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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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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还没等宝珠上门告状,整个后院儿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连福晋也面色铁青的反复追问提膳的太监。
那小太监也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以为这次可以在主子面前好好的表现一把,把那浓浓的一口黄痰形容的惟妙惟肖,看着桌上的饭食,福晋差点汪的一声吐出来。
宝珠躺在树下摇椅上,听着香芸惟妙惟肖的讲述,旁边彩月稀奇的说:“还真有丫鬟和咱们心有灵犀啊!”
旁边的香芸想到当时的情形:“那丫鬟好像是武格格的,之前仗着武格格比咱们主子先来,每次领膳都要论资排辈一番,谁都知道我们俩不合,由她说出口,可信度又得高上一大截,我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现在想想,她人还怪好了嘞。”
不一会儿,小邓子咋咋呼呼的跑回来,“香芸姐姐,你不用上正房跑一趟了,我刚看见正房的提膳太监小齐子了,好像刚被赶出门,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讲八卦那可是绘声绘色的,看他灰溜溜那样子,想来正房今天也会吃不下饭了。”
香芸听见捂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能就一个正房吃不下饭啊,整个府里才多少主子,我当时可是仔细算过,除了乌雅格格那的奴才看不上我,早早的提膳走了,其他的都来我身边看过热闹呢。我可是保证他们每个都看的清清楚楚才翻了食盒的。”
说道这里,院子里的几个促狭鬼突然对视一眼,哄堂大笑了起来。
连宝珠也是忍俊不禁,这和咬开苹果看到半只虫子有什么区别,拦下还兴冲冲想去乌雅格格院子附近打探后续的小邓子,“可别去触霉头了,没得让疯狗咬上一口。”
然后又换来大家好一通笑。
听说今天各院的主子,甚至奴才都食不下咽。
膳房管事现在也是满心焦虑,被这件事情这么一闹,他准备好的拿错食盒的借口,也无法说出口了,否则这食盒是拿给谁的?总不可能是留着自己吃的吧。现在不管这口痰是谁吐的,这下子真是惹了众怒了。
到后来众人连内院厨房的膳食也不敢吃了,她们可没有宝珠出门方便,最后闹的福晋无法,只得开了前院为爷准备饭食的厨房,先支应着。
按一般人的思维,这厨下的一批人肯定都得吃挂落,可福晋顾忌名声,也不太敢将一厨房的人都赶出府去,不然一旦消息泄露,人们才不会管这叼奴做了什么,只会说你们主子做了什么,才会逼的奴才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到时后那丢的可就是整个贝勒府的脸了。
这段时间,福晋将后院之人都拘在各自的院子里,让前面的奴才直接将饭食送上门,以避免人来人往冲撞了谁,然后大力清查内院膳房。将其中有手脚不干净,卫生不过关等问题的人遣送回了内务府,这正好符合了宝珠的预期,波及范围不大,但恶心范围极广。
而这几个人也会手口如瓶,被退回内务府就已经够艰难的了,毕竟没人会再要这样的奴才,要是让人知道真实原因,至少是得被赶出宫去。
宝珠才不管这些,吃着从前院送来的高了不只一个档次的饭菜,心里不由怨念起来,自己的连锁食府开遍全国,可自己吃个饭还要看人脸色,而且还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要不是念在宝珠此次受的委屈的情况下,福晋还不会拿出这么好的饭菜封她的口。真是可怜可叹,这又加深了宝珠想要弄一个自己的小厨房的决心。
这边宝珠的念叨是一点也没有传给胤禛,他此时正春风得意的呢。
牛痘的成功,让康熙龙心大悦,急召胤禛前去伴驾,与胤禛连夜探讨牛痘相关事宜,越听越是眼前发亮,当场册封胤禛为雍郡王。
胤禛本来想给宝珠直接请封侧福晋的,但康熙早就派人调查了宝珠的消息,此女确实是个有才的,但是她的家世也确实太低,家中没有个可提拔帮衬的兄弟,一脉人中唯一一个做官的阿玛,却也是老实木讷,靠女儿提点才能做到如今的位置。郡王位只有一个侧福晋名额,让她占了,对以后这个儿子的发展有些影响。便只提了庶福晋的位子,还说:“你那现在只有福晋一人,三年之后大选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现下庶福晋与侧福晋无甚区别,你要过意不去,那便让她领侧福晋待遇吧。”
然后又沉吟道:“说来她阿玛为官虽平庸,当不得大任,但也不用在一个员外郎上苦熬,便让他做个工部郎中吧。”
还有什么可说的,金口玉言,胤禛只有磕头谢恩的份。
这让胤禛的心中很不得劲,感觉自己的爵位是靠着宝珠才得来的,因为这件事是宝珠已经做成了的,而现在功劳却被扣到了自己身上。
其实胤禛想的对也不对,此次受封郡王,既是奖励也是补偿。
就像胤禛说的,牛痘的事关乎民生,是计入史册的大事,要是由一个皇子主持完成,那便名声太过,容易动摇国本。所以康熙有意将后续事情交给太子,胤禛能怎么说,他不仅面上心里不能埋怨,还得高高兴兴的领过户部的差事,欢欢喜喜的谢恩。
他不明白,康熙并没有经过在宝珠身上再一再二再三的震撼事情。他的印象中,这个女子只是一个有些聪明劲的内宅妇人,那她所创造的价值理当归属于他的丈夫、阿玛甚至家族,这已经是他为儿子考虑过最好的结果。
这件事却在胤禛心中埋下了对宝珠深深的歉疚。只能说归根结底,还是对宝珠有利的。
先传回来的是胤禛受封郡王的消息,虽未走礼,却是明旨下令板上钉钉的事,而宝珠的庶福晋位还要经过宗人府的请封流程,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这时候的郡王府,一扫之前的阴霾,大家都欢天喜地的忙乎起来。这可不是单单一个名头的事儿,而是需要从新核定规制,扩建院落等拥有一系列后续的大动作,是府上的人不论如何都能沾上些光的事情。
好在胤禛现在不在府里,其他阿哥不好上门,只有各个福晋前来打问消息,连宫里的娘娘也派人传了几回话。可惜福晋跟他们一样,也是一无所知,只好传信江南问明缘由。
还没收到回信,便传来康熙启程回京的消息。
一则康熙急着布置牛痘后续事宜,二是宫中传来十三阿哥,十三、十五公主额娘敏嫔娘娘病危的消息,于是康熙立刻下令开拔回京。
六月中旬圣驾抵京,所有留守阿哥,三品以上大员到城外迎接,圣驾直接入宫,几位随驾的阿哥被放回府修整。
四爷一回府,感觉整个府里都躁动了起来,就如同水滴进入油锅,都能感到无声的噼啪声在院落上空炸开,算算日子,这半年时间四爷几乎没在后院留宿过,一群的深闺怨妇,盯着前院的眼中直冒绿光。
回来第一天照例是应该宿在福晋处的,胤禛也没想打破这个规矩,晚上当福晋笑意盈盈的恭贺爷进封郡王之位时,胤禛同时想起了宝珠晋升庶福晋的事,于是对福晋说道:“此次我办了一件大差事,不仅得以晋封郡王,我还向父皇提出,请封张佳氏为庶福晋,享侧福晋待遇。父皇已经同意,你回头就安排一下。”
瞧瞧这话说的,话只入一人耳便让人听出另外的思想来,本来宝珠的请封就是和胤禛的郡王一体的,但只因为前后时差关系,福晋便以为胤禛将办差的奖励,换取了宝珠的进位不够,还想她享受侧福晋的待遇。
这一下就让福晋揪起了心神,嘴上虽然贤惠的应下,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半分打折,手心却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刻痕。
第二天胤禛走后,福晋越想越偏激,对着她的奶嬷嬷凄声哀鸣:“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到底为什么啊,我感觉我越来越抓不住爷了。”
孙嬷嬷心疼的抚摸着哭的像个孩子的福晋,低声劝慰着:“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您是福晋,她再是得宠,也是个妾,只要您稳得住,怎么也越不过您去的。”
“不是的,我总觉得我要是不做些什么就会失去更多,我该怎么办?”福晋的声音越来越飘忽惊惶。
“别怕,咱们还有大阿哥,等大阿哥长大了,那就是咱们的依靠,而那个女人靠着容颜能风光几年?咱们不能只看眼前,还得想着以后啊。”孙嬷嬷还算通透,细细的给福晋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可是,嬷嬷,她现在无子无宠就已经得封庶福晋,您能保证未来她若无子便没有机会往上爬吗?我们现在连她的手段都摸不清,如何阻止?她之前救下二阿哥,正是与李庶福晋关系要好的时候,难保两个人不会联合起来,要是真落的五福晋那样光守着福晋名头的日子,我就真真不想活了。
孙嬷嬷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被那起子狐媚子逼的快要疯魔的样子,怎舍得她最后落入那样的境地,随后再福晋耳边低声絮叨:“没关系,只要她死了就行了,死人是永远争不过活人的。”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福晋大张旗鼓的宣布了此事,还为此特地调换了座位,将李庶福晋的位置挪到右侧首位,相当与承认宝珠地位高于李庶福晋,不知道李庶福晋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宝珠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莫名其妙拉了一波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