。”
      陈锡忍不住道:“……亲自送T离开,是不是……好些?”
      妇人默了默,道:“这,很难说吧。只是,我到底是完成了。”
      “完成了?”陈锡心里涌上些担忧来,又道,“夫人,若是您不介意的话……”
      “你说。”
      “我哥那里还缺个帮工的,您看……”
      妇人笑:“我这笨手笨脚的,又没什么经验,去了……也是添乱。”
      “没关系。”陈锡道,“您想啊,弘娘那样的人曾经都在我哥府上;不说别的,至少我们绝对信得过您啊。”
      “您就帮帮我们吧。”
      妇人吐出一口气,道:“陈大夫,令兄弟可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唉,”T目光上抬,“我的辉儿T怎么没能早早遇上你们呢?”

      妇人答应下来后,去家里收拾包袱,与陈锡在岔口分别。而陈锡正常地回相国府时,正正从府门口碰上个人来——
      那人叫住陈锡,T定睛一看,道:“嚯,是你!”
      这人一袭武官朝服还未换下,此时颇为显眼;一双眼裂宽长的凤眼,眸中比起前日也没多什么情色;两瓣唇微抿着,因此显出一点局促。但除此之外,就只能说是漠然了。
      见对方迟迟不发话,陈锡又道:“找我有事?”
      俊朗的武官抱拳道:“我姓柳,名写忧。你可能更熟悉我的父亲,司隶校尉柳央华。我之前不愿与你通名,实是以为相国大人……”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陈锡不敢置信地确认道:“你,你的名字,是,是,是……哪几个字?”
      “‘驾言出游,以写我忧’中的那两个字。但周围人都更习惯叫‘xie'you’(xie三声),T们说更顺口悦耳一些。”
      陈锡皱眉:“你……你竟是柳央华的儿子?”
      柳写忧点头。
      “你不是木国人吗?”陈锡满面一言难尽地道。
      柳写忧道:“是。”
      “那你不待在木国……跑这来做什么?!”
      柳写忧有些莫名其妙:“父亲受相国大人所邀,我便随T一起过来了。”
      陈锡笑得勉强:“呃……行吧……”T心里不停地盘旋着:这是我的锅吗?是我的锅……吧?
      言情小说里,最常出现的人设,不是邪魅狂狷、冷漠霸道、位高权重的男主,虽然也常常就是了——原作也不例外。但纵观诸多爱情小说、电视剧,最少不了的、也最一成不变的,就是男二。那个哪哪都好,就是与女主没有感情线、孤苦守望的男二。
      而在这本书里,那个悲情的角色,就是陈锡眼前的柳写忧。
      但……陈锡打量着柳写忧这能进主线剧情的脸,想道,我不是很喜欢这人。
      实际上,说不喜欢陈锡都是委婉了。T在听书时,对这个男二的评价是——写崩了的工具人。
      因为柳写忧不是主角,T的形象、权力、地位都是不能超过男主的;但有一点,因为关乎女主的利益,T不能比男主低,至少不能明显比男主低——那便是对女主的爱意。
      而作者为了突出这点写了什么呢?让柳写忧篡了木国的王位,然后——将它拱手相让。是的,木国没有反抗,便就这样被鹿国吞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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