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好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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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十七到了宫门口，接过秋华手里的盒子直接上了马车。
她打开盒子，玉佩和砚台都是那么显眼。
她又看了看那一方砚台，正打算合上盖子，谢安上车了。马车也开始缓缓移动。
盒子被关上，谢安说：“怎么样？本王离开后有碰到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在御花园碰到一个倒地不起的宫女，妾身找了个太监去帮她。”
谢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柳十七本来以为马车内会就此安静下来，谢安却提起了谢凡琪的事情。
“四公主被皇兄宠坏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你们俩也不会经常见面的。”说到这里，谢安停顿了一会儿，“良师什么的，真的需要吗？”
柳十七本来想说不用，她又不是真的不通笔墨，但是一想到未来有可能再次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安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上午刚答应了柳十七，下午就找来了女夫子。大半个下午柳十七都一直跟着这位姓陈的夫子上课。
送别了夫子，柳十七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放松下来。
她拿出楚婉玉送的那枚玉，看了会儿，又放了回去。楚婉玉送给她这枚玉，无非是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柳十七觉得没有必要把楚婉玉牵扯进来，她自家的事就已经很够她头疼了。
天色算不上晚，柳十七忽然很想去随王府去看看楚婉玉，但也只是想一想。
婚姻真的是奇怪的东西，把本来没有关系的人联系起来，然后莫名其妙的，夫妻二人就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了，过去无论再好的关系在所谓立场面前都得退后。
“王妃，随王妃给您递了帖子，邀请您明天去随王府赏花。”
“赏花宴？”柳十七不记得以前的随王府办过赏花宴。“都请了哪些人？”
“京中的勋贵人家都收到了请帖，请的都是已婚的妇人。”
“王爷有说什么吗？”
谢安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这封邀请函当然不可能瞒过他。
“王爷说让您自己定夺。”
“回帖吧，本宫会去的。”
第二天，柳十七带着秋华赴宴。
到了场地，很多人都在远处望着柳十七窃窃私语，嘤嘤嗡嗡的，听得人很不舒服。
楚婉玉作为东道主来迎客，脸上的笑容真诚。
“皇婶来了。”
听到楚婉玉这样称呼自己，柳十七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其实楚婉玉也觉得这样别扭，但是这已经是她能想出来的最有用的办法了。
楚婉玉拉着柳十七，还有几位柳十七不认识的人往内院里走，至于其他人，她直接甩给了山茶和府里的管家应付。
走着走着，那几个柳十七不认识的人就各自找借口离开了。
柳十七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楚婉玉跟着她一起笑。
正当年的女孩子笑得明媚。
这一刻，她们忘记那些算计压迫，抛开所谓的立场对立，把快乐放松拥有。
“绕那么大个圈子，你不累啊。”柳十七说。
“不累啊。”
有的时候，为自己在乎的人精心筹备一些事会让人感到无比的开心。
这种开心，人们谓之幸福。
楚婉玉住在随王府的主院，离赏花的地方不远，两个人再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走进楚婉玉的房间，桌上的灯笼立马抓住了柳十七的视线。
灯笼上的如意二字让柳十七觉得眼熟，“这个灯笼跟你有身孕时补的那个好像。”
“就是同一个。”
“当初中秋灯会上那一盏灯笼你放了两年多以后都扔了，这什么灯笼比让你和随王结识的灯笼还重要，你补了又补。”
“那盏灯笼是因为不小心弄坏了，实在补不了了我才扔的。这盏灯笼是静太妃为王爷做的祈福灯，在鸿恩寺挂了很多年了，很有意义的。”
“静太妃？这灯笼得多少年了？”
柳十七还记得，静太妃已经过世很多年了。而她并非谢止的生母。
当初谢止的生母柔贵人病逝后，先皇有意让静太妃来照养当初那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可惜在柔贵人病逝的第二天，静太妃也去了。
“王爷说他也不知道这个灯笼是静太妃什么时候做的，按照静太妃去世的时间，这个灯笼应该有十几年了。”
如果灯笼会说话，它一定会告诉楚婉玉一个十六的数字。
在鸿恩寺，它静静的呆了十六年。日日夜夜，将“如意”二字供于天看，供于佛观。
而一盏放在室外的灯笼，没有人精心保管，怎么可能保存十几年。柳十七思忖到这里，就不再想下去。那不是她可以窥探的秘密。
“好了，别聊灯笼了。我带你去看小雨。她就在屋里睡着呢。”
“走吧。”楚婉玉带着柳十七往屋内走。
而在进屋之前，楚婉玉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停了下来，对着左边的山茶说：“山茶，去厨房端盘糕点来。”
她又看了眼右边。不知道是在看柳十七，还是在看秋华。不过柳十七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秋华，你去给山茶帮帮忙。”
两位丫鬟都点头称是，然后走了。
屋内，一个婴孩正在酣眠。柳十七和楚婉玉坐到了孩子的旁边。
“在靖王府过得怎么样？”楚婉玉看着孩子，没有看柳十七。
“还不错。”
鉴于柳十七有前科，楚婉玉又再次确认了一遍，“真的，你没有骗我？”
“骗你干什么？”
楚婉玉还想说什么，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王妃。”是山茶的声音。
“进来吧。”楚婉玉开口说到。
山茶提了一个食盒进来。“王妃，这是周姨娘送的点心。刚才去厨房的路上碰到了，奴婢与她说您还有客，她就走了。”
楚婉玉示意山茶把食盒放下，“你去告诉她，有事的话可以下午来与我谈。”
山茶点头表示知晓，便直接去了周姨娘的院子。而在她身后的秋华感觉到室内的气氛怪怪的，也就站在屋外，没有进去。
门被关上了，柳十七开口出声。
“你家王爷今年新纳的妾？”
“嗯。”楚婉玉轻声应答。
“又是哪个权贵人家的女儿。”柳十七语气不悦。
“吏部侍郎家的庶女，叫周含英。她还挺安分的，比另外两个好多了。她很不一样，你要是见到了她会喜欢她的。”
“哪里不一样？”楚婉玉这样的评价让柳十七感到疑惑。
“说不上来，就是一眼看去，感觉她很不一样。”
提起这个人时，楚婉玉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你不生气吗？你才生了孩子没有多久，他就又纳妾。”
楚婉玉脸上的笑意退了下去。“你知道他为什么纳妾的。”
“我当然知道，你也知道。婉玉，你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不会害我的。”
真的吗？他真的不会害你吗？
这个问题的否定答案，楚婉玉无比笃定。但柳十七则无比怀疑。
随王谢止生母早亡，他一个孩子能在深宫中平安地长大怎么可能是盏省油的灯。她可不觉得谢止真的如他地封号“随”一样，随遇而安。他是只有野心的狼。
可是即使是再好的朋友，柳十七都不能去干扰她的决定，她的选择，她的思想。柳十七唯一能做的只是劝告，然后接受。
楚婉玉很自然的换了一个话题，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今天四公主那个事，靖王怎么想？”
在熟睡的孩子身旁，柳十七选择了陪她一起遗忘。
“他提了一句四公主被宠坏了，让我不要放在心上。”柳十七语气平静。
柳十七和楚婉玉都明白，谢安能说出这样的话，除了在帮谢凡琪开脱以外，也算是道歉了。
“那他给你找夫子了吗？”
“找了，昨天下午我还在上课呢。”
“那你好好学，期待我们十七能变成大文豪。”楚婉玉眉眼含笑，跟着柳十七说笑。
“还没到晚上呢，这就开始做梦了。”
楚婉玉刚想回话，山茶就又进来了。
“王妃，府里有两个姨娘打起来了。”
楚婉玉的神色看起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让山茶送你出去，我这边一时半会儿离不开。”
柳十七其实很想问问楚婉玉关于府内的姨娘的事，但是楚婉玉肯定不想她问，柳十七太了解楚婉玉的倔强与逞强了。就连楚婉玉家里的那些事也不是楚婉玉亲口告诉她的，而是因为一场意外撞破的。
站在门外，柳十七看着楚婉玉紧紧地抱住自己神志不清的母亲。她默默的泪流，也许是因为母亲，也许是因为被邀请到家里的朋友撞见这种事情觉得难堪。
她的头靠近母亲柔软的腹部，也许有那么一刻，她想回到母亲的子宫内。
柳十七关上房门，担忧的心脏在跳动，但昏暗中流淌的只是静默。
楚婉玉已经不记得那天她是怎么安顿母亲的，是怎么和柳十七走出房间的，又是怎么送柳十七离开的，但是柳十七记得。
随着时间的流逝，楚婉玉流泪的样子在柳十七心里愈发清晰。也许是因为那是柳十七第一次看见楚婉玉哭，也是唯一一次。
柳十七最后打算另外找个合适的时间问问她，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山茶送柳十七离开了。赏花宴上的人看见柳十七从内院出来，身边跟着随王妃的贴身丫鬟，摸不准她的态度。说重视吧，不是本人送出来的，说不重视吧，又是让贴身丫鬟送的。
众人看在眼里，各有思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