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醒来我成了夹心饼干（伏哈）》飞光渡洲

14、选择

　　邓布利多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利起先惊诧了一下，随即说服了自己——这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啊！他怎么会不清楚发生在自己眼皮下的一切？

　　也许世界的异常也好，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也好，没有什么是这位老者捉摸不透的东西。

　　哈利对他他最信赖的师长报以无限期待。

　　看见哈利了然的眼神，邓布利多微笑了一下，灰白的胡须遮住了他嘴角的弧度，使他看起来分外威严，他手里的糖果却消减了这份严肃。哈利知道，他是一位多么慈爱的老人。

　　“邓布利多教授，我想您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哈利坐下来，盯着他身后的福克斯看，代表着涅槃重生的金红色小鸟好奇的回视他，然后冲着他身边的空气“啾啾”叫了两声。

　　那正是伏地魔的位置。

　　哈利赶紧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邓布利多教授会不会察觉到他身边正跟着最大的那个魔头，甚至他俩之间的距离明显有些过于亲密了，他不安的在椅子上动了动。

　　“不，哈利。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老人看穿他的局促与期待，笑了笑，做出安抚他的动作。

　　邓布利多向他阐述自己如何从分院帽中了解到哈利与众不同的灵魂，从而展开了一系列观察……

　　还好，他似乎看不见正站在哈利椅子后面辛辣点评校长室陈设的伏地魔。哈利偷偷将手从背后伸出去，锤了一下伏地魔的小腿。

　　喋喋不休的伏地魔终于闭上了嘴巴，哈利这才把心神全都集中在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谈话上来。

　　“当然，我的观察从你来之前就开始了，哈利，我曾收到过一份没有发生的预言。”

　　那份两个世界都出现过一次的预言，既是故事的开头，也是故事的结尾，不仅串联起他与伏地魔两人的命运，同时也串联起了整个世界的命运。

　　可以说没有这份预言，这本被人玩弄于笔尖的童话书就无法进行下去。

　　“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在思考这份预言究竟会何时应验，它又将给魔法界带来怎样的后果。但当我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不必担心了。”

　　邓布利多似乎心情很好，连袍子上的大星星图案都闪烁了两下，“你是一个足够优秀的格兰芬多，不只是学业，更重要的是我能感知到格兰芬多宝剑在向我倾诉，它发现了一名真正善良、坚强、充满勇气的格兰芬多学生。”

　　“而我同时也百分百相信，这样的你会战胜眼前的每一片黑暗。”

　　“教授，您过誉了。”

　　听到这般直白的赞扬，哈利控制不住的脸红，他并没有邓布利多教授想的那么好，他也曾经软弱过，退缩过，没有脑子的冒进过……现在的他是由霍格沃兹，凤凰社，还有那些爱着他却因他而死的人堆叠出的灵魂。

　　聊到这种话题，伏地魔总是不好插嘴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非要说话：“没想到这个老蜜蜂真正想夸人的时候，居然能找出这么多词来。”

　　他当时上学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从邓布利多嘴里得到过半句好话，明明他已经成了斯莱特林的级长，对方仍然一副提防的样子，什么事情都要怀疑一下他，真是叫人恨得牙痒痒。

　　知道邓布利多肯定看不见他，伏地魔干脆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哈利的椅背上，钩子一样的视线里面写满了不怠和讥讽。

　　“哈利，你真是邓布利多的好男孩啊。”

　　他趴在哈利耳边假模假样地称赞他，看似夸赞，实则阴阳怪气。

　　“怎么，难道你嫉妒了？”

　　哈利用气音怼回去。

　　“我嫉妒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嫉妒你被那只老蜜蜂当做得意门生，这点东西还不值得黑魔王看着眼里！”

　　伏地魔跟炸毛一样提高声调反驳哈利，他的气息尽数喷在哈利脸颊和颈侧，虽然呼出来的仍然是冰冷的气息，但这种时刻，哈利难得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属于活人的生机。

　　不过伏地魔的活力出现在这种时候实在有些叫人困扰。

　　哈利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推开他，只好假装挠头的动作，用胳膊拐戳着伏地魔靠过来的胸膛，把他尽力往远的推了点。

　　哈利有好多问题想要问邓布利多，比如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是诞生自幻梦中的，比如他是否依然警惕着黑魔王，比如自己到底应该怎样才能拯救一个已经失去结局的世界……

　　但当他和邓布利多对上视线的那刻，他咽下了自己的问题，对方的眼神简直像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一样锐利，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位狡黠的老人，这位最有远见的导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想问的是什么呢！

　　“哈利，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证明灵魂的价值？”

　　率先提问的反而是邓布利多，哈利细细咀嚼着他的问题，人类应该用何种标准衡量灵魂的价值？金钱？阶级？这些不过都是所谓的身外之物，真正能够触摸到灵魂内在的只有爱与勇气。

　　“当然是用爱与勇气，教授。是爱给予了我们生活的意义，是勇气教会了我们怎样战胜面对的困难。”

　　如果硬要从俗世的定义中找到能够判定意义的统一标准，哈利只能想到这两个词。

　　他是一个从爱中诞生的孩子，即使曾被世界冷待过。可是来自于父母的爱，来自于师长和朋友的爱，来自于小天狼星的爱，几乎将他千疮百孔的心脏用真挚的爱意填满了。从此他的人生不再冰冷，也不再一个人朝着没有尽头的道路盲目前行。

　　而勇气，则是为数不多为所有人类文明统一接受的美德，人类的赞歌即是勇气的赞歌。不管遇到多少艰难险阻都能顽强活下来，不管遭遇多么可怕的事情都艰难求生。

　　像小天狼星以阿尼玛格斯的身份在阿兹卡班度过的十二年，像莫莉住在凤凰社的日子里还会烧热乎乎的土豆饭，像邓布利多自愿用死亡换来一切……

　　好吧，好吧。伏地魔简直是这两个词的绝缘体。

　　听到哈利的答案，伏地魔不再存心逗弄他跟他开玩笑，反而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哈利.波特——真不愧是邓布利多的好男孩，连说的东西都和老蜜蜂一模一样。

　　爱与勇气？

　　简直是这个世界上天大的笑话！

　　他并不是被爱着期待下来的孩子，他的诞生来源于欺骗和独占欲，他的学生时代围绕着警惕与踩高捧低的恶性竞争，他的事业建立在野心与恐怖统治的基础上。与其和他谈论什么是爱，不如说说这爱能卖出几分几两。

　　支持他活着的不是勇气，而是对死亡与未知的恐慌，他恐惧失去，反而失去了更多。说到底，寻求长生不老的方法，就是因为人类本身恐惧衰老和死亡的孤寂冰冷罢了。

　　即使曾经的世界毁灭，站在此地的伏地魔也没有太多后悔，再来一次，他最多选择换一种更温和的手段取得长生。

　　“死亡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活着却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和毅力。”睿智的老人叹了口气，“哈利，我能信任你吗？”

　　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救世主心口如一。

　　“想必你已经看到，这座学校内发生了许多本不该发生的事，我很想解决它们，但是有些事情恐怕必须麻烦你来做。”

　　“怎么才能解决这些问题？”哈利急切地想知道解决办法。

　　邓布利多给哈利抓了一把糖果，示意他稍安勿躁。“在得到解法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哈利，假如你有一本故事书，你更希望故事以一种完美的结局落幕，还是更希望其中的角色拥有自己的灵魂？”

　　所有人鲜活的灵魂，还是一本完结的故事书，这绝对很好选择，哈利迫不及待想说出答案，他当然要灵魂。

　　那些灵魂对于书外的看客来说是角色，可于他，无一不是至爱亲朋，手足兄弟，他怎么会放手？

　　哈利张开嘴正要说话，沉默了好半天的伏地魔拦下了他。

　　“别急着回答他，救世主。”

　　“你仔细看看，现在邓布利多的眼睛里还有他本人的意识吗？”

　　哈利依言抬头，刚刚看起来精明强干的邓布利多教授现在呆滞地如同提线木偶，一动不动。

　　周围的钟表也全部停止了。

　　鸡皮疙瘩漫尽全身。

　　哈利顿觉齿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刚刚跟他对话的人真的是邓布利多吗！那不成又是所谓的规则作祟？

　　“现在我该怎么办？”

　　他的自问被死敌敏锐捕捉，伏地魔一边俯身帮他拉紧斗篷领口，一边回答道：“老蜜蜂的问题没有时限，你可以想清楚再回答。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反倒是去医务室让庞弗雷夫人给你开药，然后好好睡一觉。”

　　“我现在难道能起身就走？”未免太失道德心。

　　“为什么不行？”伏地魔反问。

　　“总不能拖到你的体温高到可以煎鸡蛋后，再让庞弗雷女士过来帮我煎两个荷包蛋吧。”

　　伏地魔冰凉的手指放在了哈利滚烫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