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大耷

120、还240万

　　“妈。爸想到的办法就是掌握更大的权力，用更大的权力来保护自己。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对不对？”
　　“儿呀，儿呀，不这样又能够怎样？”
　　我无比沉重，爸妈呀，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已经让全家处于危险之中！只是眼下，必须冷静对待，必须超级冷静。我沉思了一下说:“妈，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支持我，我肯定有办法。眼下当务之急是解除□□对我们的讹诈。”我说，“妈上去马上跟爸说，马上召开公安局常委会，常委那几个人肯定都在，他们明天肯定都会参加我们的婚礼，那么他们一定在。看爸用什么名义把他们约来开会，会议上提议让陈所长当城关派出所所长。而且想办法通过，提议副所长接任所长。就这样两个人选，至于其他人要提议安排谁，爸都可以附议，不要阻止。不然人家照样给你制造麻烦，具体爸知道。就今晚上。通过后立即电话告诉陈所长，不管多晚，并且通知他明天一早去银行，我们见面谈。妈，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优柔寡断。”
　　“儿呀……”
　　“妈。你马上上去跟爸谈，我武断点。妈，如果你不想让一家人生活在永无止境地敲诈勒索中，必须马上这样做。妈，你等会儿告诉我结果。”丹丹妈妈上去了，电话进来了，是车队那个师傅。我告诉张师傅给二十元给那个来找他的人，然后来我家——锦里小区。我当面跟他说。我放下电话后，立即跟李师傅联系。“李师傅你和副所长有联系不？”
　　“有，”
　　“好，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卫生院被你打伤的人是□□的保安。”我愣了一下，这并不完全是意外。我甩了一头，现在这些都不要想了，眼下是急务。“好，告诉他，单局长提议他接任所长。”
　　“好。”
　　我放下了电话，丹丹妈妈下来了。
　　“儿呀，你爸已经出去了。”
　　丹丹也跟来了，看她的表情，我想丹丹已经猜到了。我心里很痛，但是没有办法。我张开了双臂，丹丹扑进了我怀里。我们抱了很久。
　　我说：“丹丹，你是我妻子，听我说，我必须一劳永逸解除对我们生活的任何威胁。我们不能够一直被讹诈。丹丹，我必须这样做。”
　　我不打算隐瞒丹丹，不让她知道，这并不是保护她的最好办法。我说明天的花车巡游取消，中午的几千人的盛宴取消，晚上的焰火取消。一句话，我要把钱省下来。
　　我说：“麻烦妈妈告诉我姐姐，告诉我父亲，我们只在家里举行小型的婚礼，就跟他们说我累了，没有心情。”
　　丹丹妈妈哭了。
　　“儿呀，我们紧一紧，婚礼还是可以照常进行的。”
　　“不，妈，我们省下的每一分钱都不能够动，必须拿来开老师工资。”丹丹妈妈哭出了声。
　　“儿呀，妹妹，是爸妈连累了你们……”
　　“妈，不要这样说。”我转向丹丹，
　　“丹丹，你是我妻子，我知道你盼这样盛大的婚礼盼了很久。但是我相信你能够理解我，危难时刻，站在我身边的一定是你。”
　　丹丹摸了一会儿眼泪，说：“亮亮，我其实并不在乎婚礼要怎样盛大，我只要有你在身边就很幸福了。你能够把我的同学请来，我已经很感动了。”
　　我们一起拥抱了丹丹妈妈。没有多久，姨婆进来说，有个姓张的人来了。
　　“姨婆，你请他直接来书房。”
　　姨婆和丹丹妈妈上去了，当张师傅进来的时候，见到丹丹，他有些手足无措。
　　“夫人……”
　　他可能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女性，一下要让他变成文明人，有点不习惯。我开门见山说：“张师傅，我学校需要一个门卫，一个月一千五，我想请你来。”
　　张师傅想说什么，我阻止了说：“我的话还没有完，门卫只是表面的。实际上我希望你在某个时候能够了解一些信息，保护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我停了下来。这话不是一般的沉重。张师傅一时愣住了，呆了一会儿，
　　“兄弟，你为什么要请我？你知道我有些小问题。”
　　张师傅竟然有些忸怩不安起来，
　　“确实有些小问题，你为什么信任我？另外你这个价钱完全可以请一个年轻力壮的，很能够打的。”
　　“很能打的多，我要请的是有真心的朋友。因为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一起经历过灵魂的洗礼，一起做了点有意思的事情。我相信你是个有真心的朋友。”张师傅站起了身。有些激动。
　　“兄弟，我回来后打听了一下你，你差不多是县城的名人。但是没有想到你这样的一个人——局长的女婿，书记的干儿子竟然会被送你去灾区，我觉得你是被算计了。我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今天你又找我来，说要我保护你和家人。兄弟，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我只一句话，既然你信任我，我绝对用真心做这个事。”
　　我们紧紧地握手。
　　“兄弟，我要声明一点，我这里不稳定，不知道能够做多久，这个你要考虑一下。”
　　“不需要，我本身也打算辞职去成都开出租的，我留在这里看到他们心烦。算了，我放手，成全他们。”
　　我没有问，我最后告诉他，他女儿可以来我学校任何班都可以，免费。“谢谢兄弟。”
　　我要他马上上岗。张师傅走后，丹丹问，
　　“你为什么那么信任他？”
　　“我们打过架，我觉得他对我可能心服口服。”“你怎么那么喜欢打架？在中心校就是？”“丹丹，不是我喜欢，而是有些时候没有办法。你看现在咱爸就是在打架。”我说，我知道这样的对话不合时宜，这样的对话也会沉重异常，但是我敏感地意识到某种危机就在眼前，不说是掩耳盗铃。
　　“爸一边和□□打，一边又在和白道打。他的痛苦就在这里，他想掌握更大的权力来自保，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两边都越陷越深。想脱身那有那么容易呀。再厉害，也对付不了黑白夹击呀。丹丹，咱们先解除□□威胁。”我吻了丹丹。
　　“丹丹不要畏惧不要担心，我们能够战胜一切的。”丹丹还来不及消化我的话，她的同学下来了，把丹丹挟持了。
　　“今晚上你什么也不能够做，丹丹得陪我们睡，明晚随你。”
　　我笑。当晚两点过，丹丹爸才回家。一大早，我带着丹丹妈妈和张师傅去了银行。陈所长已经等在那里，陈所长和张师傅对看了好几眼。一入座，我就直截了当说：“所长，感谢你过去一年对我的容忍。”
　　“好说。”
　　“这个事情让我觉得所长是讲分寸的人。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进行很有分寸的对话。”我直直地静静地望着陈所长。
　　“请说。”
　　“所长已经调城关派出所任职，这是一。二，等会儿，我妈会通过银行打款240万给所长，借150万，还240万，我们守规矩。”我望着所长，我静等陈所长表态，所长缓缓点头。
　　“既然达成了共识，有几点有必要明确。一，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二，从此我和我的家人不受任何打扰。也就是不受任何要挟。如果做不到，那么问题就会复杂。”所长沉默着。
　　“比如有些□□女生的，恐怕就得进监狱。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复杂了，要想保全自身恐怕不容易。我想所长知道我在中心校做的几件事，我想所长也知道我老师是省宣传部部长的秘书。一旦事情复杂了，一旦我带着很多人上访，恐怕就不是暗杀几个人能够解决的了。”我缓缓道，讲述还比较平静。“我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我们不受任何打扰，我们的学校也不接受任何别人。我们便什么也不知道。至于以后，所长愿意送孩子来我那里补课，我免费，至于你和我爸那就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我不说了，所长站起身，向我鞠了一躬，向丹丹妈妈鞠了一躬。回家的时候，丹丹妈妈说：“儿呀，想起来真憋屈呀，一个局长竟然要向一个所长低头，憋屈呀。”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爸妈呀，你们真的是不管不顾一切了，你们借的钱绝对是按照天来计息的，如果再拖一段时间，必须还300万，400万，怎么办？眼下能够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作者有话说

　　完全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