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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密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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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前几日闷热的天气所致,今日的天气昏暗了许多,不一会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这使坐在庭院中的桑晚不禁打了个寒战。她从来不喜欢雨天,屋子里总是有着木条与书籍散发的霉味。桑晚抿了抿洛洛新泡的桂花茶,望着雨滴划过房梁落到泥土里,成为鲜花的养分。
而此时的顾明悟,正坐在酒肆中,目光落在一个个来往的人身上。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走出来顶楼的厢房。他随着阶梯下到一楼,眼睛观察着这门厅的所有人,大概是下雨的原因,今日人极少,顾明悟向内走着,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古董架旁,有目的的转动着几个华而不实的古董。下一秒,前边的一个地窖门缓缓升起,门与缝隙摩擦的声音也被周围的喧闹声盖过,他再次回眸扫视了一圈,而后便直直地走进了里面。
待门完全关闭之时,密室墙壁上的火把似有似无地照映着顾明悟的侧脸。他眸子透亮犀利,神色模糊不清。楼梯,平地,然后又是楼梯。走了一会,顾明悟来到一个拐角处,他推开大门。里面的景象与热闹非凡的洛阳城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顾明悟面无表情的路过身边的各种刑具和不断发出嘶吼的犯人,这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了。他反倒是抠了抠耳朵,对这个异常吵闹的环境以示反感。
虽然周围如此不堪,但顾明悟心中却十分平静。他来到面前的虎皮椅上坐下,他的手臂微微弯曲,时刻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对面的犯人抬头望着他那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颊,喉结不自知的动了动,可他嘴唇紧抿,从他进来牢狱的这一刻,对顾明悟想知道的线索只字未提。
“还没说?”顾明悟余光瞥了瞥身旁的墨七,他直摇头。
顾明悟站起身,步伐轻快的来到那个犯人身边,手掌紧紧握住犯人的肩膀,疼的犯人不禁大叫起来。而他却如听不见一般,语气沉稳的说道:“江余,我说过,只要你说出你后背带有编号的图腾什么意思,我便会放了你,”他手中的力道不断加大,让那江余的肩头开始有鲜血渗开。“我这个人特别没有耐心,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今日能我抓住你,明日我就能抓住下一个。”
顾明悟蹲下身,目光与江余的视线平行,他的嘴角略微勾起,露出一副嘲弄地表情,继续说道:“你当真,没有话要同我讲?”
江余的汗水从眉毛上轻轻低落,顺过鼻子,轻轻扫过下巴,然后落入地面,他最终还是没有妥协。
“行,”顾明悟语气利落的起身 ,拿起手边的毛巾不断擦拭着残留的血迹,“那就看看谁更能忍吧。”
霎时间,两把小刀瞬间刺入江余的两个脚踝,他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小刀每往上滑一下,江余的脸色便惨白一分。回看对面,顾明悟正放松地将手臂和头在椅壁上叠起,好似略带倦意,他闭着双眼,口中还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过了一会,顾明悟抬手,那两个正在用刑的侍卫便停下手中的工作。
“好了,本将军今日看够了。”他邪笑着,好似藏了什么坏心思。
江余本以为今日这局他赌赢了,刚想吐口气,结果直接被顾明悟今下来的话惊恐到连瞳孔都微微缩紧。
“但我还想让别人看看,来人,将江源和白氏从酒肆上带下来。”顾明悟食指和中指并紧,呈现着一个弯曲的状态,示意祁连初将让人接下来。祁连初会意,不顾行刑架上的江余怎么嘶喊,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凭什么信你的话?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江余始终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直到顾明悟从身后掏出了他儿江源的玉佩,他所有的信念在一瞬间全都崩塌了。
“顾明悟!你天生就是个怪物!”江余大喊着。江源与白氏乃他妻儿,他明明将他们母子隐姓埋名藏到他乡了,这时候怎么会?江余的眉头皱成一团,眼泪顿时挤满了眼眶。他的源儿今年才七岁有余,白氏更是身体羸弱,经常患病。倘若他们二人今日见到他这副摸样,他们该如何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为何能找到你的妻儿,他们又为何愿意跟着我来到这。”顾明悟大笑了起来,他笑得猖狂,嘲笑着江余的愚昧,“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开始下楼了,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哦。”
“我都说,都说,快让他们回去。”江余的精神状态极尽癫狂。
听到这话,顾明悟便让墨七传达江余招供的消息,整个房间只剩他与江余二人。顾明悟上前,颇有兴致地将耳朵凑到江余跟前。
“我们是龙王的私兵,训练集合的时候为了防止外来细作插入,我们每个人都通过编号自处。”江余这回是意外的坦诚,好似一只失去了羽翼的雄鹰。
“龙王,他是谁?”顾明悟颇为好奇这点,从上次劫持桑家到这次变故,这个“龙王”绝对不容小觑。
“我没见过他,龙王对我们来说只是个名字罢了。”
“你们训练的地方在哪?”
“城北青石挖掘场。”
顾明悟将所需问完,他沉默片刻站起身,思虑着下一步的计谋。军医柳温予从隔帘后出来,问了问他可否医治了,他点了点头。
江余略微意外,他本以为自己是顾明悟用完的废棋子,未曾想到自己还能有重见天日那一天。
“恢复后和妻儿走远一点,你从我这逃出来龙王不会放过你的。”顾明悟回过神来,提醒着江余。
江余如今算是对顾明悟这个人刮目相看,也难怪主上一直让他们谨记一定要提防他。
“你既已有妻儿,为何不脱离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呢?”柳温予问道。今日一早,顾明悟便叫她来此,说是等候救人。她一人站在帘幕后,听完了全程。
“他可以给我钱,很多很多钱。”江余略微地叹着气,“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懂,那种望着妻子被病痛折磨时地无奈。”说罢,他自嘲道。
“顾将军,你就没遇到过此生所爱之人吗?”江余的发问倒是让顾明悟愣了一愣,他心中在这一刻只剩下那日阳光下女孩明媚的笑容,和她那深深地小梨涡。
“没有。”顾明悟回道。
今日桑晚本欲不出门的,结果沈悠然欣喜地来到林府跟她说着今日城西画廊开展的事。她本想推辞,可望见悠然那期待的眼神,顿时又软了心。听到桑晚同意的消息,悠然露出了她那整齐的小白牙。
桑白大抵是听到了沈悠然的声音,大步从屋中跑来,说要跟她们一起同行。桑白自从参军就烙下了双腿风湿的病根,他一到下雨天,就疼得下不来床。今日他出来的那一刻,桑晚还误以为他痊愈了呢。结果下一秒,桑白的双腿忽然不受力,他咬着牙,直接坐在了地上。这倒把那边还在嬉笑的两个女孩吓了一跳,桑晚飞快地叫来丫鬟,与他们齐力将桑白重新扶到床上,沈攸然也在中间帮着忙。过了一会,见桑白好的差不多了,二人正准备离开,结果桑白直接拽着沈悠然的衣袖不松手,眼泪都假惺惺的留下来几滴,直到她答应等他痊愈以后再和他去一次才作罢。
桑晚冲着桑白就是一个白眼。
雨声在这半天也并未停止,有些激烈的风狂吹着桑晚头顶的额发,让她有些无措。她身旁正挽她手臂的沈悠然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雨水打在二人的雨伞上,发出阵阵声响,地下的水洼不断倒映着她们的脚印。
画展离林宅并不远,大约需要十分钟的脚程。待他们进入画廊之时,里面已挤满慕名而来之名,对画作的赞扬声始终不绝于耳。
沈悠然紧紧握着桑晚的手往人堆里凑了凑,企图一睹画作真容。桑晚个子略高与悠然,比她早看到一些。下一刻,她愣住了,这字迹,这彩色牡丹,这一轮轮明月。一切的画风让她觉得如此熟悉,尤其是那强而有力的茎叶,这个能既不按常规所画,却依然将叶子的细微轮廓幻化的如此传神的本领,也只有他叶南知有这能耐了。
她回想着,画展宣布开放之时,便是叶南知回城之日,桑晚茫然。她连忙问起旁边正认真观察画作的沈悠然:“这画展你可知是何人所开?”
“这人自称是洛阳无名画师,未曾有人见到过他的真容。但我感觉,这人应该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他怎么会放着众人敬仰的名气不要,坚持隐姓埋名呢?”沈悠然做出一副思索地表情,桑晚默认。
“而且这幅画也好生奇怪,”悠然指着厅堂中央的那幅画说道,“他作为写实画师为何这朵荷叶却是淡蓝色,而且还只有这朵,甚是突兀。”桑晚抬眼,果真那片明晃晃的淡蓝色荷叶落在那壁画的正中心。他们一幅幅仔细地端详着,仿佛想从其他的地方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但除了那幅略微诡异些外,其余的便只是青山绿水。而中间这幅荷花之画,虽算不上普通,但显然是身侧的几幅画更令人欣赏。
但这又是何意呢? 线索好似蜘蛛网一般,虽藕断丝连,但死胡同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