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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恐怕瞒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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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潭月影三楼的包间里，黄岐也将消息一一汇报与了其称为义父的那名中年男子。
“此事，我已经知晓了。”中年男子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淡淡应了一句。
黄岐先是一怔，显是没有料到中年男子事先已收到风声，但见中年男子并没有因此动怒，心下略安，又端着小心问道，“儿子只是担心，那肖佣所知甚多，万一受刑不住。。。。。。”
中年男子闻言抬眼淡淡看了黄岐一眼，似笑非笑道，“万一受刑不住供出你，或是直接供出吞龙一事？”
黄岐见男子反应，大气不敢多出，忙垂了头道，“儿子一人生死事小，可万一对组织不利，岂不坏了义父的大事？”
男子却是不疾不徐道，“若只这区区几个女人孩子，于我们而言还翻不出多大的浪花。左右我们只是拐了几个孩子和女人，真正受用的可不是我们。”
黄岐闻言心中一动，“义父的意思是？”
男子轻轻掸了掸衣袖，“既已暴露，便由他去吧。只要咱们操作得当，即便他供出些什么，只怕是也会让人存上三分疑虑。拐卖案前期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再要查下去，真正着急的人可就不是我们了！”
黄岐闻言心中豁然开朗，“是了，此事牵连的人员甚广，若当真要查下去，不待我们出手，只怕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先一步就要坐不住了！”
男子抬眼看了看黄岐，淡笑了一声，颇有些语重心长，“你自幼聪慧，最能得我欢心，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些，遇事还需得更沉稳一些，考虑的也需再深入一些。”
黄岐闻言眼神不由一软，知男子必然有话要讲，垂眸应到，“是，儿子今后定当多加注意。”
果听男子又道，“你以为肖佣被转入内卫司，仅仅只是因为孩童拐卖一案吗？”
黄岐一愣，“这，刑部在查的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案子吗？”
男子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呀，还是对咱们这位陛下不够了解。”
黄岐忙道，“是儿子思量不周，还请义父教诲。”
男子又道，“区区几个女人和孩子，还不至于出动内卫司的地步。内卫司如今正领着云中军军粮一案，查了这些日子，可听到什么风声进展？”
黄岐知道男子并非在等他答话，并不开口，只是面带疑惑的望着男了。果然男子又接着道，“可内卫司前几日却是突然有人悄悄去查了吏部原侍郎江晓！”
此事黄岐尚不知晓，闻言不由有些惊讶，但随即他便能想到，“那通平守备陈涛的位子经手人便是江晓，可陈涛已死，死无对证，如今内卫司的人盯上江晓，难道是他的升迁履历让人起了疑心？”
男子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黄岐的话，只是继续道，“还好咱们的人事先得了风声动作更快一步，提前将人灭了口。”
黄岐忙道，“调换军粮的事情，儿子一直是同他面谈的，从未留下任何信物把柄，且陈涛已死，应该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吧？”
男子却是摇了摇头，“事情可没有如此简单。你虽行事小心，可这些年间难免也会留下不少往来的印迹，陈涛若有心，自然会想办法留下证据。”停了停，又颇有些遗憾的叹息道，“只可惜咱们当时能动用的人手太少，许多事情上难免留下首尾。”
黄岐闻言便知男人心中存了郁气，于是小心说道，“我们这些年行事一直十分谨慎，应该。。。。。。”
男子却是摇摇头，打断了黄岐的话，“谨慎只不过是减少出错的机会，凡事只要做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只看有没有人会发现，什么时候被发现而已。”
停了停，男子又问道，“西南军那边怎么样了？”
黄岐忙道，“蒋仲景已经盯上了陈子健，暗中收集了他不少的把柄，陈子健被抓应该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不过陈子健那边对咱们并不知情，他一直以为儿子是三皇子的人。”
男子点了点头，“我们的人最近跟他没有接触吧？”
黄岐道，“自上次我们的人退出来之后，便只是暗中盯梢，并未再有接触。”
男子轻哼了一声，“罢了，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翻不出什么浪花。他若真能攀咬上三皇子，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说罢，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只不过随即又变了脸色，中气中带了一丝不甘，“只可惜我现下需得避嫌，不能常在朝中走动，有些消息不好探听，虽然暂时没有确切的消息，我却有预感，吞龙的事情，怕是要翻到明面上来了。”
黄岐闻言只皱了皱眉，并无过多的反应，也似是早就对这一天有所准备似的，只又问道，“若是如此，那我们接下来该好何呢？”
中年男子微微敛眉，目光悠远，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片刻之后，似是下定什么决心，缓缓道，“若不能达到最初的目的，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稍停了停又似乎颇有些惋惜，“只是可惜了，原本是这样好的一步棋。”
而后又轻笑了一声，“不过，能给咱们的皇帝陛下送上这样一份大礼，也不算全无收获。”
黄岐不再多言，直到中年男子再次开口，“收尾的事情你别管了，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的。你也是时候换个新身份了。 ”
不多时，承天府西南方一处小宅子里，几只信鸽盘旋升空，朝着不知名的地方飞去。
且不说内卫司接管肖佣之后如何审问，顾清林现在可谓是无事一身轻。
孩童拐卖一案既查出与邪教有关，就不再是他一个小小的推官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了。于是顾清林便将辞官的想法同冯道远说了，冯道远听后并没有给他直接的答复，只让他先放假几天，一切静待皇帝陛下的决定。
正巧顾清风也已放了农假，难得兄弟二人都有时间，于是顾清林便整日跟着顾清风一同或是外出访友或是郊游踏青，接连两日，安平侯终于发现了异常。
这一日晚间请安的时候，安平候板着脸问道，“你这两日如何没去当值？”
顾清林悄悄看了眼顾清风，后者同他隐晦的摇了摇头，于是顾清林道，“儿子手头的案子已经查完了，冯大人放了儿子几天假。”
安平侯皱眉，“刑部每日那么多案子，不是一直听说人手不够用吗？冯大人为何这时候给你放假？该不会是你在刑部太出头的，惹了大人们不喜还不自知吧？”
顾清林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捏了捏手指，心中有些无语一时竟然不知道说点什么。顾清风自是知情的，但也不好此时同安平候说明，于是道，“二弟做事向来谨慎，绝不会是如此，想来是冯大人自有其他安排，父亲不必担忧。”
这原本也是一句平常话，但听到安平侯耳中却不知为何就变了味道，有了点这事不用你管的意思，安平候心中怒火升起，不由声音提高了几度，“不必担忧？哼，你们这都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老子放在眼里了？”
顾清风忙道，“儿子绝无此意！”
顾清林一见这一股子的邪火竟然莫名其妙的炒到了顾清风的身上，心下更是无语，也不再顾忌什么，直接说道，“儿子这官身本也是为了查案才破例请陛下给的，如今案子查完了，这官身自然也要还回去。儿子已然同冯大人说起此事。。。。。。”
后面的话顾清林还没说完，安平候便猛的一个茶杯飞过来，还好顾清风反应快一步拉开了顾清林，不然顾清林这脑门上指不定就得见了彩。
顾清林胸中一股怒气升起，正待说什么，方氏带着丫鬟走了进来。见到眼前一幕也是一愣，随即心中也涌起了几分不耐烦，但无论如何却还是上前笑道，“这是怎么了，正要来说呢，饭已经都布好了，今儿个难道天气也好，又都有时间，我让人也叫了三小子娘儿俩，咱们一家子人高高兴兴吃个团圆饭。”
安平候却是睁直了一双眼睛怒气冲冲道，“还团圆饭，只怕是没有了我你们才开心呢！”然后又指着顾清林道，“你这个逆子，逆子！滚，给我滚去跪祠堂，我不同意你就别想出来！”
方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懵懵的看了一眼顾清风，又看了看安平侯，正要开口询问，顾清林却已经麻溜儿的滚了，“儿子这就去。”
顾清风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了一眼方氏，眼见方氏冲他使了个眼色，便也一起溜了出去。
方氏上前给安平侯顺气，“老爷这是何苦来的，一家子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何必动这样大的肝火，火大伤身的道理老爷也不是不知道。”
安平侯犹不解气，怒道，“这个逆子，生来就是克我的，自己科考无望也就罢了，别人求爷爷靠奶奶，挤破了头想当个官，他倒好，好不容易得了官身如今他却是说辞就辞了，连个招呼都不同家里打一声，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有没有把侯府放在眼里！”
顾清风直走出了院子，还能听到屋子里安平候怒火冲天的骂声，不由的摇了摇头。父亲年纪越大，想事情越发不透彻了。
二弟这官身虽是陛下破例亲封，但当初也只是破案所需的权宜之计，而今案子既已不由刑部负责，二弟提出辞官其实也不无道理。官场本就讲究出身，非正统大考出身的人，即便再有能力官场上也终是低人一头。更何况且不说陛下，便是冯大人也没有立时同意二弟辞官，此事尚且还未知结果，父亲事情都没搞明白就发这样大一通脾气，真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