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春》乌梅丸宝

3、剑试

　　少女身穿这藕粉色衣裙，穿梭其中。她悠悠地望着周围，飞天瀑布倾泻而下，水滴垂直向底迸发出巨大的响声。偶然深处竟觅得一洞穴，江祈夏想到儿时看得西游记里面孙悟空的水帘洞，不禁对这个洞穴里面更好奇了些。
　　她只身前去，盯着前边若隐若现的洞口。脚下的石头经过常年的水滴打磨变得光滑不已，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生怕一不留神便掉入这万丈深渊。下一瞬，少女的胳膊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拽住，江祈夏借着力转身，紧接着四目相对。
　　谢逍未曾想到能在这碰见江祈夏。今日他本不欲前来，未曾想同门师姐叶清灵诚邀他来展示一剑舞作为开场。谢逍一听是师父的意思，便也不再推脱，硬了下来。平日里他便在这洞中练习，今日他来到此处时，远远便望见那那身穿藕粉色衣裙的少女，此时她正小心翼翼地向前迈着小步子，像只未经世俗的小羊羔。
　　他愈发觉得这背影有些眼熟。谢逍上前，认出了江祈夏。
　　她在认出谢逍的瞬间连呼吸都忘了，慌乱中，江祈夏的心跳再也不添加任何掩饰，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望着他。
　　她再次闻到了，那个熟悉的，今日又有些潮湿的，兰花味。
　　“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还有冒险的潜质。”谢逍挑眉，嘴巴弯出一定弧度。
　　“江离去准备比试了，我闲的无聊，便向进去逛逛。”江祈夏回过神，“里面是什么样的？”
　　少年青涩的目光对上女孩又大又圆的眼睛，她眼中藏着好奇。“这是平时我练剑的地方，你想去看看吗？”谢逍发问。
　　江祈夏点点头。下一秒，她的手腕被强有力的牵起，谢逍掌心的体温透过衣袖触摸到江祈夏的皮肤，从远处看正是一对男女一起走过的佳话。她悄悄抬眼，观望了几秒谢逍挺拔豪放的脊背，而后又悄然低下。
　　小径并不难走，在谢逍的带领下，没过一会便进来了。里面当真别有洞天，硕大的空间连水滴的掉落都会传来阵阵的回声，虽然外有水帘瀑布，里面却十分干燥。她好奇围着周围转了一整圈，谢逍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你慢慢看吧，我先练习了。”他垂眸拿起剑，有条不紊地练了起来。江祈夏会意，也不想打搅他，她找到身旁的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这是一场，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剑舞。
　　少年挺拔的英姿犹如翱翔的雏鹰，每一招都犀利却又不拖泥带水，逼至绝处而不留生还。江祈夏对他的印象一直如此，我行我素，个人主意之上，决定之事一定会做到。倘若这些特点放在其他人身上，江祈夏都会厌恶得敬而远之，可唯独除了他谢逍，这些名词放到他身上不仅毫不违和而且更加突显他那独特的傲骨。
　　少年的发尾随着风肆意得改变着，有时连江祈夏的目光都追不上他的动作，她第一次对这个连年榜首有了实感。
　　时光如溪流般流淌着，一舞毕，谢逍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直至停止。江祈夏疑惑得问寻：“你今日为何会来此？”
　　“师门叫我来展示一舞作为开场。”他的汗珠顺着左额顺直而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才说的。”他刻意的解释了一下，变相的告诉江祈夏自己并未骗她。
　　江祈夏嗯了一声，他收起剑鞘，说道：“走吧，要开始了。”
　　虽然谢逍带着她走过一遍了，但在她穿过瀑布之时，望着这万丈高空，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别看下面，直视前方，”谢逍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轻言说道。江祈夏照他所说的做，目光不再落如身侧，秉着呼吸走向前。
　　少女的鞋尖一步步轻轻点地，越过大大小小的水洼，像只灵活的兔子。谢逍在背后望着她，眼角微弯，眸子里满是好奇，他怎么会老将她想象成小动物？
　　谢逍的目光微微出神，目光没继续放在江祈夏身上。当真是巧，江祈夏脚下的石头忽然松动，让她一下子歪了脚，毫无征兆地向瀑布那边倒去。
　　她本能的想拽住些什么，可发现能她能扶的只有谢逍的时候，她放弃了。
　　“他一会还要表演，不能湿了衣服。”倒下的一秒间，她竟然想的如此之多。
　　她听见谢逍喊她的名字，然后就是极强的失重感袭来。江祈夏在空中弥留之际，隐约感觉到自己紧贴着一个温热的胸膛，有人用手揽过她的后颈，将她拥入怀中，一同跌入深池。她想都不用想，谢逍和她一起跳了下来。
　　两人浑身湿透，江祈夏不断地咳着嗓子里的水，缓了许久。她望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一阵内疚感顿时涌上心头，她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谢逍将她扶上岸，第一时间确认她的情况。“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少年额前的鬓发上还低垂着水滴，他蹲下，目光与江祈夏的眼眸平视，用手轻拍着她的背。
　　少女的眼眶深红，脸上时不时还有多出来的“水”，谢逍心中多了份猜想。
　　“对不起。”江祈夏尽量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无异，但暗隐的哭腔还是让他证实了刚才的想法。
　　“都怪我，没能看好你，对不起啊。”他面对眼前这个的少女有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慰了。说罢，他吹响了别在腰间的哨子。不出一会，一个身穿白衣练功服的女子便匆匆忙忙地赶来，她来到谢逍身边，大体了解一下情况。
　　“师姐，你照顾好她，给她拿身干衣服。”谢逍的目光望向江祈夏。
　　“你呢？可有干净的衣服？”那个师姐反问他。
　　谢逍点点头，幸亏现在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跟师姐交代完，他转身离去，逐渐就剩一个圆点。江祈夏本想与他说声道别，可害他如此匆忙的偏偏是她，这句再见如鲠在喉，江祈夏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们走吧。”一个修长的手指朝她身来，江祈夏抬眸望着她。
　　“一个温柔甜美的女生”这是江祈夏对她的第一印象。
　　女生轻轻地拉起江祈夏，搀扶着她往与谢逍的反方向走去。一路上，江祈夏知道了这个师姐的好多信息，她知道了学姐叫叶清灵，与她年纪一般大，是这学院唯一的女学生，等等。
　　大抵是叶清灵见她不怎么说话，说得多了些吧。
　　到了叶清灵房中，叶清灵积极地帮江祈夏挑起衣服，最终，她拿着一身青绿色的锦衣在江祈夏面前比划了一下，嘴唇微微勾起，将这身递给了她。
　　江祈夏穿好以后，从遮衣帘后出来，叶清灵正在准备姜汤。二人相视，叶清灵不禁再一次感叹江祈夏清秀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夸得她直脸红。叶清灵招呼她落座，将一碗热气腾腾地姜汤放在桌子上，她像温柔热心的姐姐，连与她刚见面的江祈夏都喜欢的不得了。两人再次一言一语的聊了起来。
　　“江祈夏，这个好听的名字和你很配哦。”这是江祈夏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说，“哦对，你弟弟是江离吧，他抽签顺序靠后，你慢慢喝，别着急。”叶清灵双眼眯成月牙状。
　　“对了，你和谢逍很熟吗？”叶清灵投来期待的目光。
　　江祈夏给了否定的回答，“不熟...他来府上帮江离指导过。”她将第一次的夜晚初见掩了过去。
　　“哦哦。刚才在池塘边，你是不是在想要不要给他道歉？”叶清灵一个眼神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心事。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没有说出口，过一会我再....”江祈夏说着，叶清灵温柔地打断了她“你不要放在心上了，他一看就没生气。你要是特意去道歉，他会觉得小题大做的。”叶清灵低头抿了一口姜茶，露出满意的神情。
　　江祈夏有些哑口无言，回应道：“你和他很熟吗？”她内心的目的有些复杂。
　　“我俩小时候就认识了，”叶清灵开始思考起来，“要这么算，我俩算青梅竹马，但我不喜欢这种说法。”
　　“我更喜欢他叫我师姐哈哈，那年他手臂断了，比我晚一年入学，”叶清灵笑出了声，仿佛对这个事很是痛快，“你能想象到第一次谢逍憋红了脸叫我师姐的样子吗哈哈。”她愈发笑得不停。江祈夏心中五味杂陈，她鼻头发酸，借着劲将姜汤一饮而尽。
　　少女的心事被完美地隐藏在这碗姜汤中。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搭着话，让时光在二人眉间肆意流淌。叶清灵时不时还提起谢逍的名字，讲述着一些日常的趣事。江祈夏仔细地听着，像一个窥探别人幸福的小偷，虽然她不想这样认为，但事实总归如此。过了一段时间，隔壁的广场上传来了一些人的欢呼声，声音极大，两人就算坐在屋中也听得一清二楚。
　　“走吧，去看你弟弟。”叶清灵起身，带着江祈夏往比试场走去。
　　她们来得正是时候，江祈夏望见江离之时，他正尽情地站在展示着剑舞，少年英气在此刻展露的甚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