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苟命记》精分雨路

21、酆都鬼城· 1

　　梦梦倚在客栈房间的窗边，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摆着小摊的老人，有牵着孩子逛街的妇人，也有叫卖招客的小伙计。
　　这座城热闹繁华，城中百姓生活怡然。

　　顺着这条街，向远处望去，这座城的北边，一片荒凉，再往里，就是一片阴冷的不详之地--酆都鬼城。

　　那是她这一次下山的目的地。

　　梦梦打算出去，刚拉开门，便看到了候在门外的南柯。

　　梦梦在下山后，都会戴上一张遮面。
　　南柯跟着梦梦，也有这个习惯，那张精致的面容被遮掩在一张遮面之下。

　　“师尊”
　　少年等着她的指令。

　　“跟上。”
　　梦梦说了一声，率先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是”
　　少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亦步亦趋。

　　“听说城主们这次请的，是云顶门的人······”

　　“云顶门可不简单，这下总算能收拾那厉鬼了吧······”

　　“那可不一定，你也知道，先前不知道去了多少仙师，结果呢，要么是有去无回，要么就是无功而返还身负重伤······”

　　梦梦与南柯一下楼，就听到了一群人在热火朝天地议论。

　　梦梦目不斜视，脚步不停，出了客栈，顺着街道，看似毫无目的地闲逛。

　　行人川流不息，姿态惬意，大道往来车马，车轮咕噜，马蹄踢踏。

　　街道两旁的有不少酒楼茶馆，梦梦走进一家，正巧堂中的说书先生讲到兴起，惊堂木往那榆木桌上一拍，"啪--"的一声，原本喧闹的争论声顿时停歇下来，只见坐在案前的干瘦先生抑扬顿挫道

　　“各位看官且听在下一一分剖”

　　大多数的茶客都看向那摇头晃脑的老先生。

　　梦梦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与人拼桌，同南柯一起坐了下来。

　　“要说那鬼城酆都，就不得不提起三年前那场饥荒······”

　　梦梦不过刚落座，小伙计便十分上道地赶上前，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梦梦要了一壶茶和两叠点心。

　　台上的说书先生讲得激动，唾沫横飞。
　　台下的各位看官也听得认真，捧场应和。

　　“小兄弟，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与梦梦拼桌的是一个小个子男人，他叩了叩桌面，没像其他人一般被那说书先生吸引去目光，反而与梦梦交谈起来。

　　“嗯”
　　梦梦轻点头，道
　　“早就听闻酆都的‘鬼城’之名，今日也是来凑凑热闹，听说一二。”

　　“那小兄弟你今日遇到我可是走了大运”
　　小个子男人拍着胸脯，开口道
　　“我知道的可不比那说书先生少。”

　　“是吗，那······可否请教一二？”
　　梦梦留意到对面的男人将目光落在了小伙计刚刚端上来的点心上，顺势将碗碟向着对面的位置推了推。

　　“好说好说······”
　　男人伸手抓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口齿有些不清道
　　“只是这话说多了难免口干舌燥，不如配上一坛酒，这茶馆的酒可不比他家的茶卖得差--”

　　梦梦没有立刻接话，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递给南柯，又给了自己一杯，这才悠悠道
　　“你这还没开始说就口干舌燥了？”

　　“这不是先和小兄弟你商量商量嘛”
　　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小个子男人的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要讹我这个外地人而随口说出来一些唬人的话？”
　　梦梦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放到了台上的说书先生身上，看着像是已经对这小个子男人没什么兴趣了。

　　“小兄弟你这就太冤枉人了，我怎么会骗你呢，我是真的知道很多！”
　　小个子男人见对方兴致缺缺，倒是有些急了，他隔着方桌，探出身子，压低声音，却又保证对方能听清，故作神秘地开口道
　　“那鬼城里的人都该死，他们吃人，这才被那厉鬼报复--”

　　“吃人？”
　　梦梦一听这话，目光立刻被吸引回来，看向那一脸神秘兮兮的小个子男人，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疑惑与怀疑。

　　“真的吃人！”
　　若不是压着声音，小个子男人怕是要大声地喊出来。
　　然而，对方依旧半信半疑，这幅模样可让小个子男人真急了，他连忙开口道
　　“你想啊，那座城闹饥荒，连树皮都被吃光了，想要活下去，不就只能吃人了吗！”

　　“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
　　梦梦反问了一句，语气中的怀疑依旧不减。

　　“不瞒你说，我大伯的姑娘娘家的二儿媳姐姐家的闺女的姑姑正好就是从那座鬼城里面逃出来才保住了性命。我都是从她那儿听来的，所以关于那座鬼城的事，我肯定知道的比其他人要清楚！“
　　小个子男人信誓旦旦。

　　梦梦：······
　　她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真遇到骗子了。

　　“你家的······谁？”
　　梦梦面上镇定地开口问。

　　“不是我家，是我大伯的姑娘娘家的二儿媳姐姐家的闺女的姑姑正好是······”
　　小个子男子严谨地开口。

　　“好，我知道了。”
　　梦梦打断这人的话，正好小伙计路过，她顺便要了两坛店里的酒。

　　小伙计一听，一句“好嘞，客官您稍等”后，快步走开。
　　小伙计手脚麻利，很快就提着两坛酒稳步地走了过来。

　　“客官您慢用”
　　小伙计稳稳当当地放下两坛酒，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讲多少，喝多少。”
　　梦梦将其中的一坛推给坐在对面的小个子男人，开口道
　　“你若是一直讲，就一直有酒喝。”

　　“小兄弟你真是个爽快人。”
　　小个子男人脸上笑开了花，连忙伸手去拿那坛酒，不想对方未松手，他拿不过来。
　　“小兄弟，你这是······”

　　“我不想听到太多废话。”
　　梦梦说完这句，才松开手。

　　“自然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废话。”
　　小个子男人嘴上客气地应和，手上的动作却不慢，连忙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口闷下去，脸上露出了满足享受的表情。

　　“开始吧。”
　　梦梦也没有着急，直到对方喝完第一碗后才催促一声。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曾经的酆都可是比我们这里繁华热闹不知道多少倍······”

　　酆都曾经是这片地方最为富饶繁华的城池，一座城的经济发展，自然和这座城里的富商家族脱不了关系，而酆都第一富商家族就是宋家。

　　宋家虽以倒卖粮食起家，后来近乎垄断了这片地方的粮食，但好在，宋家这几任家主都是有良心的商人，不会胡乱涨价，甚至在灾祸来临时救济了不少难民。
　　商人的地位都不大高，但经商的宋家在酆都百姓的心里一点儿也不比那些舞文弄墨的书香家族差。

　　宋家世代经商，宋家小公子宋年子承父业，不但将家族产业不断壮大，后来还带着城里的其他人一同经商，让酆都的人民都逐渐富足起来。

　　宋家公子宋年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挑起了家族的重担，不但没有辱没，还发扬壮大了。
　　宋家公子还有一个得力助手，名为宋千秋。

　　宋千秋是一个貌美女子，经商能力卓尔不凡，有了她，宋家如虎添翼。

　　而这宋千秋更是与那宋公子形影不离，感情极好。
　　后来，宋千秋如愿嫁予宋家公子宋年，两人结为夫妻后，宋千秋也一直帮忙宋家公子料理家业，是个得力的贤内助。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的宋家敌不过其他逐渐发富的新家族，最终，家道中落。

　　而那宋千秋也是个倒霉的，听说那宋母是个蛇蝎妇人，十分不待见这唯一的儿媳妇，认为是宋千秋给宋家带来了灾祸，于是动辄打骂。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正所谓祸不单行，宋家没落不久后，酆都遇上了饥荒瘟疫。

　　那恶症，起初被当地人误以为是疥癣，无人在意。
　　后来，被感染的人皮肤瘙痒，肉皮焦枯，皮毛皴皱，浑身毒气，斑驳奇疮，似遍体虫钻，奇痒无比。

　　用说书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搔爬十指带脓腥，龌龊一身皆恶臭”
　　光是这几个字，就能被当时的光景慑到。

　　不仅如此，这恶症甚至能让人形貌大变，直把粉孩儿变作虾蟆相，少年郎活像老鼋头。

　　这恶病很快就引起了城中人的恐慌，最主要的是，这恶症有着极强的传染性，一人得病，一家得病，发起病来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防止更多人被感染，周遭一众城主空前团结，下令锁死酆都，将城中百姓全部封死在里面，避免传染范围越扩越大。

　　在封城大半年后，外面的人认为这场灾难已经结束了，打算去看看酆都里面的情况，可谁知，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曾经繁华无限的酆都，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死气沉沉的鬼城。
　　凡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后来也没人再敢踏进那个不详的地方了。

　　小个子男人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在还没有成为鬼城之前的酆都是怎么样一派繁华场景，后来说到如今的败落，语气中的惋惜倒是显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