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P 初次交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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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5班。
画涔做完最后一道数学题，揉揉酸胀的眼睛，趴在桌子上不动作了。
未关紧的窗户吹来阵阵微风，将画涔额前的碎发吹起，露出了他那双清明的双眼。
此刻，那双清明的双眼正盯着身侧空无一人的书桌。
开学已经接近一周了，画涔从来没见过他的同桌，也没有人提及他，就连班主任也没有。唯一可以证明他还存在的证据就是桌上堆得满满的试卷和桌洞里满满的书本。
真是个奇怪的人。画涔想。
在这个班里，他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心情，没有勇气去交任何朋友。刚经历过巨大变故的他，现在只是一潭没有任何生气的死水。
坐在他前排的同学叫做裴玉，性格温温和和的，待人也很有礼貌。没有觉得他闷，也没有觉得他性格古怪，会时不时的找他聊天。
还有裴玉的同桌：陆淮。
他很开朗，也很随和，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太闹腾了。画涔这样评价他。
正因为他们两个，画涔才会在无聊的高中生活中得到一些乐趣，令他不至于天天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哎，花。”陆淮转身喊画涔。
画涔睁开困顿的双眼，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数学作业写完没？”陆淮期待的看着他。
画涔点点头，将自己刚写完的数学试卷递给他。
“谢谢花。”陆淮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正巧裴玉从教室外走来，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说：“陆淮，人家有名字。”
陆淮看看他，又看看一脸疲倦的画涔，说道：“那怎么了？画和花的读音不是很相似吗？况且我觉得花读起来更好听一些。”
裴玉露出不满的表情，和他争论起来。
画涔重新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补觉。
他太困了，昨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兼职，一直到接近凌晨才回家。
大课间时间是20分钟，教室里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很厉害。
画涔丝毫不觉得吵，因为现在没什么比睡觉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了。
迷迷糊糊间，他被人拍了下肩膀。
画涔以为是同学之间的打闹，只是不小心碰到他了而已。他将自己的头朝臂弯更深处缩了缩，并没有什么动作。
两秒后，肩膀再次被人拍了下。
画涔缓缓睁开双眼，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好高。这是画涔对他的第一印象。
面前人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画涔急忙站起身，见那人绕过自己朝里侧走去，直到坐在了自己旁边的凳子上。
原来他就是自己奇怪的同桌。画涔想。
上课铃响起，画涔直起身，眼睛看着前方，余光时不时的瞥向正在收拾桌面和桌洞的同桌。
只看了几眼，他就收回了视线。
因为他发现同桌好像脾气有些暴躁，并且还有些冷漠。
整整一天，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江遇，出来一下。”班主任站在门口，朝班里喊。
画涔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给他让座。
在江遇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江遇是真的很高，自己才到江遇的耳朵处。
十分钟后，江遇回来了，表情很不爽。
江遇原本就是冷峻带有攻击性的长相，加上他现在的表情，让画涔有一种他下一秒钟就会揍人的感觉。
还没等他说话，画涔就主动站起身给他让座，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江遇盯着他的头顶看了两秒钟，之后将视线缓缓移到画涔的侧脸上，随后面无表情的坐下了。
他转头看着画涔，说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话：“今天有什么作业吗？”
画涔愣了一秒，随即将自己的便利贴递给他，声音小小的：“这儿，这是今天全部的作业。”
江遇看着面前的那双细长白皙的手，又悄悄瞥了眼画涔的侧脸，心里有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一个男生的手为什么会这么细，这么嫩，况且，他长得也太甜了吧。
但画涔显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要得罪新同桌。
江遇接过便利贴看了几秒钟，随后还给了画涔，并对他说了谢谢。
晚自习下课，教室里陆陆续续的开始走人。渐渐的，教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今天晚上画涔没有兼职，所以他在教室里多呆了会，想着等到教室熄灯了之后再走。而江遇只是单纯的不想这么早回家而已。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各自做着事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耳边闪出桌椅摩擦地面的刺啦声，江遇站起身，随意的将桌子上的试卷和书本塞在书包里。他边收拾边斜眼瞥向身旁，发现他的同桌还是纹丝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做作业。
画涔额前稍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但从江遇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浓密的睫毛。此时，那浓密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看样子有些紧张的在发抖。
江遇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心里想着：怕我？
鉴于画涔的反应，他把那句“快熄灯了，回去吧”咽了回去，只是将自己撤到身后的椅子复原，随后将书包搭到肩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大约2分钟后，画涔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收拾书本。
江遇一出大门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卡宴，在黑暗中蛰伏着像是一头猛兽。他定定看了几秒钟，随后调转方向去了公交车站。
这个时间点公交站的人居然还不算少，江遇站在一众人群中，有些无聊的拿出手机来看。
手机里停留着两条消息，前后时间不超过五分钟，是刚刚发来的。
【少爷，您还没有放学吗】
【江总让我来接您，您不要让我为难】
江遇关闭手机，随着公交车门打开，他跟随着拥挤的人群投币上车。
在车门关闭的前一秒钟，走上来一个清瘦的身影。
他修长的两指将两枚硬币投进去，随后抬起头在公交车里扫视空座。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江遇盯着他看，画涔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江遇依旧是盯着他看，看了几秒钟，他拿起自己的书包，站起身，移到了里侧的位置，将外侧的空位留给了画涔。
画涔缓缓走过去，轻轻坐下，朝他说了谢谢。
两人安静的坐在一起，江遇坐在里侧，将头朝向窗外，画涔坐在外侧，盯着前方看。
公交车有些不稳，两人的胳膊时不时的碰到一起，又被两人默不作声地移开。
“几站下车？”
不知过了多久，江遇突然说话，将画涔吓了一跳。
“坐十站。”画涔很乖的回答他。
江遇“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拿出了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静静的看着窗外。画涔也没有动作，也是认真的瞧着前方看。
画涔到了站，和江遇打过招呼后就走了。
画涔住的地方是在一个老式的小区，年份已经很久了。这个小区是距离画涔目前就读的高中来说最近的也是最便宜的一套房子。
这个小区只有十层楼，没有装电梯，画涔住在第六层。一层大约有5户人家，画涔住在最拐角的位置。
他旁边的邻居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大妈，他有一个儿子，正在读高中，还有一个女儿，现在在上三年级。
似是觉得画涔孤苦伶仃的一个孩子很可怜，又或者是画涔和他上大学的儿子很像，所以隔壁大妈对他很照顾，他女儿也很喜欢来找画涔玩。
拿出钥匙打开门，画涔换上拖鞋，直接进了卧室。
他没有吃饭，一是因为他现在不太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厨艺不太好，刚学了没多长时间还不是很熟练。毕竟，他父母在世的时候他是没有学过做饭的，之后也没有人教过他，他只能自己摩挲着做点东西给自己吃。
高一的学业不是很繁琐，况且还是刚开学的这段时间。画涔的作业早就做完了，带来作业也只是为了让自己不会太闲着。
眼神不知不觉的还是瞟到了桌子上用精致的相框包起来的全家福上。
上面是一家三口，穿着同样的衣服，在一颗大树下合影。
那是画涔刚上初一的时候，一家人穿了亲子装去植物园逛，在一棵大树下让路人给拍的。
那是一家人为数不多的合影，没想到居然也是最后的一张合影。
三人穿着白色衬衫短袖，上面绣着字母图案。画涔站在父母两人中间，笑得很开心。
左边是妈妈，黑色长卷发，化着淡妆，笑容甜美。右边是爸爸，长相英俊。
画涔和他妈妈长得差不多有七分像，就算是不笑的时候面相也是温柔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弯的像月牙，很甜美。
渐渐的，相框上落下了几滴泪，突兀的遮挡住了爸爸和妈妈的脸。
画涔急忙伸出手将上面的泪痕擦干净，刚擦干，又落下了泪滴。
他转而擦自己的眼角，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将整只手都整的湿漉漉的。
安静的房间里什么都听不到，只有画涔安静又压抑的哭泣声。
经过昨天的事情，画涔已经不会再那么害怕江遇了。
江遇好像只是有些冷漠，有些不爱说话，但他这个人还是很好的。这是画涔经过几天的接触后，再次对他的评价。
经由几次的公交车偶遇后，两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识，放学后一起坐公交回家，只是依旧不怎么聊天罢了。
前排的陆淮不一样，他本身就是自来熟的性格，经常会转过头来和他们两个聊天。即使有时候两人也不怎么和他聊，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你俩这周末有什么安排吗？”陆淮转头问。
江遇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他：“没有安排。”
“真无聊。”陆淮嘟囔着。
他又转头问画涔：“花有什么安排吗？”
听到这个称呼，江遇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画涔一眼，画涔与他对上视线，有些不自在，回陆淮：“我周末要去甜品店兼职。”
“是我们学校旁边的甜品店吗？”陆淮问他。
“不是，是我家那边的一个甜品店。”画涔回他。
陆淮戳了戳在做作业的江遇，又看看画涔，说：“周末的时候我们去花兼职的地方玩玩呗。”
江遇摇了摇头，说没空，想到什么似的，他问：“你怎么不让你同桌陪你去。”
陆淮看了眼认真做题的裴玉，说：“他家里管的严，周末不让出去。”
江遇说：“我家里也管的严。”
“得了吧，你家里根本就没有人管你好不好，不要撒这种谎来骗我。”
说完后，几人就陷入了沉默。
陆淮有些找补似的开口：“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江遇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在看面前的习题。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陆淮又说了句，转回去好好看书了。
画涔悄悄瞥了一眼江遇，正好与盯着他看的江遇对上了视线，他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见江遇开口说话了，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耐。
“有事？”
画涔慌乱的移开视线，说：“没事。”
江遇没说话，转过身去，嘴角带笑，低下头认真做题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P 初次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