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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谢谢云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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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林迟迟没有回答,云烁渐渐觉的有些不对。
他偏头去看顾清林,却发现他此刻的面色竟然有些惨白。云烁一惊,忙跳下马来,却只见顾清林双手握住马鞍的指节也因过度用力而有些泛白。
“顾清林!”云烁惊呼,连忙想要掰开他紧握住马鞍的手指。
身后没有了束缚的感觉,让顾清林逐渐清醒,身体也逐渐放松。
“顾清林?怎么了?你怎么样?”云烁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没事。”顾清林声音有些虚弱,好似刚刚跑了一场万米长跑。
“还说没事!”云烁关切道,“你刚刚吓死我了!”
顾清林想要下马来,可是一用力才发现自己不仅声音虚弱,连腿也有些软。
“抱歉,我可能要在马上坐一会儿。”顾清林说道。
“你坐你坐!”云烁忙道,“到底怎么了?”
顾清林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可能不习惯和其他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感觉有些恐慌。”
云烁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
顾清林没有办法说明真像,只是摇了摇头。
云烁自动脑补,“莫不是先前经历过什么事情你不记得了,又遇到同样的情况所以才会害怕?”
脑补的挺到位,倒是省得顾清林再说什么,只说“不知道。”
云烁心疼的同时,内心又不免有些可惜,到手的软香满怀,飞了。
“能坐稳吗?”云烁问道。
顾清林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你放松就好,玄墨很稳,我在前面牵着缰绳。”云烁叮嘱道。
“麻烦云公子了。”顾清林此刻的感觉并不好,不想多说话,只对云烁道了谢。
二人一路默默的回了余家村。
顾清林确实感觉不太好。穿越过来之后,身边的人都很淳朴,对他也不错,尤其是余大山父子更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与关怀,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原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可原来那些曾让你刻骨铭心的伤害,你以为的忘记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被尘封在一角吗?就像今天一样,说不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又会重新唤醒,旧日重现。
云烁此刻的心情并不比顾清林好多少。一路上一直在不停的猜测,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会让他记忆当中的那个小清林变成现在的样子。
回程的路上两人各怀心思,就这样静静的回了余家村。
到了余大山家门口,顾清林的情绪已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本就是身体瞬间的生理反应,即便是不经意间勾起了他内心曾经想要忘记的一些并不美好的记忆,可是从前很多年的生活经历早已教会了他独自面对发生的事情。
正当顾清林默默的下了马准备进门的时候,云烁却拉住他,很认真的说道,“你不要害怕。无论之先发生过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害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云烁这样说,顾清林的心里不由有些惊讶又有点感动。自父母离世后,云烁是第一个说要保护他的人。
他看着云烁,见他无比认真又专注的看着自己,眼神不躲不闪,目光清正而坚定,语调平稳又无比郑重,怎么看都是真心承诺并非随口客气,惊讶过后又有些疑惑。
前世有段时间他灰心厌世,发小林佑宁曾带他去看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后来他也自己了解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从云烁的神态表情,顾清林相信他所说的话语都是发自内心的。
可他自认二人间的交集并不多,这关系怎么就会发展到这一步?
究竟是他太过热情,还是自己的感觉太过迟钝?
疑惑归疑惑,面对云烁这样的善意,他也并非不识好歹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笑了笑,点点头道,“好,谢谢云公子!”
顾清林一进门,院子里正坐在桌边练字的余松就看到了他,兴奋的冲他招手,“顾大哥,顾大哥!”
顾清林在看到余松脸上那明晃晃的笑容的一瞬间,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消散了很多。
“怎么了?”顾清林笑着走过去。
“你看!”余松指着平整的木制桌面上几个毛笔沾水写下的字,“顾大哥你看我写的字,有没有比以前好看?”
顾清林低头细看,发现几日没看,余松了字果然比从前规整了很多,可见平常他让他练字,是没有偷懒,日日都有练习的。
“果然工整多了!”顾清林夸赞道。
“嘿嘿!”余松笑着,然后又有点狡黠的对顾清林眨眨眼,说道,“顾大哥,你说我的字写的比以前有进步了,是不是可以得到什么奖励啊?”
顾清林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怀着什么鬼心思,故意逗他,“哦?刚进步就想要奖励啊?”
“哎呀,顾大哥!”余松耍赖,扭麻花一样的缠着顾清林,“顾大哥最好了!”
顾清林忍不住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呀?”
“我就知道顾大哥最好了!”余松开心道,“我其实也不想要什么奖励,就是,就是过两天年中大集的时候,你能不能放大家一天假啊?”
“年中大集?”顾清林并不清楚这个年中大集是什么,有些疑惑。
余松见此,就给他科普起来了年中大集到底是什么。说起来这年中大集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庙会。庙会每逢大的节假日都会有,但一年当中最隆重的也是规模最大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在年底的小年以后的三天,还有一次就是这年中大集。如字面意思,就是每年的中间的三天。
因着这三天刚好不在顾清林定下的休沐时间内,小孩子们又都眼巴巴的盼着这每年一次的日子,因此就有年纪稍大一点头脑灵活的人,自己不敢跟顾清林说就想请余松来跟顾清林说。
余松当然也眼巴巴盼着这一天呢,就算没人提这个事情,他也盼着能跟顾清林一起去逛年中大集,因此很是爽快的就应了下来。
顾清林见他介绍年中大集时那滔滔不绝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去的。少年不识愁滋味,对这些热闹的事物总是向往的,想了想自己也没见过这年中大集的样子,因此就应了下来。
“啊!”余松高兴的跳了起来,“顾大哥最好,顾大哥是最好最好的人!”
见他开心的样子,顾清林原本堵在心口的那一口郁气终于一散而尽。
是啊,这里有等他回家的人,有无条件信任与喜欢他的人,连身边曾经的陌生人都对他释放了巨大的善意,有些事情即便忘不掉,也不应该成为困顿他现在生活的原因。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都很平静,顾清林白日里的时间基本都要教小娃娃们念书,闲下来的一点时间也时常总有云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时间过的也很快。当然云烁来余家并不全是找顾清林,比如最近几天的理由就是教余松玩弹弓。
而对于云烁时不时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这件事情,顾清林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天的接触,尤其是那天云烁说要保护他之后,他其实已经可以确认云烁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既然如此,或许更应该珍惜陌生人的相遇,毕竟在这个信息极不发达的时代,有的时候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
因着这样的想法,顾清林虽然对于云烁他们的真实身份仍有怀疑,但这已经并不妨碍顾清林敞开心胸与他们交往了。
云烁虽身在余家村有些偏远,可实际上有些什么行动可比在承天府要简单的多。身边不知少了多少双紧盯着他的眼睛。
“爷!”战意这两天又回了一趟承天府,今日刚回来。
“回来了?”云烁见战意回来,便转身同他一起进了屋。“怎么样?”
“查到了。”战意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云烁。
云烁接过来打开,内容是一封誊抄的通平府守备陈涛的履历。
通平守备陈涛今年刚满四十,本就是通平府通化县人,家中本是农户出身并无背景,三十岁考中进士后,自通化县县丞做起,直至做到通平府的守备。几年间的审核考评一直表现良好,说不上优秀可以说不上平庸。从履历上看,此人倒是个中立派,并未依附于任何一方势力。
云烁细细浏览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唯一一点有问题的地方,就是原籍做官。大楚有律例,朝廷官员不得原籍做官,本意是为的防止官员家族在当地一家独大的情况。但这也并非没有例外,比如那种芝麻粒大的小官,很多的人事人任免上便没有这么多的考量。所以当初他担任通化县丞倒也说的过去,看他的升迁记录,这原籍任职也多是事出有因,都说的过去。
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胆量做出偷换粮草这种事情呢?
云烁看完,便就着战意掏出来的火折子将信燃了,随口说道,“查的挺仔细。从哪儿拿到的资料?没引起别人怀疑吧?”
“太子那边给的。”战意答道。
“太子?”云烁惊讶,“怎么是他?”
“属下回府里的时候正遇上太子微服也去了咱们府里,”战意道,“老将军便将此事同太子说了。”
云烁皱眉思索了一会,没再说什么而是随口笑道,“太子殿下这是病好了?”
“可不是。您一走,太子殿下的病就好了。”战意特意加重了“您一走”几个字。
“什么意思?”云烁一愣,问道,“什么叫我一走就好了?”
“就是字面意思。”战意道,“确实是您一离开承天府太子殿下的病就好了。”
云烁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过了一会,他艰难的开口问道,“你这样,不会是有人说什么了吧?”
“爷您可真是料事如神。”战意一脸坏笑,“确有言官拿此事说事,说前一段的什么客什么星的,是因为杀气太重太引得太子身体欠安的。虽没明说是您,但咱一听那就说的是您。”
“你看着怎么好像有点幸灾乐祸?”云烁看战意那一脸的笑有点手痒。
“属下不敢!”战意连忙假意道歉。
云烁想了想问战意道,“你说,我要不要跟陛下再请一段时间的假啊?咱们在这儿还是挺快乐的。”
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