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等你》下酒的鹅

8、给你看我的大宝贝

　　呆住的姜江如同接到了将军命令的小兵，手忙脚乱得给常悠然倒水，并送到嘴边。

　　干活的时候不觉得冷，一坐下来休息，常悠然被雨水浇透的身体开始打颤，两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水。
　　“悠然总，我们…关秘书，午饭的时候一直在找你，我们…关秘书，找不到都快疯了。”
　　喝了几口热水后，常悠然冻到发僵的身体稍稍缓解了一些：“哦。”
　　“你怎么来排涝了？”姜江自知问了句没有太大意义的话，但她的震惊让脑袋无法有效思考，目前只能说出一些屁话。
　　“添把手。”
　　常悠然心里想的是：我也想体会下这茶山的魔力，让我说服自己，或者清醒过来。

　　***
　　回到别墅后，常悠然去洗澡。
　　姜江、关楠、小周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摸不到头脑，好一会儿才各自行动起来。
　　小周也回房洗澡，关楠和姜江在厨房，一个做饭，一个煮姜汤。

　　被雨水浇透实在太冷了，常悠然看自己的皮肤都变了颜色，那是一种发黄的白，整个都身体硬邦邦的，她急需热量，把自己沉浸到了浴缸中，铲泥真的比举铁要累100倍，常悠然靠在浴缸枕上昏睡过去。

　　“悠然，对不起。”
　　“我们在一起12年，12年啊！我一共活了30岁，我的生命都是按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来区分的，我实在不明白。”常悠然哭的好大声，她甚至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自己承受那些流言蜚语还能扛得住，但是我真的扛不住那些人对他们的指指点点。”
　　“把他们接来北京，让他们听不到，好不好？”
　　“他们希望我有个家庭，和孩子。”
　　“他们、他们、他们！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是替他们活的吗？到底是他们想要，还是你想要？！”
　　“悠然，悠然，开门！”

　　前任和姜江的声音重叠，常悠然在浴缸里惊醒。
　　下沉的身体和思绪一起，呛了一口水。

　　姜江来给常悠然送姜汤，发现房间没关门，就走了进来，在浴室外等了好一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于是开始拍门，一声比一声大，但没有任何回应，感觉不对后掉头跑到自己房间找备用钥匙。
　　“咔嗒。”浴室的门开了。

　　姜江看见正在呛水的常悠然，急冲过来，俯身双臂伸进浴缸一把把人捞了出来。
　　还好常悠然体重轻，让姜江还有余力顺路扯下浴巾。
　　出了闷闷的浴室，姜江把常悠然放在了沙发上，才有空观察她的脸色。

　　常悠然在沙发里大口喘着粗气，姜江把浴巾给常悠然盖好蔽体，又返回浴室取出她的浴袍和好几条毛巾，仔仔细细地包住了常悠然的身体。
　　“你怎么了？”

　　可能是泡的时间有点长，浴室温度高，虽然常悠然意识清醒，但虚脱导致四肢没办法动弹，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
　　姜江端起姜汤，一勺一勺喂给常悠然。

　　终于恢复些体力的常悠然，想起自己刚才被姜江看了个精光，抬手就向她的脸呼去，但是力气实在有限，软绵绵的落在姜江肩膀上。
　　姜江：……
　　认真思考了下才反应过来后，眉眼弯弯地说：“你摸我干嘛。”
　　常悠然简直火冒三丈，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滚。”
　　这个字虽然常悠然用尽了力气，但是在姜江听来如同吴侬软语。

　　此时的常悠然一点点清冷的凌厉都不剩，也没有会议桌上的咄咄逼人，软的要命，姜江哪里会怕这样的常悠然，反而鬼迷心窍的贴近观察，发现常悠然脸上终于刚才那般发白，有了几分血色，眼神顺势向下扫过身体，暗自后悔，刚才太紧张了，都没心思看。
　　常悠然……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不要脸的人，又抬起手，姜江反应快，放下碗，小跑出常悠然的房间，一边跑一边喊：“你，好好休息。”

　　常悠然一直睡到天擦黑才醒，除了高强度劳动带来的肌肉酸痛，没有其它异常，稍微收拾了后喊来了关楠，把整天的会议纪要详细阅读，然后约了和常氏调研团队一起晚饭。
　　“悠然总，听说您上午去排涝了？”
　　“悠然总，身体还好吧？”
　　“悠然总，这个太危险了，还是要谨慎些啊。”
　　“嗯，知道了。”常悠然面对员工们的嘘寒问暖，常悠然没有过多回应，反问到大家，经过两天的会议，对茶园的投资有什么初步判断。

　　“这个茶厂规模和产量是不错的，制作工艺属于中游水平，整体来说底子不错，向生态茶园方向经营是行得通的，但前期的投入成本较大，要看集团策略了，是更看重短期收益还是长线合作。”
　　“单看这个茶园是这样的，但是茶叶在我们的农业版块里占比较小，从全局来看，大量投入对我们来说不是最科学的，应该把资源放到利润大的版块里，不然也很难说服集团。”常悠然团队里的财务补充到。
　　“嗯，接下来的茶园走访我有一些思路……”。
　　“工作量增加了不小，如果需要，也可适当延长在此处的差旅。我个人对这个茶园有些期待，需要大家帮我调研和验证。”
　　常悠然利用晚饭，把自己思考了几天的策略和团队同步，并布置了接下来的工作。
　　晚饭后大家散去，常悠然和关楠，小周一起步行往别墅走。

　　“然总，身体没不舒服吧？”关楠问。
　　“除了肌肉是真的好酸，其他没啥。”说完看向在后面跟着的小周：“小周，你酸不酸？”小周一下午都在内疚，常悠然特意缓和氛围。
　　“然总，我，我还行，今天上午我真的没注意到您，抱歉。”
　　“抱啥歉，我喊你去的，用不用我跟你道歉？”
　　“啊，不用不用。”
　　常悠然笑笑：“是我自己想去的。”说完看向身旁的关楠。
　　关楠心里明白，但是关楠不说。

　　关楠：“然总，今天下午姜总都怪怪的？”
　　“嗯？”
　　“一会儿严肃紧张，一会儿傻乐，后来还跑来向我打听你对象。”
　　“我哪有对象？”
　　“是啊，我也纳闷，姜总说那天车里，乖乖，宝宝什么之类的。”关楠还没说完，常悠然就明白了，“你怎么回的？”
　　“我说这是您的私生活，不便透露。”关楠不偏不倚的回答给常悠然保留最大的回旋余地。
　　“嗯。”常悠然低低地回应。

　　回到别墅，正撞见在门口收签收物流的姜江。
　　“姜总，怎么这么多酒？”关楠开口问到。
　　“前几天说好的，让我爸妈快递过来，我们家自己酿的米酒。”姜江笑盈盈的回答，眼睛落到了悠然身上。“悠然总，要不要尝尝？”
　　“好。”常悠然答得声音不大，但却爽快。
　　不管是生意场上随口一说的场面话“下次约饭”、“有空一起喝酒”，还是生活里在伴侣口中听了12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常悠然如今什么话都不信了，是不敢信。所以听一听就忘，不走心也就不会有任何期待。她习惯性以为姜江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真的让父母快递了自家的酒。

　　常悠然和关楠在别墅庭院内相对而坐，姜江抱过来一坛酒，照例关楠不喝，常悠然抬手接酒杯。
　　她胳膊酸的不成样子，接酒杯的时候表情不自主的有些异样，姜江尽收眼底， “受伤了？”
　　“没有，只是有些酸。”
　　常悠然抬眼看向定住的姜江：“给我酒杯啊，一直抬着更酸。”
　　“哦哦，我给你捏一捏吧，这样能缓解一些。”没等人回应，姜江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绕到了她身后，手落在肩膀上。
　　“嘶~”
　　“这么酸？我轻一点。”
　　常悠然闭眼享受轻柔的按摩。

　　“悠然总，谢谢你。”
　　“嗯？”
　　姜江继续说：“你能去和农户们一起抢险排涝，我非常非常震惊，心里也很感谢你，不过真的有些危险，别说万一你出什么事儿了，就是你那一身衣服鞋子我都赔不起。”
　　“按摩抵了。”常悠然不以为然。
　　姜江轻轻笑了下，她知道常悠然不在乎这些。女人观察女人总是拿着放大镜，姜江第一天见到常悠然就发现她的腕表很精致又不张扬，稍微一查就是60多万的百达翡丽，接下来每天不重样。

　　铃铃铃，视频电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常悠然接起。
　　幺鸡乖乖等在常晓溪Ipad的那头，“宝宝，宝宝想我了吗？”

　　正抬着常悠然一只胳膊的姜江突然一顿，然后轻轻放下，转身走回了别墅。
　　常悠然和幺鸡视频但始终注意着姜江。
　　人走后常悠然调整了下坐姿，用两只胳膊更好的稳住了Pad，和常晓溪视频聊天。
　　“白天我给你发消息，咋不回。”
　　“姐忙的很。”
　　常晓溪友情赠送常悠然一个大白眼，“中秋咱们去草原骑马吧？”
　　“诶？中秋？我答应你了？”
　　“常悠然，求求你，做个人吧。”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你是不是不被骂不舒服啊？”
　　“别来劲啊，骑马我可以，你会吗？”
　　“勉强会，我还找了个跟拍的公司，无人机能跟摄，咱们拍一些照片和视频，提前参加国庆朋友圈摄影大赛。”常晓溪饶有兴致的巴拉巴拉不停。另一边姜江回来了，拿了一条小毯子，放在常悠然腿上。
　　常悠然眼神递过来的瞬间，姜江把脸转向了相反的方向。
　　哎，常悠然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特意清了下嗓子说：“谢谢。”
　　常晓溪：“你在跟谁说话？”
　　“茶园主。”
　　姜江听见常悠然提到自己，慌张地转过头。
　　常悠然终于逮到了人的目光，看着姜江说：“你要不看看我的宝宝？”
　　姜江尴尬的要死，疯狂摆手。
　　“我的大宝贝跟老二一样可爱哦！”
　　姜江：啊？啊！啊啊啊啊~前一秒还是五味杂陈的脸上，一瞬间就不受控制地笑起来，露出大白牙。

　　看过幺鸡，挂了视频。不等姜江问，常悠然主动说：“我同学，她家也有狗，就是那条金毛，和幺鸡作伴。”说之前她特意斟酌了下如何介绍常晓溪。
　　姜江使劲点头，脸上保持清澈但又憋不住一点的傻笑，继续给常悠然揉起了胳膊，一副很不值钱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还没回常悠然的话，心里想自己怎么突然傻白甜了，像个智商掉线的大傻子。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看见桌子上的酒杯：“悠然总还没喝我家的酒，尝尝是我爸妈酿的好喝，还是李婶的好喝。”

　　常悠然拿起酒杯细细品尝，姜江父母酿的米酒度数明显低，偏甜，对于喜欢没事喝两杯，酒量很好的常悠然来说，更像是饮料。
　　“你家的酒好喝。”
　　站在她身后的姜江笑得比刚才更傻了。

　　坐在她俩对面的关楠，猛地血糖升高，差点去找胰岛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