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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李四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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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李四本是宣城人，家中只这一个老父亲，三年前为了替父看病才来到了承天府。他有一点木匠的手艺，时常便靠着接点散碎木匠活计和平常给别人打打短工来存钱给父亲看病。先前他时常也会接点李记棺材铺的活计，因此也渐渐与之相熟悉。此前也并没有异常，直到前几天棺材铺的人趁他不在抓走了他的老父亲，并要挟他送一口棺材出城。
他自知事情有异，但为了老父亲，他也不得不去。
“他们说，我若敢报官，就要杀了我爹，就算事发，我若供了他们出来，也会杀了我爹！”李四悲泣的说道。
换做没穿越以前，顾清林见此情况或许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此刻面对着李四无助的哭泣，他的心里也还是起了一丝波澜。
“你放心吧。官府的人一定会尽力营救你爹的。”顾清林自知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安慰一下李四。
直到从大牢里出来，刘忠义才一巴掌拍在顾清林的肩头，“你小子，可以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那李四受了那么大的刑都没招，你就对他说了几句话，他就给招了！”
说完，他热情的搂住了顾清林的肩膀，“你快给哥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清林有些苦笑不得，只得在刘忠义的裹挟下同他一起往办公房走去。
“这没什么，全凭运气，我也是瞎蒙的。”顾清林笑着对刘忠义到。
“你可别蒙我，我可不信。”刘忠义笑着道，并不以为顾清林是顾意藏着不说。二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就来了办公房。
案情有了新的进展，自然第一个就要向冯尚书汇报。
刘忠义见到冯尚书第一句话便是，"大人，招了！"
冯道远闻言神情一振，“是陈四招了？”
“是啊大人，神了！那陈四受了那样的大刑都没吭声，顾兄弟今天只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招了！”刘忠义兴奋的说到。
“好，好啊！”冯道远先是看了顾清林一眼，满含赞许的眼光，然后并没有多说，而是先问到，“都说什么了？”
刘忠义将审讯的结果一一向冯道远做了汇报，并将审讯记录呈了上去。
冯道远听候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很好，既然确认了棺材铺有问题，那这条线就可以深挖下去了。你去把林郎中和李侍郎他们都喊到正堂，本官稍后就过去。”
“是！”刘忠义高声应到，然后看了眼顾清林，“等案子破了，你一定得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刘忠义去后，冯道远才对顾清林说到，“清林，来，坐。”
顾清林道谢之后，依言坐下。
冯道远也从堂桌后面走了下来，坐到顾清林身边，温和的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顾清林摸了摸鼻子，眼角弯弯，露出一个小心又讨好的笑容，看起来像是一个对着长辈撒娇的晚辈，“大人，我要说我是瞎蒙的，您信吗？”
“哦？”冯道远呵呵一笑，“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瞎蒙的？”
“嗯。。。。。。”顾清林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大人也知道，先前我流落在外曾被一户农家所救。”
冯道远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我在那户农家住了许久，一无所有，所以了解到了那些平民百姓的真实生活。”顾清林接着说到，“平民百姓对于官家是很敬畏，甚至可以说是忌讳的，遇到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找官府的。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冯道远点了点头，他自己本就是寒门出身，当初未有官身之时，对此自然也是了解。及至做官之后，官府的一些门门道道他自然也是知道，只是这个说法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然后顾清林接着说到，“我去见到这李四之时，看他的面相神态并不似奸诈之辈，又看他眼无神采，似有绝望之意，所以就猜想他会不会也是惧怕衙门的人，所以才什么都不肯说。于是就先让他不要怕，然后又说我不是官府的人是来帮他的，后来他果然有了点反应，再跟他说话他似乎就能听的进去了。”
听到这里，冯道远微皱的眉头不由的松了开来，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顾清林也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到后来没有办法我就想着碰碰运气，现在我们唯一的线索只有棺材铺，于是我就说我们把棺材铺给端了。谁想到这么巧，那棺材铺的人正好抓了他的父亲，结果他就这么招了。”
说到这里，顾清林摊了摊手，“所以说，真的是瞎蒙的，纯粹就是运气。”
然后又说道，“而且，如果不是刘大人在一旁，先是假意要对他动刑让他先心生恐惧，他也不会对我放松警惕，可能也就不会招了。”
听到这里，冯道远已是哈哈大笑起来，而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顾清林的肩膀，对他说道，“清林啊，你做的很好，胆大心细，此绝非运气使然。”
顾清林不好意思的一笑，“大人您真是过奖了，您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了。”
冯道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到，“走吧，我们一起去正堂。”
顾清林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东拉西扯一大堆，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李四招的这么快，确实有一部分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他把心理学的部分内容融入了其中，又通过李四的微表情一步步判断试探才有的结果。
当然了，这些都不能跟别人说，毕竟别人都不懂只有你自己懂的事情，不单没法解释，而且很容易给自己招麻烦。
顾清林不想惹这样的麻烦。
冯道远与顾清林到正堂的时候，李修言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冯道远也没啰嗦，直接说到，“都知道了吧？”
“是，大人。”李修言答道。
“说说吧，你们怎么看?”冯道远问道。
林凯答道，“大人，不如下官再带人去搜一次棺材铺，直接将人都抓来。”
冯道远想了想，“不妥。昨天已然搜查过棺材铺，并没有发现。如今说这棺材铺有问题，也只是李四片面之言，如果没有其他证据就贸然将人抓来，到时候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也奈何不了他们。”
众人闻言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
一个刘姓推官道，“派人将他们先监视起来，说不定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冯道远点头，对林凯道，“此事还是由你负责。棺材铺的每一个人，都要盯住了，包括他们的家人。”
林凯点头称是。
而后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提了很多意见，冯道远皆觉得不可行。看顾清林一直没有说话，似有所想便对顾清林道，“清林呢，有什么想法吗?”
先前知道顾清林几句话就让李四招了供，大家虽满心好奇，有人怀疑有人惊讶，但刚才也没有机会与他询问详情，此番见冯道远又提到他，满屋七八双眼睛刷的一下都看了过来。
顾清林突然被这么多双眼睛一齐看过来，一时还有点不适应，短暂的微愣之后，他抬手挠了挠头，然后说到，“大人，这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学生也没有想法。”
冯道远一笑，“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顾清林看似有些犹豫的回道，“回大人，学生只是有点想不明白。”
“你且说来。”冯道远说道。
“就是如果这棺材里的人有问题，既然知道已经事发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跑呢？”顾清林如实说道。
顾清林此言一出，厅内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这棺材铺的人为什么不跑呢？这个问题他们暂时还真没想过。
而后，还是那个刘姓推官说道，“会不会，是这李四说了慌，棺材铺根本与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这刘姓推官是林凯下属配官刘全，平日里多得林凯倚重。自打顾清林到了刑部，他就对顾清林多有不忿。他平时总自诩聪明，也常得林凯的赏识，心中难免有那么一点的傲气，认为刑部这么多推官郎中，如何就需要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协调查案。
因此刚才在听道顾清林审问了李四之后，心中也多有不屑，认为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此刻听到顾清林这样问起，他略一思索，马上就断定是这李四说了慌。
顾清林也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然后又有人道，“会不会是李四的父亲在他们手里，所以他们断定李四不敢把他们供出来？”
也有人点头附和。
“或许他们认为自己做事很隐蔽，一定不会被查出来？”
也有人附和。
“对，昨天咱们不是去查了棺材铺子了么，什么都没有发现。”
。。。。。。
冯道远一直没有说话，任凭下面的人你来我往的讨论。只是眉头确是一直紧锁着，显然是有不同想法，但终归什么都没有说。
李修言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众人，此刻见冯道远眉头紧锁，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冯道远以眼神阻止。
半晌过后，众人也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
于是冯道远说到，“暂时先这样，这几天就辛苦林郎中，一定要把棺材铺的那些人都盯住了。”
而后又看了看李修言，“廷尉司的人今天来过了是吧？”
“是，上午过来又送了些新的卷宗，司马廷尉带过来的人正好是最早审理最近一起孩童失窃案的许大人，他也见过当然那一男一女，我让他今天帮忙又完善了海捕的画像。”
冯道远点头，略一思索道，“派人去通知廷尉司的人，让他们这两日大张旗鼓的搜捕那一男一女。”
李修言点头。
而后冯道远又对着郎中李有志道，“你也派一队人手出去，同样到处搜捕那二人。”
“是。”
顾清林心里不由得点了点头，果然是实力派，行事果决，调理清晰。
冯道远又想了一会，暂时没什么安排的，于是让众人散去，各自去忙。只留下了李修言和顾清林。
待众人散去之后，李修言才笑着向顾清林道，“说说吧，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顾清林闻言一愣，刚要开口，却听李修言道，“这里没外人，你无需顾虑。”
冯道远看了看李修言，又看了看顾清林，不知道此二人在打什么机锋。
顾清林忍不住笑到，“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世叔。”
而后又正色道，“我确实想不通为什么这棺材铺的人到现在还没跑，但我看那李四不像说慌的样子，所以也有一个猜测，但是。。。。。。”
说到这里，他看似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冯道远说到。
“是，”顾清林点头而后说道，“我觉得有两点，一是小小一个棺材铺，做不了拐骗儿童这么大的事情。二是如果明知道有可能暴露却还是不跑，还有可能是因为靠山太硬不担心，但也不排除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是被抛弃的弃子，跑不跑都没什么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