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之托》奧添

7、第7章

　　夜幕降临，欢乐时光总是短暂。冯绍民总有道不明之感，很享受与闻臭相处的时光。
　　“闻公子，不知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冯素贞小心翼翼地问着。
　　“本大侠今天心情好，你问吧。”
　　闻臭将甘蔗横摆于脖子后面，双手搭在甘蔗两边，一副淘气样。
　　冯素贞见其坦率不失真，说道：
　　“在下第一次遇到闻大侠，是在前不久的妙州，现又在京城遇见你。在下不明的是，闻大侠是四海为家，还是来此游玩？”
　　冯素贞一连串的关心与疑问，都说了出来。
　　闻臭看了看冯素贞，笑得开怀，说道：
　　“我啊，哪里不平住哪里。”
　　“那闻大侠此次在京城，可是遇到了不平之事？”
　　继续询问的冯素贞，看着闻臭欢乐的模样，亦笑得灿烂，
　　“姓冯的，本大侠此次的目的，你想破脑袋也猜不到。”
　　闻臭卖着她的关子，冯素贞实是猜不出，讨教道：
　　“还请闻大侠赐教。”
　　双手作揖的冯素贞，闻臭见冯素贞不停追问，说道：
　　“本大侠饿死了，解决肚子再说。”
　　闻臭的招式，冯素贞无法招架自成一派的打法。
　　冯绍民挑了挑眉头，问道：
　　“闻大侠，想吃点什么？”
　　闻臭见其真诚的态度，上下打量着冯绍民，道：
　　“本大侠来者不拒。”
　　二人找了间小酒馆，点了几道特色菜肴。闻臭豪迈的姿态，一般人模仿不来。
　　闻臭大快朵颐，竟让冯素贞吞咽了起来，享受美食的人都是这般幸福的模样吧。
　　“闻大侠，现在可否告知在下，你为何又来到京城？”
　　停下筷子的冯素贞，看着闻臭在享受美味时，一阵莫名感觉涌上心头，两个人一起吃饭，有种满足、幸福。
　　闻臭见冯素贞盯着自己看，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姓冯的，你总是喜欢这样盯着别人看吗？白天看那女子也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切。”
　　闻臭一顿数落，是有口难辩。
　　“我来京城呢，是准备参加科考的。”
　　闻臭拍拍手擦擦嘴，云淡风轻地说着。正喝水的冯素贞，被闻臭的话直呛喉咙，问道：
　　“咳…………你咳…………咳你要咳～参加科考？”
　　“怎么，看不起我？难道允许你考，就不允许我考吗？之乎者也谁不会。”
　　冯素贞一时语塞，回道：
　　“在下并非此意，闻大侠莫要曲解在下之意。我只是好奇，你也想科考，但是…………”
　　“但是什么，没什么好但是的，我闻臭想做的事，没有我做不到的。”
　　“…………”
　　冯素贞本想问闻臭为何在此，不料越问越糊涂。
　　脸被呛通红的冯素贞，还伴着咳咳的声音。
　　“你这个人刨根问底的，像个女人一样，没趣。”
　　闻臭给冯素贞一瓢冷水，让冯素贞哑口无言…………
　　正吃哑巴亏的冯素贞，见公孙兰与一行人也来到此处。公孙兰见冯绍民与一眼熟的男子在一起，招呼道：
　　“冯兄，今日也在。”
　　作揖的公孙兰，见闻臭拿着甘蔗在手掌来回的推动，有礼地回道：
　　“闻大侠，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冯绍民示意公孙兰坐下一起用餐，闻臭问道：
　　“读书人，你说的才学性情都胜于你的，可是这位冯绍民？”
　　闻臭打量着冯素贞，怎么看，也不象是公孙兰所说的。
　　“我可没看到他的本事，有一点倒是看到了，就是不缺美女。”
　　闻臭的言语里，又是一股味。
　　“我吃饱了，不陪你们玩了，我还有大事要办。”
　　正欲离去的闻臭，被冯素贞叫住。
　　“闻大侠，科考之事，你确定？”
　　“当然，我闻大侠，定要让你们这些只知道吃书的人，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文武双全。”
　　神气的闻臭得意地讲着，根本不知自己为何能夸下这等海口。
　　“闻大侠，如果你真想参加科考，说不定在下能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冯绍民想为自己的科考提供帮助，恼道：
　　“冯绍民，你什么意思，谁要抄你的，本大侠肚子里墨水多的犹如大海，深着呢。”
　　冯素贞摇摇头，见闻臭如此认真，便走近闻臭身旁，俯身凑近她耳朵，俊美的脸庞与具磁性的声音，对闻臭道：
　　“科考可是男儿才行，而你…………”
　　闻臭瞪着冯素贞又看了看冯素贞，闻臭笑得别有深意，问道：
　　“姓冯的、姓公的，莫非你们俩有什么办法？让本大侠顺利通过？”
　　闻臭的一句姓公的，公孙兰差点没忍住他口中的茶水，若不是冯素贞在，定要与她争执一番。冯素贞对闻臭承诺道：
　　“放心吧，有我举荐，你定能参加此次的科考，明日午时，在下带你引荐。”
　　“好吧，姓冯的，本大侠就给你个机会，看你如何引荐，可别把事情办砸了。”
　　闻臭的表情狡黠，潇洒地往她住所走去。
　　“冯兄，你喝了几坛？要帮闻臭引荐？还让她科考，可别玩过引火烧身啊？”
　　冯素贞说道：
　　“公孙兄，你有没有发现，闻臭似乎并非普通人家儿女。第一次见她，是在妙州，那时的她让我觉得似乎有不一样的地方。她的不拘小节、她的胸怀、纯真、坦率...都是那么真切。再次见她，便是在这京城。你说这繁华京城，她一个女儿家，随身带着那么多银两找摊贩去赌。再有就是我与公孙兄说过的，不小心撞见她……”
　　冯素贞句句不离闻臭，那关切的心，只有旁人才看得明白，是怎么回事。
　　“冯兄，依我看，你是好事将近。冯兄不但文采出众还独具慧眼。闻臭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姑娘，与你这张俊美的皮囊，配。”
　　公孙兰颇有造诣地对冯素贞说着。
　　“公孙兄，莫要取笑在下了，在下一事无成，怎可谈儿女私情。”
　　“冯兄，此言差矣，倘若你高中，若当今万岁招你为驸马，你就算是想与闻臭成好事都不成。”
　　公孙兰的打趣，令冯素贞却真地思考起来……
　　大地已睡，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热闹的街道，也都歇息了。
　　回到客栈中的冯素贞，有些许疲惫，胸口的伤有些轻微作痛。
　　冯素贞闭上双眼，回想着今日与闻臭的趣事，不知不觉与后知后觉，都是让人无法预测。
　　冯素贞倚靠在背椅上，素白长袍，淡雅得体，衬得冯素贞越发白皙。纤细的手扶着额头，若有所思。
　　片刻后，只见冯素贞提起笔墨，那双沾满书香气息的手，温柔地平铺着纸张。
　　有雅兴的人，连拿文房四宝，都有纵横天下论英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势。
　　冯素贞全神贯注地看着门窗，时而停笔时而挥洒。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印入眼帘的是一幅骑着毛驴、手持甘蔗的人儿。只一个背影，就看得出来，画中人是一个不羁少年。一挥而就的冯素贞看着自己作的画，摇着头，总觉还缺少点东西。
　　冯素贞小心翼翼地把画吹干，放于书中。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作这样的一幅画。或许冯素贞在闻臭的身上，看到一些甘蔗男孩的影子。
　　蜡烛微醺的燃烧，有人难以入眠，有人亦如此。冯素贞、闻臭、云染，都各怀心思…………缓缓地进入梦乡。
　　清晨，每每醒来总会听到生命的声音，空气中漂浮着美好。冯素贞睁开眼，一个深深浅浅的懒腰，徐徐拉开帷幕。
　　洗漱完的冯素贞格外精神。今日之事尤为重要，拜托恩师完成一个有志之人的梦想。
　　冯素贞为闻臭是尽心尽力，自己的科考之事，都是父亲为她铺垫，而今为一个不明来路的女子扫障碍。
　　午时来临之前，冯素贞便已拜访过恩师讲明来意。刘丞相相信冯绍民的为人与看人的眼光，便先答应了。只是附加了条件，需让闻臭独自在一考场进行考试。
　　在恩师给予准许后便飞快地跑去找闻臭。经上次的莽撞行事，冯素贞今日则是安安静静，在闻臭的房门外等候。
　　闻臭醒来早已日上三竿，标配的二郎腿，双手抱头，水灵灵的双眼在计划着今日好玩的事，甘蔗在枕边安静的陪伴。
　　“为我的科考引荐，傻小子，本大侠看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能让我参加科考。”
　　闻臭得意的小算盘打得哗哗响，笑道：
　　“就凭我，别说科考，就是招你当驸马，也是小事一件。”
　　得意的闻臭，发觉有些不对劲。
　　“招他当驸马？咦～算了吧，他那瘦弱的身子骨，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一碗白开水，没味道。”
　　闻臭眼神灵动，又道：
　　“姓冯的，你喜欢自作聪明，爱出风头，今天本大侠就要让你出个大丑。”
　　闻臭起身，梳洗着，感慨道：
　　“啊～还是当男子方便，一盆水解决所有繁琐事，不像在宫里，规矩那～幺多，装扮那～幺多，受罪的是头啊～”
　　闻臭照照铜镜，点点头，抬抬眉，一副风流公子样。
　　开门的闻臭被冯素贞吓了一跳，说道：
　　“姓冯的，这一声不响的跟个鬼一样，是来锁命吗？”
　　闻臭深吸一口气拍着胸口，又道：
　　“你不会一晚上都在偷窥吧？”
　　冯素贞见闻臭精神饱满，骂起人来，声音中气十足，看来是睡得很好。
　　“闻大侠，可别误会在下，在下只是来此等候闻大侠大驾，怕闻大侠自由的天性，影响今日要办之事。”
　　冯素贞毕恭毕敬地回闻着臭的话。
　　“哼，谁知你话是真是假，如你说的是真的，那上次…………”
　　闻臭眼神漂浮地望别处，再次让她白皙的脸庞铺上点点晕红。
　　“上次…………是在下冒失，还请闻大侠给在下一个赎罪的机会。”
　　二人皆沉默了一会，心照不宣。
　　“帐先放着，本大侠还没想好惩罚，等我想好了，再治你的罪。”
　　闻臭像个县官似的，一条条地数着冯绍民的罪 。
　　“悉听尊便，在下说过，冯绍民这条命，任闻大侠处置。”
　　有错在先的冯素贞，自是没有什么理由反驳。因为她是冯绍民，有责任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承担责任。
　　“好了好了，少啰嗦了，一大早的，别破坏本大侠的雅兴，带我去见你那恩师吧。”
　　二人都不再提起那件事。
　　冯素贞牵来马匹示意闻臭上马，骑惯了小黑的闻臭，说道：
　　“本大侠只爱小黑。”
　　“……”
　　“怎么，你想骑马你自己骑去。”
　　“……”
　　闻臭咬着甘蔗就是不想骑马，冯素贞道：
　　“一切以闻大侠马首是瞻。”
　　冯素贞不一会儿便请来闻臭的座骑，说道：
　　“闻大侠，请。”
　　闻臭摸着随她走南闯北的小黑，说道：
　　“看好戏怎么能少得了你。”
　　冯素贞问道：
　　“看好戏？”
　　“对啊，骑驴啃甘蔗，看好戏。”
　　二人随着驴的步伐缓慢地走着，一路上倒是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一俊俏男子牵着一头驴，驴背上坐着清秀的男子，三三两两的话语，冯素贞与闻臭，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大侠，我们到了，请下驴吧。 ”
　　温暖从闻臭的四周慢慢包围着，耳畔传来冯素贞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吐出，听在闻臭耳中，整个人都感觉很温暖。
　　睁开双眼的闻臭一看，竟然是刘老头府上，还以为是哪路高人，原来是丞相家。
　　闻臭一跃而起，身子轻盈如烟，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稳稳而立，衣袂飘然，猎猎作响。
　　这与众不同的下驴方式，天底下当真就只有闻臭能这样潇洒自如。
　　“闻臭啊闻臭，到底是谁家姑娘，你的出现，似曾相识…… ”
　　冯素贞的内心燃起一股冲动，情不自禁的冲动。
　　冯素贞为闻臭开着路，宅门大开，匾上写着“丞相府”三个大字，如同散发着奇异的光。
　　冯素贞对门前两名守门的中年男子作揖道：
　　“在下冯绍民，乃丞相学生，今日拜访丞相有要事相商，有劳通报。”
　　“冯公子里面请，丞相大人交代，冯公子来了不用通报。”
　　闻臭兴致高昂，便先进去了，象是回宫那样熟悉。快步赶上闻臭的冯素贞，对闻臭是千叮嘱万嘱咐，莫要失了分寸。没待冯素贞说完，嫌他啰嗦的闻臭走得更快了。
　　堂内精致大气的花瓶摆放在角落，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摆着招待客人所用的茶几，后面的案几放著名贵的青花瓷器和玉件摆设，墙上挂着一幅大家的山水名画，颇颇有些意境。
　　“刘老头的府上不错嘛。”
　　四处观赏的闻臭，甘蔗在手上来回拍着，听着闻臭说“刘老头”的冯素贞，迟疑了一下，闻臭怎知丞相姓氏？问道：
　　“闻臭，你怎知丞相姓氏？”
　　闻臭见自己是漏了嘴，急忙说道：
　　“我...我是谁哎，闻臭大侠，天下哪有我不知道的事，这当今丞相就一位，京城老百姓应该都知道吧，我闻臭当然也知道，没见过难道还没听过不成。”
　　机灵的闻臭，被自己的聪明淡定折服，大摇大摆地对冯素贞说着。冯素贞见她说的也在理，是自己想太多了。
　　老丞相听闻冯绍民已经到了府上，正向堂外走来。
　　“学生拜见恩师。”
　　正行礼的冯素贞，见闻臭还背对着丞相，慌忙地拉过闻臭。二人第一次双手相触，暖暖的、软软的，像三月里的春风。
　　温柔，细腻。
　　这一刻，彷佛在空气中凝住。闻臭下意识地脱开冯素贞的手说道：
　　“冯绍民，你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闻臭从未有过像刚才那般如沐春风的感觉。
　　闻臭转过身，看着刘丞相，微微一笑。
　　只见老丞相惊慌之余公……待老丞相说完，闻臭道：
　　“公子闻臭，公子我闻臭，拜见丞相。”
　　抢先一步的闻臭暗示刘丞相，冯素贞道：
　　“闻臭，这是丞相大人，事情办完，我们再去别处玩儿。”
　　冯素贞语气虽责备，但温柔至极，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宠溺状态。
　　“好了好了，你们就是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烦死了。”
　　冯绍民一边顾及丞相一边安抚闻臭，可再聪明的脑袋，面对闻臭的天马行空，冯素贞拿她是没半点法子。
　　“恩师，这位闻公子就是学生所说之人，闻公子虽爱贪玩了些，其品性，学生是非常了解，乐于助人、伸张正义、有一颗赤诚的爱民之心...”
　　闻臭被冯素贞突如其来的称赞而收起了玩兴，原来他心目中是这般高尚。
　　“冯公子的朋友定然也是人中龙凤，既然这位闻公子有心想为百姓出一份力，老夫自当接纳，天下子民如都像她这般，不仅有热血，又为民间百姓打抱不平，是你们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老丞相如实说着，闻臭见老丞相没有暴漏她身份，开心地对丞相说道：
　　“那，就谢谢丞相大人了。”
　　调皮的闻臭愣是让丞相折煞了。大家都不知道，闻臭的一举一动，悄悄地在冯素贞心里播下了种子，只待时机到来。
　　拜别丞相的两人，会心一笑。冯素贞因能让闻臭参加科考而感到开心。闻臭则是因为冯素贞有种熟悉的感觉而笑。
　　之前的讨厌也被闻臭慢慢丢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