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 15 章 ...
-
黑熊离宁芫愈来愈近,眼看着就要一巴掌将宁芫从马上拍下来,只见梁禾清带着护院不知从哪儿突然蹦出来,对着黑熊脖子就射了一箭,只见那黑熊摇摇晃晃的,掌还晃荡在半空中,身躯却慢慢倒下了。
宁芫猜的不错,梁禾清带着丫鬟护院从围场出来,必是身上携带了围猎需要的器械。
据宁芫所知,好多官宦之家为了更轻易猎到大型猎物,都是在箭矢上涂满了麻药,并确保麻药的剂量能够麻醉一头成年了的黑熊。
看着黑熊身躯慢慢倒下,梁禾清走到宁芫身旁,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宁芫笑看她一眼。
这梁大小姐,同宋以瑟,还挺不一样的。
不知道她们又如何成为的闺中好友。
梁禾清看着倒在地上的黑熊,觉得它仿佛比关在铁笼中还要巨大一些。
许是被关久了,黑熊身上散发出一股浓厚的腥臭味。
梁禾清捂着鼻子,往远处站了站,看着地上这头大熊,问道:“现在如何办?”
宁芫想了想,从一旁随手抓了个乞儿,掏出一两银子塞他怀中,嘱咐道:“你到武平侯府找下七宝大爷,就说让他到此地找下宁姑娘,并让他来的时候带上运送黑熊的器具。”
那小乞儿得了一两银子,整个人眼睛发光,连连点头,直奔武平侯府而去。
梁禾清将二人的对话听了齐全,她诧异问道:“你是武平侯府的?怎的我之前从未见过你?”
宁芫颔首一笑,“我身份低微,自是不配梁大小姐记得。”
听宁芫如是说,梁禾清脸上有些赧然。
顿了会儿,她道:“许是我记性不好,将你忘了,你不要往心中去。”
宁芫心中诧异于梁禾清的单纯,也诧异于她对于自己这个下人的宽容,这样的人……许是更配裴洹一些。
说起裴洹……宁芫心中一惊。
裴洹此人,素日里以人品端庄、文采斐然出名,却从小娇生惯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这条路是回围场必经之路,已然过了半晌,路上别说裴洹,其他人的影子见都没见一个。
“梁小姐,你跑出来的时候,见了裴公子没有?”宁芫心中有些莫名担忧。
便见梁禾清也微张着嘴,面露犹疑,“我……我听了你的话,着急到这个路口等你,走的时候忘记喊裴洹了,我记得他当时还站在台子上,黑熊出笼之时,陈老板好像还拉了他一把。”
陈老板……
宁芫想起陈老板挂在半张脸上的面具,心中不安愈发浓重。
本身黑市中人品性不一,像陈老板此种,更算是黑市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为人处事怕是更为乖张。
宁芫皱了眉,翻身上马,叮嘱梁家护院道:“保护好你家小姐,若是着急走,你带你家小姐同丫鬟这会便走,走时一定走管道,不要为了抄近道走小路。若是不着急走,你们便是等一会儿,等武平侯府的人来了,让他们送护送你们到围场。”
梁禾清看宁芫行色匆匆,又安排了这样一堆,着急问道:“那你去哪?”
宁芫面色凝重,“我看裴公子是否还在台子处。”
想起裴洹,一瞬间,梁禾清的脸色也白了下来。
她看着马上的宁芫,道:“宁姑娘,你一人去行不行?若是有危险,等我回到围场禀告了我父亲,喊他着人去找。”
宁芫骑在马上,心中感慨,这梁家小姐明明这样着急她心上人的安危,却还要在意一下她是否危险……
想了想,宁芫道:“若是两个时辰后我同裴公子还未回围场,你着人去找下武平侯府小侯爷蒋宗平,若他祭拜回来了,将此地发生之事详细说予他听。”
宁芫对于蒋宗平是否会管她的死活,派人来黑市中找他,心中根本没底,想了想,终于还是加上一句,“若是蒋小侯爷不在,你便去找下裴丞相,就说裴公子……走失了。”
梁禾清看着她,眼神严肃,继而点点头,像是将宁芫的话,认真记在了心里。
宁芫摸了摸口袋中蒋宗平那把匕首,还是上次杀黑虎之时,蒋宗平遗落,忘记找她要回去的。
宁芫骑马而去。
等到了站台下,空无一人,只留一笼半开着门的铁笼子,空空荡荡置于台子上,随着起风,笼子的那扇铁门随风而晃,发出“嘎吱嘎吱”的晃动声。
宁芫下马,站到台子上,细细看台子的布局。
陈老板此人常年再此处拍卖珍惜异物,像黑熊等巨大物件运输成本过高……
宁芫绕着台子走了两圈,果然在台子下方一侧发现了一个紧闭着的小木门,被青苔和藤蔓掩盖着,只是那掩盖痕迹过新,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摆弄。
宁芫将匕首从胸襟取出,藏在袖中,推开门,径直往里走去。
木门里面,是黑漆漆的宛若山洞一般的小道,若是一名成年男人,许是要半弯腰才能进入。
宁芫这样身材瘦小的,也需要微微低头,冷不防便会碰到头顶坚硬、凹凸不平的岩石。
洞中闪着火光,宁芫皱眉往前走。
照理说,洞穴深处应是空气愈发稀薄,宁芫愈往里走,愈觉得那端有细风吹来。
宁芫摸着粗糙坚硬的墙壁,经过一个狭小地段,侧身过去,便发现这洞内,别有洞天。
宁芫看着这一片洞火通明,奢华异常的地下行宫,惊诧不已。
这行宫宽敞异常,同贵族家别院未有不同,若说有细微的不同,便是隔间更多一些、更密集一些。
一排排一幢幢的隔间前,甚至有一汪池水,在灯火下,闪着凛凛波光。
池水上面,是一架精致木桥,木桥上挂着一串一串的红灯笼,里面燃着红色蜡烛,靠近了闻,蜡烛散发出隐隐檀木香气。
宁芫从未想过,黑市下面竟然能有如此场所,就好像……
就好像,此地才是真正的黑市所在地一般。
宁芫将匕首滑到手中,捏着匕首一路往前。
一些人行色匆匆,面含着喜悦,手中端着鲜红色的瓷器,来来往往,在地下阁楼的隔间中进进出出,有说有笑。
“今晚这位,听说是天香国色。”
“怪不得咱们主子也喜欢呢。”
“咱们主子喜欢有何用?咱们主子喜欢的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这倒也是。只不过我看主子替他装扮的时候,面上很有些不舍呢。”
“不舍又如何?今晚要来的那位何夫人,难道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这倒也是。”
地下的这些人,怒骂嬉笑,一片欢欢喜喜,似是无人在意她这样一个外来之人。
宁芫看了看四周,都是些陌生面孔,没有陈老板的影子,也没有裴洹的影子。
宁芫看了一会,才发现端着红色瓷器之人,最终都是往同个方向去。
想了想,宁芫隔了很远的距离,悄悄跟了过去。
端着红色瓷器之人,俱是进了地下更深一层,那里有间小屋,门上挂着两串艳红异常的灯笼,灯笼壁上用金箔写着大大的的“喜喜”字。
宁芫等众人端着红色瓷器进屋,又空着手出来之后,又等了一会,发觉屋外同屋内,都无动静。
宁芫从不远处闪身过来,走到浅浅一阶台子上,抬手推了推门。
门竟然是开的!
宁芫推门,侧身进去,才发现这只是外间。
若要进去里边,还要继续往里走。
这是一条细长的栈道,栈道两旁立着大红蜡烛,有的已经燃烧了一半,蜡油滴到蜡烛尾端,盘根错节,像一节节扭曲的树根。
宁芫经过这一条细长的栈道,发现只最里面那件屋子,亮着朦胧的灯火。
宁芫站到门外,透过纱窗,往里窥探。
只见屋中大床上,坐着一名身型高大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红色嫁衣,上面用金蓝丝线绣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花朵。
她头顶着红色盖头,双手置于小腹下方,似是乖巧等待她的郎君。
原本是一片喜庆祥和的画面,在此情景下,却愣是让宁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屋中没有其他人。
宁芫也顾不得了,她抬手推门进去,门发出“嘎吱”一声,屋内新娘也未有动静,依然端庄坐在床前。
宁芫走到新娘身侧。
这地方太大了,她一个人,根本找不到裴洹的踪迹,不妨问她一问。
宁芫想了想,坐到新娘一侧的床沿上,轻声道:“姑娘。”
她口中的姑娘,没有任何动静。
宁芫觉得不对劲,她一手紧握住匕首,一手扯下新娘的盖头。
便见这红色盖头下之人,不是裴洹是谁!
只是这会裴洹整个人双眼迷蒙,眼尾通红。
看到宁芫的一瞬间,他喘息一声,眼尾沁出了一丝眼泪,顺着他的眼尾滑落。
宁芫整个人,目瞪口呆。
她晃了晃裴洹的胳膊,喊他:“裴洹,裴公子!”
裴洹却像是什么都听不懂般,身型摇晃了一下,便要往宁芫身上贴。
贴到宁芫身上那一刻,裴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低喘。
若不是宁芫靠的近,宁芫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宁芫使劲晃了晃裴洹的身躯,“裴洹,裴洹,你清醒着么?”
裴洹被晃的狠了,原本迷蒙如水雾般的眼神,似是清醒了一瞬。
有那么一刻,宁芫觉得裴洹应该是认出了自己。
却见裴洹目光马上变得迷离,身躯却贴着宁芫不放,甚至双手也慢慢向上抬,紧紧将宁芫揽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