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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劫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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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领队向导下令众人停下,在背风处安营扎寨,一堆堆篝火点染了起来,沙漠里昼夜温差大,只要太阳一落,温度很快冷下来,豫禾没有帐篷,只披着已经脏乱不堪的羊皮卷,这还是刚入商队时,从别人手中买下的,那时候没经验,只凭着一腔孤勇就上了路,等出发了才知道其中艰辛。
豫禾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篝火,不知在想什么。罗大叔递过来一个皮囊,“来,喝一口,去去寒气,”豫禾接过,并不嫌弃,小抿了一口,呛了一下,还给罗大叔,“还是喝不惯,您这烧刀子太烈啦。”以前从来没喝过酒,还记得第一次喝的时候,嗓子差点没烧着......“哈哈哈,走商行路的,就这烧刀子才对胃啊,你小子不懂,怨不得旁人说你娘们唧唧的,哈哈”罗大叔爽朗的笑起来。豫禾没言语,只跟着尴尬的笑笑。
漫天星辉依然铺洒开来,远处的沙丘只能看到一个个暗影,在中原从没见过这么亮的星星,以往父亲在世,偶尔会讲起年轻时在边关的事情,父亲告诉他,大漠的星空比什么地方的都要亮。豫禾不信,还说爹爹骗人,哪有星星比门口灯笼还亮的,如今看到终于相信,“爹,你没骗人,大漠的星星真的比灯笼还要亮......”忽然半空划过一颗流星,一闪即逝,豫禾低头擦擦眼角,只觉得酸涩。
“怎么?想家了?”罗大叔问道,“嗯,想我爹了!”豫禾笑着说。
罗大叔递过一块烤热的烧饼,“吃吧,吃饱了就不想了,人啊,来来去去,生生死死,还不就那么回事,就像这脚下的沙子,总有被风吹走的一天,念叨念叨就行了,活着的人,路还是要走下去的!”“是,您说的对,路还是要走下去!”
心中默默,“爹,就是前路再难,禾儿也会走下去的,您和林伯伯在天之灵一定保佑禾儿找到林大哥......”夜晚的寒星,炙热的篝火,远处不时传来孤狼嗷呜的叫声,辗转反侧,后半夜竟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出来,商队一行就出发,一座沙丘翻过,又是更大的一座,没完没了。远远的终于看到城墙了,傍晚时分,商队赶在关城门前入了兰州城,这里是西北商路上重要的都城,凡是经过河西走廊的商队,很多都要到这兰州城里来,城门口人满为患,都是排队入城的,四面八方,哪里来的都有,杂七杂八的口音,豫禾听的稀里糊涂......
“入了城,商队就不走了,货物要在兰州城转手卖掉,再采购些西边的特产,就要转回京城了,小哥你怎么打算的啊?”罗大叔问豫禾。“我想要去武威,我大哥在那里,大叔您南来北往熟人多,在这兰州城有没有熟识的人,带队去那边的?”
“你要去武威啊,那还离得远呢,一路也辛苦的很啊。也罢,这一路与你这小哥投缘,你一个人千里迢迢的来这里也是艰难,不如你还跟我们一道走,今晚先住下,明日我带你去寻羊老倌,别看他叫羊老倌,可不是放羊的,专门给人当向导领队的,从这里到武威荒凉的的很,路上还有狼呢,你一个人不行的,”“那真是多谢罗大叔了。”豫禾感激道。
连续多日风吹露宿,终于能躺下好好歇一歇,又花了几个钱要了热水,好好洗去一身尘土,一下子像是觉得活过来了。却又想着林大哥不知道在那里,武威这么大,万一找不到怎么办......豫禾又惆怅满怀。
第二日醒来,早已天光大亮,外头人声鼎沸,叮叮当当的声音将豫禾吵醒,忙收拾下楼,商队伙计都已收拾停当,吃了早饭,准备到集市去了,豫禾忙找到罗大叔,罗大叔笑着说“醒啦,累了几天了,是该好好歇歇。”
“大叔,您昨日说带我去寻人,不知?”豫禾急切的问。“
不急,今日要先去集市,你好好歇歇,待我先去打听一下这老羊倌在不在,你还在这客栈等着,晚点回来告诉你。”听到领队招呼,罗大叔打了声招呼赶忙出去。豫禾无法,只能等着,简单要了稀饭馒头,西北人爱吃面食,一路行来不是馒头就是面条,豫禾到现在也没习惯,只勉强喝了碗粥,回屋也坐不住,索性打听了集市所在,一路找了过去。
西市热闹非常,全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不觉于耳。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找到商队,罗大叔问你怎么来了,豫禾笑着说,“我也待不住,反正也无事,想着看能不能帮帮忙,也看看这热闹景象!”也不多说,看旁边小伙计忙不过来,赶紧搭把手去帮忙收拾。罗大叔只点头笑笑,继续忙着手下的活计。吃过午饭,日头正大,人少了许多,“走吧!”罗大叔拍拍豫禾,看着豫禾不解的神情,罗大叔哈哈大笑,“带你寻人去!”豫禾回过神忙忙跟上,“多谢大叔了。”
跟着左拐右拐,走了老远的路,到了一所院子跟前,破破烂烂的大门,连院墙也只是几根树枝简单扎起来的,两间泥土成坯垒砌来的房子,倾斜的仿佛要倒了,都让人怀疑这房子里能住人吗?说不得那天就被压到底下了。“杨老倌在吗?”罗大叔使劲拍拍大门,高声喊道。“谁呀?”支呀声传来,一身披羊皮大袄,头上系着白帕子的老头打开门。这杨老倌面目黝黑,只一双豆眼精明黑亮,“哈哈,老杨,不认识我啦,我是老罗啊!”
“哎呀,老哥哥,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什么时候到的?快进来,”屋子小,三人只在院子里一张小破桌子旁边坐下,罗大叔抽口烟,有掏出装烟丝的荷包递给杨老倌,来尝尝,这可是南边来的好烟叶,杨老倌也不客气,敲敲自己的烟袋锅子,去了些装进去点着,抽了一口,只竖了个大拇指,又吸了一口。“多谢老哥哥还想着我老汉,可是有时候没抽着这么好的烟了,好东西啊。”“哈哈,拿着吧,归你了,”罗大叔爽朗的笑。又问道,“老哥近来可走武威,这小哥儿要去寻人,想着寻个对一起跟着安全些,”
“武威啊,赶得正是时候,正好有商队要去武威,三日后走,寻我给领路,只是忒小气,都不肯多给几个钱,嗨!,”说了看了豫禾一眼,豫禾会意,自袖中掏出二两银子,“大叔放心,您费心将我带到武威,小子另有酬谢。”
杨老倌眯着一双眼,嘴角咧开“那就三日后,早起卯时,北门口来寻我,可别迟了。”“多谢大叔,”豫禾起身作揖。
这三日,豫禾也没闲着,打探到一般流放到武威的人,多会在西边军营做苦役。又买了些干粮,多带水,第三日,生怕迟了,不到卯时便守在城门口等着了,过了半晌,远远看见杨老倌,跑过去叫了声杨大叔,“来啦,等城门开了就出城”,说着又将他介绍给商队掌柜的,,只说豫禾是他远房亲戚,要去武威寻亲,顺道跟着一起走。
终于等城门打开,守门的军士检查了一行人的文书路引,便放了出去,豫禾跟着一众出城的人,挤挤攘攘的出了兰州城。一路向北,再不见一座座的沙包,那是荒无人烟的隔壁,粗砂黄土,一阵风刮过,能扯掉人的面皮...偶尔路边几从叫不上明的草木,越来越近,豫禾反而心绪不宁,“大叔,咱们多久能到啊?”老杨头抽口看眼袋,“怎嘛,着急啦,还有一两日吧,”又看了一眼,边上没什么人,“我说你一个女娃娃,胆子忒大,就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大叔,您怎么?......”豫禾惊了一下,“莫怕莫怕,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也就老罗那一双狗眼蒙了屎,想我老汉半辈子见过多少人,你那点小把戏还能瞒得过我?”得意的笑了笑。看看豫禾表情,“你也别怕,我老汉只要有钱赚就行,别的一概不管,你这娃娃不怕吃苦头,能跟的上就行”。豫禾出了一口气,“多谢大叔,大叔受累了!”又自包袱里掏出一个水囊递给老杨头,“这是西市打的好酒,大叔别嫌弃”。老杨头眼睛眯了起来,“好好,还是这小娃娃懂事,不像有些人啊!”说着,瞟了一眼前头掌事的。豫禾,笑笑没在说话。
中午短暂休整过后,一行人继续上路,因着豫禾原来答应到地方后将骆驼给商队,也不好反悔,但是行路只靠两条腿可不行,马太贵,只在兰州城买了匹骡子,好在有罗大叔替他长眼,不至于被坑。
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突然领队老杨头挥手示意大家停了下来,正疑惑呢,左边土坡出来十几个黑衣蒙面的人,手拿刀剑,冲了出来,“有劫匪,有劫匪,快抄家伙......”前面的人抵挡不过,正待退后,正前方又出现一对人马,这伙人可比前一拨人像马匪多了,个个山大王似的......两拨劫匪,一对商队,这三拨人瞬间混在一起,好不热闹,一边听着叫骂声,妈的,敢和老子抢生意,一边听到穿黑衣人的那伙人大喊,人在那,别放跑了......,豫禾惊恐不堪,只抱着包袱不知所措,突然被老杨头拉了一把,“还不快往西边跑。”豫禾赶紧转头跟着跑起来,还是跑的慢,被一个黑衣人拿刀自身后划了一道,一个没站稳,顺着斜坡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