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我来到横滨的第24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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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兹·卡夫卡，一名作家兼编辑——实际上，他连一篇长篇小说都没有写完，宁可去写一些黏黏糊糊送不出去的情书，也不肯去填完他之前的坑，时常拖稿乃至弃文。
他的异能很有意思——《变形记》，效果是能使非生命体“活过来”，简而言之，就是使物品拟人。
这个概念太大了，简单阐述一下的话，他能够赋予非生命体思想、感情甚至是一具全新的身体。
虽然这依旧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生命，但却拥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拥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但这有一个限制条件，使用对象必须是自己的所有物，不是的话，就需要征得别人的同意，才能对非生命体使用异能。
他的异能的本质是爱和期待，如果没有这两种情绪作为支撑的话，他是无法使用异能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异能很废柴也很可怕。
我和他是在6年前认识，在那以前，他在欧洲就早已名声远扬了——是恶名也是趣闻，能够载入教科书的“没有察觉到自身异能所造成的后果”的典型范例。
这件事情他后来无数次地向我讲述过，但事实上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后悔。
他在自身不知情的情况下长年累月地对他的房子使用了异能，一开始可能只是半夜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墙上的挂画似乎交换了位置，花园中不知为何一夜开满了玫瑰花……
随着这样阴森森的传闻越来越多，周围的邻居陆续搬离了这里。之后虽然有开发商想要拿下这块土地，但碍于层出不穷的灵异事件，也都放弃了。
渐渐地，这里也就荒芜了，夜间常有乌鸦乱鸣，大片的蝙蝠群遮掩了月亮，衬得卡夫卡住的洋房愈发像是鬼屋。
这些都还可以归于闹鬼，他一个人独居多年，因为不舍曾在这栋房子度过的美好童年回忆，所以他不顾家人的劝阻，毅然继续住了下去。
直到某一天达到了临界点……
那栋房子活过来了，真正意义上地活过来。不止是房子本身，包括家具、装饰、壁灯，大到废弃的喷泉，小到一根铁勺子，甚至连栽种在花园中的植物，也因为受到异能的影响，会叽叽喳喳地说话。
一夜之间，整栋房子发生了大变样，本已废弃的喷泉涓涓而流，留声机放着活泼的歌谣，所有的桌子、椅子、柜子都在跳踢踏舞。
不管是银质的还是铁质的餐具，或者是那些老古董的盘子，全都在地毯上、桌子上、甚至在挂灯上起舞。
有些不耐寂寞的地毯在上下楼梯间飞来飞去，上面可能还背着几个茶杯和茶壶。
花园中的雕像四处挪动，花朵们时不时变幻下色彩，随着歌谣扭动茎叶，哼着小曲，散发着甜美的香味。
画像中的人物随处串门，本应在作战的骑士们烂醉如泥地倒在酒馆中，他们的马则驮着一个牧师乱窜。大吼大叫的牧师勒紧了缰绳，也无法让马停下来，从这幅画跑到那幅画。
牧羊的女孩和她的绵羊坐在了柔软的云朵上，摘苹果的少年吹起了笛子，让苹果树长到了云霄。他害羞地摘下一颗最红的苹果送给了女孩，作为回礼，女孩亲吻了他的脸颊。现在他的脸比苹果还要红了。
太阳和月亮和所有的星星挨挨挤挤地凑在了一幅画中，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
这就是等卡夫卡被吵醒时所看见的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奇妙的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的一幕。
他呆愣着不知所措，直到被窝中钻出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孩冲他微笑：“您起床了啊，master。”
“你是？”一脸惊愕的卡夫卡眨了眨眼。
“我是这栋房子的意识，感谢您，赋予了我生命。”女孩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笑容平静而又温和，诚挚的感激之情出现在眼中，“我亲爱的父亲。”
卡夫卡想要抽回手，然后发现抽不动，于是他用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用力到脸上一大块红印。
“啊，完全不疼呢。”他揉了揉脸，神情恍惚地又躺回被子里，“果然是梦啊。”
“父亲，您不想见到我吗？”女孩颤抖的哭腔逼迫他面对现实。
他手忙脚乱地道歉，扬起一个不知所措的苦涩微笑，最后说：“不，你让我缓缓……我的脑子还有点不清醒。”
之后花了半小时让女孩不要再叫自己父亲的卡夫卡，用10分钟大概了解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后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洋房里，无法出去的那种。
换作一般人可能此时已经即使不濒临崩溃，也会担忧起自己的未来。但对于卡夫卡这个严重社恐，出门会死星人，这简直不能再棒好吗！
至于生活必需品，都不用他亲自动手，电话购物就自动帮他买好了所有的东西。
从此他过上了混吃等死，万事有人服务的咸鱼生活，除了时不时要应付一下修罗场让他有些为难以外，生活还是非常可以的。
这中途被人误闯过几次，然后误闯的人全部都吓哭逃跑，其中有些人甚至被吓出心理阴影后，逐渐传出一些流言。
“据说，这里面住着一个魔女。”
“又有据说，魔女非常讨厌别人进入她的房子，每一个进去的人都会被赶走。”
“据说，这栋房子是传闻中的魔女之家，勿闯勿扰勿言。”
这就引起了一些势力的注意，不少人认为传言的源头应该是个脾气古怪并且实力强大的异能者，有些人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传闻中的魔女——脾气古怪实力强大的卡夫卡，今天也在思考该怎么向编辑交代他又没写稿这件事。
总之，因为一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卡夫卡最后被逼得不耐烦了，干脆坐实了“魔女之家”这个名号。
每一个进去的人最后出来时，都说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但至于具体是什么，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来。
他跟我提起这事时，坦言他借鉴了不少恐怖片的场景，致力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不敢再踏进房子一步。
我和他的相识十分巧合，当时的他，因为常常交不出稿子，并且又由于作品的冷门，已经被列入多家报社的黑名单。
就在他走投无路到需要家里人的接济时，身为他的忠实书迷，我带着一家新鲜出炉的报社来找他了。
因为转让、签字等等的手续需要亲自到场，而他又离不开家，所以最后我成为了第一个被他邀请到家作客的人。
结果，我的到来不知道触发了他异能的什么奇怪关键点，总之解除了他不能出家门这种近似于诅咒的负面效果。但由于他的宅属性，他还是很少出门。
我和他一见如故，在我表示“你爱写多少写多少，我保证不催稿”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卖身了。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卡夫卡跟着我混了，成为了我名义下的一家报社的编辑兼作家，虽然他老是拖稿。
而且说着是下属，但我们的关系更近于朋友。不说别的，我可是有他的手稿，《变形记》和《城堡》的亲笔手稿诶！卡夫卡的粉丝知道这件事后会想活活打死我的。
因为文野剧组的“所有作家都去当黑手党了”这一迷之设定，我盯上爱伦坡和马克吐温很久了，但碍于菲茨杰拉德的原因，一直没有下手。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作家还是个鸽子精，天天咕咕咕，催稿催急了直接带着他的房子玩失踪。
这次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把人打包带走了，诶嘿！●▽●
“喂喂，兰奇？你还在吗？”卡夫卡叫了我两声。
“当然在了。”我连忙收起思绪，“你之前不是跟我提过一个有意思的小子吗？”
“嗯？那个特别喜欢灵异事件的狂热爱好者吗？”他哀叹一声，语气激动地抱怨，“我的天哪，他也太过分了，执着过了头吧！”
“噗。”我忍不住轻笑一声，揶揄道，“是啊，天天闯进你家，执着地坚持每天骚扰你，关键是胆子还够大，你还吓不走他。
把你逼到从奥地利搬家到美国，结果又被找上门了。”
“所以现在，你在哪？”
“我……哈哈，我现在在格陵兰岛。”他干笑两下，然后有些崩溃地说，“如果那小子再找过来，我就去南极养企鹅。”
“他在侦查和追踪方面也真是独有一套，感觉是个好苗子，有点让人心动呢。”我十分没有怜悯心地夸赞起那个不断骚扰卡夫卡的人，“话说他的名字好像是……”
毕竟一个普通人能全凭自己的能力，把卡夫卡逼到全世界逃跑也是一种很厉害的本事了。
“他？”卡夫卡沉思片刻，迟疑地说，“我记得，应该是斯蒂芬·金吧？还是什么来着……”
“卡卡，你有空去买张彩票吧，我觉得你一定能中大奖。”我愣了一下，突然说。
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欧皇与非酋的差距，我大海捞针都找不到几个的作家，自从认识卡夫卡以后天天往外蹦，现在连斯蒂芬·金都被魔女之家的传言吸引了……
“嗯？”他有些疑惑。
“相信我，他会是个出色的作家的。”送上门的作家都不要就不是我的风格了，“卡卡，你懂我意思，先忽悠住对方，劝对方开始写作，他也就不会再烦你了。”
“这种事你已经很擅长了不是吗？”
“所以说，我有时真看不透你的眼光。”他敷衍地应声道，“行吧，我知道了，我就先挂了。”
“还有，这次应该会是一个正常一点的人吧？”他机警地多问了一句。
“放心放心，绝对是个普通人。”只是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带着几只幽灵来拜访你呢。我没有说出后半句。
“那就好。”卡夫卡像是松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希望他不怕鬼。我在心中毫无诚意地为他祈祷了一下。
“先生，组合的残余势力已经被我们接收，一部分为了不与港口黑手党产生冲突而舍弃了。”马克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恭敬地低下头，低声汇报。
“没关系的，这就已经足够了。”我站起身，“后续的事务交给你和夏洛蒂全权负责，与特务科的谈判越早越好。”
“是。”他沉稳地点点头，“另外，遵从您的吩咐……”
“找到了？”我脸上顿时划过一抹浓重的惊喜，在得到马克的肯定后，我随即看向组合等人。
“组合的各位，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呢？”我的语气轻快，有着抑制不住的愉悦。
“随便你，你想先说哪个就哪个吧。”玛格丽特淡定地抿下一口红茶，并不配合我。
“好消息是，我并不准备拆散组合，详细的安排之后再说吧。”我走到梦野身旁，不紧不慢地说，“总之，都会是一些熟面孔的。”
“而坏消息是……”我揉了揉男孩的头，他乖巧地蹭蹭我，安妮不用我说就主动变成了玩偶落在梦野手中。
“你们可能还要在菲茨杰拉德手底做事了。”我牵起他的一只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要一起去接那个暴发户吗？”话音刚落，我就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不由得轻轻地笑了笑，眼中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不对——”
“我忘了，他现在已经一贫如洗了。”我这下是真的高兴地恨不得欢呼雀跃，“而且，我还成了他的债主。”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那张蠢脸了，一起吗？”我微微歪头，“组合的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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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茨杰拉德靠坐在一个角落，浑身破烂不堪、灰尘遍布，倒是真正的伤口没有多少，看上去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了。
“哟，弗朗西斯，难得见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我俯下身，嘲笑道，“真是让人身心愉悦。”
“这都拜你所赐。”他一拳向我锤来，被我轻松挡住。
不等我开口变本加厉地讽刺他，他就突然笑了，那种很畅快的大笑：“果然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中。”
“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组合还有多少人是我的？”他看向我身后的组合成员，一时间其他人纷纷躲开他的目光。
“No one.”
他的笑声顿时止住了，随即又扬起了一个猖狂自信的笑容，仿佛这场博弈的真正赢家是他。
“那这么说，我岂不是从一开始就被你安排了？”
“是啊，安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的嘴角有一抹挑衅的弧度，“高兴吗，弗朗西斯？你还是第一个被我这么对待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我来到横滨的第24天