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beta为什么那样？》姜白豆

16、第 16 章

　　方醇刚出大厦。

　　上赶着凑过去的顾如晦就闻到了方醇身上沾染残留的属于另外一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冒犯的，挑衅的，让人怒不可遏的……臭味。

　　顾如晦扯松领带，舔了舔犬齿，两只眼睛探照灯似地往旋转门内扫，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找到那个不知廉耻的觊觎者暴打一顿。

　　但方醇还在身边，且不久前才跟他闹了脾气，即便顾如晦自恃在方醇心中的地位绝不会低于另一个半生不熟的alpha，短时间内他也不会再轻举妄动。

　　——是的，顾如晦还是认为，方醇只是在跟他闹脾气使小性，这段时日好好哄哄，再使出求婚这个大招，不信方醇不会回心转意。

　　可能是过于自负，也可能是下意识逃避，顾如晦完全不曾想过还有第二种可能。

　　方醇没搭理顾如晦，兀自往前，漫无目的地随心走。

　　顾如晦跟在后头。
　　他穿着黑色正装，戴着墨镜，薄唇紧抿，默默尾随方醇的模样，一点也不像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

　　于是方醇没走出多远，一路上就碰见了好几拨热心肠的女性beta，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她们总是要比其他几性，更敏感于这种场景。

　　又一个干练的高马尾女士皱着眉头快步追了上来，询问方醇：“你好，需要帮助吗。”
　　边警惕地打量着隔着几步远的顾如晦，“你们彼此认识吗。”

　　方醇点头，并谢过对方好意，“谢谢，我们认识的。”
　　这位女士比之前遇到的几位更加谨慎。可能是怕眼前这个漂亮beta碍于身后alpha的淫威，不敢在明面上求救，她再次确认：“是可以信任的关系吗。”

　　触及对方真诚的目光，方醇沉默了须臾，嘴唇动了动，正要出声。

　　这会儿正是没底气的顾如晦，觑着方醇犹豫的神态，有点急了，先一步答道：“当然是，他是我老——”

　　话音随着方醇回身“瞪“来的眼神拐了一个弯儿，“老板家的小少爷，我是保镖，保镖而已……”

　　说到后面，人高马大一alpha，语调都有些委屈了。

　　瞧清两人互动的高马尾女士，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尴尬得脸都有些红了，忙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让人浪费好心，实非方醇本意，所以他也不打算再这样继续暴走下去了。

　　路边有家小店，看起来像是间书咖，是个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事的安静地方。

　　方醇转了脚步，推门而入，看也没看身后的大尾巴。

　　顾如晦自然紧随其后。

　　工作日的上班时间，这家小店里零星散布的小方桌基本都是空的，有一男一女两位店员站在吧台后擦着杯子闲聊，看见有人进来，随意地抬眼看了下。

　　“欢迎光临。”

　　方醇扫码点单，要了一壶耶加雪啡，原本没打算再加什么点心。

　　却有修长指尖伸过来，点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期期艾艾道：“这个’初恋心动’，’深情火山’，还有——’老房子着火’。”

　　方醇抬眼，目光定在顾如晦脸上。

　　顾如晦摸了摸鼻尖，微蓝的眼珠藏在墨镜下，“这甜点名字真是一个赛一个不正经，像夜店风格——”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平时不去夜店的，我就是单纯地想试试。”

　　方醇放下手机，目光垂落在桌面上，“我以为我前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提到这事，顾如晦马上扶了扶墨镜，假装看窗外风景，不接话了。

　　方醇轻叹一口气，他待人处事，并不喜欢把场面搞得很难看。但当对上一个不想听懂人话的狗alpha的时候，也确实没法委婉。

　　“我们分开吧，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顾如晦不吭声。

　　方醇继续说道：“原本我们也没签合同……”

　　顾如晦忍不住了，他回过头来，理直气壮道：“对啊，没签合同，本来就不存在什么伪装情侣的荒谬剧本，你当时答应和我在一起，就是正式和我交往了……”

　　“——现在想随随便便就抛弃我，不可能！”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破音震出。

　　那两位店员已经没再小声闲聊了，正拿着抹布边擦附近的桌子边不着痕迹地往这边靠。

　　方醇知道顾如晦戏瘾大，却不知他在外人面前也能这么厚脸皮。

　　他半晌没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顾如晦。

　　于是顾如晦再开口时，语气正常了许多，“方醇，你之前说的那些问题，我想过了，确实是我的错，我可以改。或许你应当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方醇平静道：“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并不能简单归结于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那些都是表相。实际上，就连刚才那位路人女士，都能看出，我们并不信任彼此……当初那个约定，本身就建立在虚假之上。”

　　“当初那个约定，对我有利，是我提出的，可那对你毫无好处，你为什么要答应？不就是因为喜欢我吗！”顾如晦的语气隐隐又有些激动了。

　　方醇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不是，我不喜欢你。具体原因，等我离开这座城市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顾如晦接受不能：“不可能，你骗我，你不但欺骗我，你还自欺欺人——”

　　方醇纤长的睫毛轻颤，唇角轻弯，苍白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冷嘲：“你难道就没欺骗我吗，你就什么都已经对我坦白了吗。”

　　顾如晦喉结滚了滚，“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看，我们果真并不信任彼此。所以合作确实应该到此为止。”

　　书咖里一时静得没有声音，落针可闻，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说完那句话的方醇，在很久之后，才仿佛从另一个空间醒来，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伴随着依旧冷静的话语：

　　“……之前答应过沈先生，所以替他照顾灵恩几天的这件事不会变，在此之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

　　“顾大少爷，不要再继续纠缠我，您现在这副死乞白赖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