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beta为什么那样？》姜白豆

9、第 9 章

　　这个老小区叫平安苑，一共也就六栋楼，住着不到三百户人家。

　　而方醇住在最里面的五栋二单元顶层六楼，老式步梯房，没加装电梯，上下来回纯靠双腿。

　　所以等到了地儿，顾如晦的脸色还没什么变化，方醇就很有眼色的提前安排道：“你就在楼下等着吧，我上去收拾点东西就下来。”

　　而顾如晦闻言“嗤”了一声，大长腿跨开，就越过方醇上楼了。

　　“来都来了，还不让上去，别是里头真藏了人吧。”

　　这人……
　　方醇无话可说。

　　白衬衫湿透，半透明地贴在青年紧实的背肌上，随着往前动作，若隐若现地拉伸起伏着……

　　快到六楼时，方醇才垂下眼睫，移开了盯在上头的目光。

　　“往左拐的第二家，密码是——”
　　方醇突然想起点事儿，话一顿，走上前去，“还是我来开门吧。”

　　抱臂守在旁边的顾如晦见状，危险眯眼，“怎么不说密码了，防着我？”

　　“……没。”
　　方醇记挂着那事，有些心虚，“这不都一样吗。”

　　输密码的时候，方醇原还想侧身挡着，但顾如晦已经说得那样直白，他怕做得太明显，容易起到反效果。

　　方醇干脆故作自然地输密码，结果也没掩饰住，虎视眈眈的顾如晦就在旁边正大光明地看，边看还边记：“0-9-8-9-2-3”

　　“923？”顾如晦低声重复了一遍。

　　方醇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抿直了唇线，这就是他刚才想起来的事。

　　“这不是沈耽的生日吗？”
　　顾如晦突然反应过来，他觉得方醇有点莫名其妙：“你用沈耽生日做密码？”

　　方醇指尖微蜷，“不是……”

　　“哦对，沈耽不是九八年的。”
　　顾如晦恍然，似乎才想起来，“你才是九八年的，你生日哪天来着？这么巧啊，跟沈耽同一天？”

　　是啊，就是这么巧。
　　但方家明面上给定的生日不是这个，方醇也就摇了摇头，轻扯嘴角道：“我的生日是上个月的六号，已经过去了。”

　　顾如晦咳嗽一声，不知嘀咕了句什么，方醇也没听清，就见他推门进去了。

　　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就好。
　　方醇轻吁一口气。

　　正如之前所言，方醇没打算真搬回去跟顾如晦再次同居——本就准备尽快跟顾如晦分开了，还折腾那些做什么，怪麻烦的。

　　所以等顾如晦进浴室后，方醇随便收拾了几身衣物，就搞定了本次出门要带的东西。

　　简单清洗后，仅用浴巾裹了下半身的顾如晦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带着一身水汽，毫无顾忌地挤进了方醇的卧室。

　　眼睛四扫，不错，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鼻子抽动，很好，也没有其他家伙的信息素残留。

　　顾如晦舔了舔犬齿，心里挺满意：“你这破屋，也就是我，才愿意跟你爬这么多楼上来，想藏娇也不容易。”

　　方醇叠衣服进背包，就那几身，慢条斯理地拆了叠叠了拆，总之就是不看光着半身在他面前乱晃的顾如晦。

　　光着半身绷着肌肉的顾如晦晃了几圈，见方醇完全没扑上来的意思，就往方醇叠衣的床上大大咧咧地一坐，抱臂支颌：“没衣服穿。”

　　方醇这儿没烘干机，想了想，就要打电话给附近的快洗店。

　　顾如晦抢过方醇手机扔在了枕头上，微蓝的眼珠转了转：“麻烦，找身你的衣服就行。”

　　方醇不知道他又在抽哪门子疯，微蹙了眉：“不合身，我跟你不是一个型号。”

　　随着话音，将方醇上下一打量的顾如晦似笑非笑地点头：“确实。不过——”他话音一转，打量着方醇道：“就没那种大两号的男友风？omega都很喜欢的那种？”

　　方醇顿了下，摇头道：“没，我现在又没omega男友，怎么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顾如晦脸绿了，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他分明是想说……

　　顾如晦从床上蹦起来，自己去开旁边衣柜翻衣服，一边翻一边小声嘀咕：“不懂情趣的木头beta，还想要omega当男朋友，做梦去吧……”

　　方醇装没听见。

　　“你还留着它？”

　　在衣柜里挑挑拣拣的顾如晦停止了不满的嘀咕，他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得意地捏着那东西转过身来。

　　那是一枚光彩熠熠的红宝石戒指。

　　折射出来的璀璨光芒模糊了方醇的眼，让他想起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

　　—

　　方醇和顾如晦以假情侣身份同居的第三年。

　　那会儿两人还没滚上床，彼此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真要形容的话，方醇就像是跟房东住在一起的租客，而其中的唯一区别就是，方醇不用向顾如晦交房租。

　　但方醇不喜欢“亏欠”这种感觉。

　　正如他想着脱离方家，也会顾虑该如何还上方家那些年在他身上花费的抚养费用一般，方醇认为，他跟顾如晦既然是合作关系，那合作期间投入的成本也不能都顾如晦一人花费。

　　所以，方醇虽然在顾如晦那里吃住，也在力所能及地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

　　比如，他在经济上的投入比不过顾如晦，就会多做些家务——未免穿帮，顾如晦将老宅派过来的住家佣人都还了回去，基本是他们自己在做家务。

　　又或是在顾如晦被公司事务烦得不行的时候，拿捏好分寸，提供点顾如晦需要的情绪价值。

　　总之，就两人那不远不近的关系的维护，基本靠方醇主动。

　　而顾如晦这狗alpha，别看对内毒舌臭脾气，对外形象管却一直做得挺好。

　　那会儿顾如晦心里没把方醇划为自己人，就会在方醇面前装模作样，端是风度翩翩，谈吐不凡，一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做派。

　　于是三年时间相处下来，方醇不知不觉间，对那样的顾如晦生出点好感，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那年顾如晦是在贺氏的珠宝采购部门历练。

　　某次，顾如晦被有心人下套，对方妄图用人工红宝将一颗十克拉的珍稀品质的天然红宝石偷梁换柱……

　　那件事的结果自然是顾如晦大获全胜，他提前预判到了这种可能，做了个套中套，反将了对方军，将其连根铲除，彻底赶出了贺氏。

　　顾如晦将那枚人工红宝镶嵌的戒指带回了家。

　　顾如晦不知道的是，那天恰好是七月六，方醇的生日。

　　而不知道方醇在那天生日，又喝了点小酒的顾如晦，就在那天方醇走过来温柔地询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从兜里掏出那枚戒指，塞到了方醇的手里。

　　乃至几年后，方醇都还记得那时的场景。

　　顾如晦微蓝的眼珠像无垠的海，他温柔地凝视着他，说，送给你啊。

　　象征热情和爱意的红宝石，镶嵌在代表承诺和约定的戒指上，不管那是不是多年来珠宝商广告炒出来的概念，但当下被一个alpha送给了一个beta，如何不像是一种暧昧试探，又怎能怪被如此对待的那个beta因此心神不定，绮念暗生。

　　方醇就是那样的没眼力的beta，没看出顾如晦的温文尔雅是伪装的假面，也没看出那枚红宝石戒指，是鱼目混珠的假冒货色。

　　但当时的他，在看清那是多么昂贵的东西后，仅心神恍惚了一瞬，就将其坚定地交还给了顾如晦。

　　而顾如晦却在拿起那枚戒指后，顺着方醇递出来的无名指尖，套了进去。

　　嗯，挺合适，他似笑非笑地说。

　　那会儿的方醇不懂顾如晦为什么会那样笑，不知不觉，就红透了脸。

　　得到珍宝馈赠的方醇，那段时间白日恍惚，夜不能寐，惟恐是自己欺骗了顾如晦的感情，以至于来日事发，成为顾如晦心中的感情骗子。

　　那会儿尚且天真单纯的方醇甚至差点就同顾如晦坦白，说他其实是先答应了方家人的请求，才跟顾如晦达成的合作……

　　所幸，在方醇还未做出那样的蠢事前，就意外撞见了顾如晦隐藏着的恶劣的那一面。

　　—

　　“那次，我听见你跟你朋友的对话了。”

　　“什么？”
　　顾如晦愣住，虽然还没反应过来方醇在讲什么，心脏却似有所感地漏跳了一拍。

　　“你朋友问你，‘顾二，你不会真对他动心了吧’，然后你说，‘怎么会，他那样的beta，根本带不出去的，你知道吗，就前段时间那颗假红宝，我随手扔给他，他都宝贝得不行……’”

　　方醇冷静地看着那枚红宝石戒指，学着当年顾如晦跟人视频聊天的语气，继续将那段对话完整复述了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人是……”
　　将戒指攥进掌心的顾如晦“啧”了一声，烦躁地挠了挠脑袋，如果要解释这件事，就得暴露很多他暂时还不想说，也不能说的事情。

　　于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的顾如晦恼羞成怒地扯开话题：“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看向那枚戒指的视线被阻断，因此强行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的方醇还有些晃神。

　　他下意识道：“嗯，当然能记得很清楚——因为你送我戒指那天是七月六，跟那人视频吐槽的那天是九月二十三，前者是我的生日，后者是……是沈耽的生日，自然是很好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