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七章 ...
-
林就昇给陈锡安排的人,就是那个铃儿。为此铃儿还特地在笙秋楼陈锡房间的隔壁住下。
第二日早,铃儿便来敲门了。
陈锡正在练功,被打扰有些不高兴,T推开门。
铃儿道:“我听公子房中动静,知您应是起了。婢子没有搅扰您吧?”
“这个时间我都在做早功,没事不要敲门。”
铃儿忙道:“抱歉,公子。您先练吧,练完我们再去拍卖场。”
“为什么去那儿?”
铃儿笑道:“主子特别吩咐了,公子您昨儿没去成,今天命婢子一定要让您选个喜欢的。”
林就昇是因为陈月恒的关系才要送自己礼物,T收了就等于T大哥收了。都说“吃人手短,拿人嘴软”,这礼T不能不经陈月恒答应就收了。
幸好今天是铃儿说起的要好应付些,陈锡直接道:“林老板的心我领了,可是拍卖场的东西太过贵重,我实在受之有愧。”
“公子,这话您和婢子说可不算。婢子只知道主子吩咐了要带您挑一件物什。”
……收回刚刚说T好应付的话。
这简直是个打太极的高手啊!
(┙>∧<)┙へ┻┻
“要不婢子带您去见主子,您亲自跟T商量?”
不了,谢谢!
陈锡知道自己的段位,去了也是做无用功,只得使用个“拖”字诀:“不用了。今天我想先在城里转转,你不用管我。”
“婢子带您逛吧。您想去哪儿?婢子带您吃鹿国的特色菜好吗?”
陈锡咬牙:“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铃儿笑眯眯地摇头:“不行呢公子,主子吩咐了婢子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您。”
“那我今天就待在客栈好了。”
铃儿点头应道:“好的公子。婢子这就叫厨房把早膳端上来。”
陈锡忙道:“不急,我还没练完功。”
“好的。”
…………
陈锡急道:“那你倒是出去啊!”
铃儿嘴角弯弯:“公子有所不知,主子的‘寸步不离’,就是除了就寝、出恭,婢子要一直跟在您身边,视线不移。”
滚呐——
见T久久没有动作,铃儿疑惑:“公子不练功了吗?那婢子叫厨房……”
“我练!我练——”陈锡道,“但你要出去!”
铃儿道:“可是公子,主子吩咐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陈锡胡说一通,“我师父说了,‘本门修炼秘法不能为外人所见,违者重责五十大板,逐出门派’。所以你出去吧,我练功真的不能有人看。”
铃儿不笑了,T微微思考了一下,道:“那铃儿背过身去可好?”
“你退到门外。”
铃儿道:“不行呢公子……”
“好你别说了!就这样,就这样好吧。”
“铃儿谢过公子了。”
陈锡做完早功。铃儿便叫厨房小厮端了早膳上来。
如何精致珍馐不提,因为陈锡根本是食不知味。那铃儿非要服侍T用膳,一筷子一勺子的夹进T碗里。陈锡如坐针毡,像是成了个木偶。
好容易吃完,陈锡道:“铃儿姑娘你就别折腾我了吧。你主子叫你服侍我,又不是非要像服侍T那样服侍。”
“可是公子,主子也说了,要像服侍T那般……”
“你主子要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要让我觉得舒服、觉得宾至如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像服侍T那样并不是照搬,不是你怎么对T的就要怎么对我。”
“重要的是一个‘心’字。你主子那是让你在心里把我当主子。所以你要是再照搬那套,反而是违背了你主子的意愿。”
铃儿道:“公子说的没有问题,可婢子理解的也没有错。公子且等等婢子,让婢子向主子求证。”
“就不要去打扰你家主子了。”陈锡咬牙切齿。T可不敢放这铃儿回去“求证”,“我想逛街……你带我去。”
比起在这客栈里一直被一双眼睛盯着,还不如出去透透气。
青州“商业街”确实热闹。不同于现代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夜文化,这里的热闹全由于人群的沸腾。
不仅是杂耍卖艺的敲锣打鼓、商铺饭店的广告吆喝吵吵嚷嚷,人与人交头接耳也闹闹喳喳。
两个相识的人,一个在街头一个在巷尾,看到了对方能直接大声呼喊;一起排着长队的人们素不相识也能聊得热火朝天。队尾忽有人扬长发问店家“你是从地里头开始种苞谷吗炸得那么慢——”同时排队的人们哄哄大笑。
不论女子还是男子,武夫还是文人,陌生还是熟稔,人们的距离很近,似乎人人都很外向、风趣。不管是行色匆匆还是悠闲晃悠,人人都与这副街景十分融合。
但T们也很容易发生争执、矛盾,有的甚至还动了手;不过这里的人们有着奇怪的“乐天”情愫,围观看热闹的自古有之,但光看热闹不劝架、还把打斗撕扯的两人当街头表演看、不住叫好助威就不是哪里都有了。
可能是这样当事人反而会觉得丢人,对峙不了多久就散开了。人群慢慢又围拢到下一对开始骂架的人旁。
陈锡看着这儿的独特景象,心中啧啧称奇。T在这个世界待了九年,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繁荣昌盛的街市。
也是现在,陈锡才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人们和现代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精神面貌。而这种更深层次的东西,在物质贫瘠的底层人民身上完全没有展现。
T不由得感叹,不管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面对苦难的人们总是那么像,T们的灵魂被折磨得卷曲了,你无法透过眼睛去感知到它。因为它们总是守在这扇“窗户”边观察着世界但从不涉足。
不过陈锡想到,男女主会解救T们的。大陆会统一成一个强大的朝代,然后繁荣兴旺。T们终究会渡过苦难,望见一个全新的社会。
陈锡一直在街道游走。其间T三番五次地想要甩掉铃儿,甚至用上了洛让教的三花步。这三花步可配合招式使用,此步变化翻多,专是用于以巧制拙、以动压静。在人群熙攘、障碍物颇多的情况下用它甩掉一个人,陈锡还是觉得不难的。
但是,尽管陈锡不停左弯右拐、抽身移形,弄得微微冒汗,铃儿也始终跟在T三步开外的地方。
陈锡疑惑了,T想:我这三花步学得还行吧。不应该甩不掉啊……
铃儿依旧温和浅笑,对上陈锡的目光道:“怎么了公子?”T接着看到陈锡略微气喘,建议道:“公子是不是有些累了?婢子带您去茶楼坐坐可好?”
陈锡回过头:“没有,不去。”
两人又向前走去。直到人群逐渐稀少,铃儿才出声道:“公子,就到这里吧。再前面就离开市场了。”
陈锡驻足,T忽的想起之前赶路时取水的溪流,那儿白湍鸟鸣,毛茸茸的青苔布在松柏杜鹃之上,水青冈林遮天蔽日,风景甚是可爱。T便道:“我想出城,去山里看看风景。”
“公子,城外不安全。”
其实如果陈锡独自一人T定是顾前顾后连这个念头都不敢起。但T今天被铃儿惹出了气性,非不听T说的,六分的想去变成八分。再说T们也是两个人,虽然对方只是个毫无防身之术的女子,但也在无形之间增长了陈锡的胆量,于是T道:
“你不想去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铃儿自是万万不敢留T一个人的,见T非要出城,只得道:“公子想去哪座山?婢子可以为您带路。”
陈锡摇头:“我记得路。”
铃儿问:“那公子知道天黑之前能否赶回来?”
陈锡道:“你放心,赶得回来。”
两人便一路出城,不多时陈锡就听得潺潺水声,T道:“就在前面了。”
溪流傍着一匹高山,两人沿流水而上。
陈锡被景色迷了眼,不知不觉间已身处山中。见着四周被灌木环绕,T抽出墨剑探身削砍,转头看向铃儿:“姑娘小心些。”
陈锡虽是武功平平,但好歹有底子傍身,攀爬踱步能力不错。这山里人际罕至,自然就没有路来,陈锡开发出的路就没那么好走,坡陡不说,有些地方甚至断了层,需要手脚并用攀上去。
于是为了不出意外,陈锡时时回头查看铃儿那边的情况。由于男女大防,陈锡不敢轻易拉T一把,就时刻小心着,随时搭救。
可这铃儿倒是走得稳健,力气也大,连需要攀爬的地方都独自上去了。陈锡不禁赞道:“姑娘身手不错啊!”
铃儿笑笑:“公子谬赞。”
过了半个时辰,陈锡气力逐渐不支:“前面有块大石头,我们坐坐吧。”
这石头有些青苔,不过陈锡也不在意。T倚着山壁坐在石头上,见铃儿仍是叠着手恭敬地站在一边,连忙道:“你也坐吧。”这巨石足有四五平米,陈锡往边上挪了挪。
铃儿摇头:“婢子不能与公子同坐。”
陈锡道:“没事你坐吧,在这山野之间还讲究什么规矩呢。”
铃儿还是不允:“不了公子。”
陈锡索性也不再劝,T专心致志地打量起四周。这山里满是杜鹃,正是花开的季节,漫山遍野全是火红。
陈锡静默地观景,久久不愿离开。
铃儿就垂头站着,也不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脚步声渐近,那来者在陈锡二人身后的山壁前站定。因为陈锡二人先至,又处在山壁的拐角,来者没有发现T们。
那二人中的一个道:“夫人对咱慷慨大恩,这事儿我们不能不帮。”
“呵!我也领卫尉夫人的情,但咱们毕竟是君大人府上的,怎能听命于一个早早儿嫁人的妇道人家。我看这事得让君大人定夺。”
听声音这两人竟是内功高手,且绝不在陈月恒之下。陈锡暗暗心惊。此时再出去已经来不及了,T只能屏息凝神,但愿这二人快快离去。铃儿似乎与陈锡心有灵犀,也敛了呼吸,像木头一样僵站着。
因此这二人并未察觉什么,继续交谈:“你告与君大人不就违背了夫人的意愿。再说袁君两家本就交好,夫人又素来与大人亲近,夫人要做的事只会有利于大人。”
“那T怎么要咱们瞒着大人!”
“那不都是为了稳妥!这事是越少人知晓越好,省得暴露出来不仅咱俩难逃一死,就是整个君家也要连坐!”
“那不就更要与大人通气。”
“你傻啊?以咱的本事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T一死,谁知道是哪个杀的,这事儿不就成了?”
二人似乎对自己颇为自负,那略有微词的人听了也就暂时不语了。
陈锡心想:君大人?怎么有点耳熟。
“我看你就是贪心卫尉夫人手上的秘笈!”
“嘿嘿,”旁的人笑得猥琐,“你不要么?那就多谢周兄了。”
陈锡听T一声“卫尉夫人”,突然灵光一显:卫尉,君家,T们竟是女主继母家的人!剧情竟是到这儿了!
女主前生从来没有修炼自己的神力。天地元素虽自然地亲近T,但不经过刻意的打坐运转,体内也没有可用的元素。
重生之后,T第一个做的,就是用心修炼。改变内敛温吞的性格,在三个月后的宫宴中打败鹿国贵女里数一数二武赐天赋的相国家小姐。
女主此时还没有暴露自己的神力,但依旧大放了把异彩。
继妹坐不住了,在回府时买通了女主的车夫,故意把女主一个人丢在了野外。女主在荒山野岭苦苦寻路,还遇了草寇。虽然女主并没有大碍还因为T们的追杀意外获得了一个三灵根神力前辈的所著的秘籍,大获裨益。
陈锡也是今天才知道,那追杀女主的草寇竟不是配角妹妹安排的,而是T继母所为。
陈锡聆了这等秘辛,只觉汗毛倒立,心跳加速。T心里期盼着二人不要发现了自己。
但事与愿违,陈锡忽听得自己脚边“沙沙”的踩动声,一只獾子从这边钻进树丛。山壁前的两人闻见异响,呵道:“什么人!”说着上前查看,眼见着就要转过山壁。
陈锡无奈,对铃儿做个“躲起来”的口型后,拔剑出鞘跳出山壁,一招“夺目穿心”向来人刺到。
那二人都是四五十岁,一个穿黄袍,一个着灰衫。那黄袍人早有防备,见陈锡一剑刺来,当即注力于指,朝剑身弹去。
两人都是内家高手,这一指之力极大,若是寻常刀剑就给T弹断了。可这墨剑是把刚利的好剑,剑身巨震到底没断,但陈锡握剑的手却被弹开,虎口巨痛。
黄袍人又欺身而上,左掌看似不经意地拂来。灰衫人见是个后生,也就并不上前。陈锡见黄袍人攻来,只得抬剑格挡。
黄袍人右手擒住剑身,陈锡用力一抽,剑像没入岩石纹丝不动。这时黄袍人改掌为指,在T肩贞、大包两穴一点,陈锡瞬间失了气力,动弹不得。
那黄袍人把指头贴到陈锡要穴膻中之上,凝力不发,逼问:“你是何人?”
陈锡只得老实交代:“我……无,无名小卒一个,随家人来鹿国办事。”
灰衫人厉喝道:“撒谎!你会使剑,又鬼鬼祟祟躲在后面偷听。说!你是哪家门下!”T捡起落在地上的墨剑:“老实点,不然我一根一根地把你指头切下来!”
陈锡实在无可交代,怎么才能让二人相信,自己就是恰巧在这儿,也倒了大霉才被迫听了这一大段。
“我真是恰巧路过。求两位壮士饶我一命……啊!”那灰衫人在陈锡肩头削了片肉下来,T不禁痛呼出声。
“再不老实,就没那么轻松了。”
陈锡脑子飞速运转,可迟迟也想不出脱身之法来。灰衫人见陈,锡久不作答,捞起T的左手,一剑刺了个对穿,钉在了山壁上。
陈锡第一次经受这么剧烈的痛苦,止不住地哇哇大叫。幸得T被点了穴手动不了,否则在这般疼痛之下手臂乱动会伤得更重。
T满头大汗间,想: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那还不如一剑封喉给个痛快。但那两人明显是要零零碎碎地折磨陈锡,好交代那不存在的幕后主使。
黄袍人突然道:“这小子武功平平,怎的咱没有发现T几时靠近?莫非真如T所说,恰巧路过早就在那儿?”
灰衫人应道:“也是。那便把T杀了,快些下山。”
黄袍人摇头:“嘿嘿,还是你来。我今天杀了那对野鸳鸯,人数已经满了。你没有杀满三个人吧?”
灰衫人道:“只杀了两个。”T说着就平平举掌向陈锡胸前拍去。这充满内劲的一掌必使得陈锡毙命。
陈锡已不做反抗,T想到,幸好铃儿没有被发现,自己非要T跟着上山,亏得没有连累T一起丧命。蒙眬间,T忽见着一抹桃红色闪进视野。
却是铃儿。T同样普普通通推去一掌,与灰衫人掌心相接。
灰衫人欲一掌毙了陈锡,因此运上了内功。可眼前这女子接了T这一掌不但没有内脏翻涌、吐血身亡,反而T那白白净净的柔荑上无端生起了一股巨大的黏劲。
灰衫人登时知晓这人是要同自己比拼内力。T不敢托大,立时催动气海,无数内力灌注向手掌。可任凭T竭尽全力,仍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作用。这女子内力竟如此宏大强悍,与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袍人见此情况,知道二人这是拼上了内力。高手间内力的比拼十分凶险,稍有打扰体内运转不及时便会爆体而亡。
黄袍人不敢轻易帮忙。T只能仔细打量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脑海中灵光一闪,叫道:“哈!是你!”
铃儿垂眸:“是我。”
“无常罗刹芮九娘,”黄袍人道,“阁下被你师父赶走后就销声匿迹。外边都说你死了,结果,你还过得逍遥的,和个小白脸在这荒山野岭干坏事呢!”T淫邪猥琐地笑出声。
陈锡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看铃儿跳出来和灰衫人斗得不分上下。惊讶地痛都忘了,紧张盯着局势。T生怕黄袍人的话打搅了铃儿,道:“你莫要胡编乱造,阴谋害人!”
自从看出铃儿的真实身份后,黄灰二人心里直发慌。
这芮九娘看起来豆蔻芳华,姿容清丽,实际已有三十多岁。T年少成名时已经是一流高手了,如果不突然急流勇退,现在的前辈名宿便要多出个T。再加上T看起来轻松至极,灰衫人使多少内力T就以相同内力达成平衡,相信T二人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T。
想通此间关节,黄袍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又道:“你芮九娘原来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当年你可是发下了重誓,离开你师父万里山后再不用师传武艺!嘿嘿,周某人幸见幸见!”
“或者你以为,只用内力就不算违背誓言?你的内力是怎么来的!你的停云功是怎么练成的!”
铃儿也就是芮九娘脸色煞白,陈锡心道不妙,连声喊道:“别听T的!铃儿,别听T的!”
可铃儿到底是迟疑了,灰衫人捡得空子,极力运功,平衡终于被打破。铃儿被撞向山壁,巨震之下山壁灰土簌簌而落。
“铃儿!你没事吧!”
铃儿呕出一大滩血,其中可见脏肉。亏得T内力深厚,及时护住心脉才没有当场毙命。但即使如此,T也受了严重内伤,再无法主动运功。
黄袍人见没有打死T,惋惜道:“你一掌没拍死T,这下杀不了了。”
灰衫人虽然侥幸获胜,但内力已耗了十之八九,兀自平复一会儿,道:“哼,把T们两个带下去,明天再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